紅葉臉上仍舊帶著笑意，然而看向太宰的眼神變得遺憾：“你還真是嘴硬，藤田先生為首領(lǐng)服務(wù)了十幾年，比你這個連候補都不算的臨時助手可信得多，你不僅不認罪，還想倒打一耙，難不成以為這種慌話有人信嗎？”

    “我說的是真的！”太宰看似著急地往前傾了傾身子。

    但紅葉只是搖了搖頭，緩緩向他走了過去。

    不過在她動手之前，審訊室的門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門外有部下守衛(wèi)，沒有聽到戰(zhàn)斗的聲音，而正常情況下，即便五大干部之一也沒有權(quán)力打斷她審問叛徒，所以來人應(yīng)該帶著首領(lǐng)的手信。

    紅葉暫時放下太宰向走過去，打開門看見一張熟悉的中年男人面孔。

    “那個……”醫(yī)生一手拿著首領(lǐng)署名的文件舉到紅葉眼前，一手局促地摸著后腦勺，眼睛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不肯和紅葉對視。

    但是相對于他不知理由的心虛，紅葉這邊卻沒有什么特別表示，確認命令的真實性后，紅葉公事公辦地讓開門，從部下手上接過一串鑰匙遞過去：“你可以把他帶走了。”

    醫(yī)生松了口氣。

    他似乎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干笑了兩聲試圖和紅葉寒暄兩句，但紅葉在他開口之前自然地轉(zhuǎn)開頭，對門外伸長耳朵聽八卦的兩個下屬冷冷一笑，意有所指地問道。

    “想試試奴家的拷問技巧嗎？”

    三個男人齊齊打了個哆嗦，拼命搖頭。

    “森先生，森先生！我手都麻了！”

    幸好還有一個讀不懂空氣的少年不甘寂寞，大聲插話打破了現(xiàn)狀。

    看他那樣子，如果沒有被綁住，大概已經(jīng)用力跺腳來引起注意了。

    “別著急太宰君，我這就把你放出來?！?/br>
    平時對太宰孩子氣的舉動頭疼的森鷗外，此刻露出得救的表情走向少年。

    第17章 不翻車

    “森先生太慢了，再晚來一會兒，我就忍不住把真相說出來了——紅葉姐拿在手上的東西看起來真的好疼。”

    太宰跟在森鷗外身后，嘀嘀咕咕不肯消停。

    “太宰君所謂的真相是什么？”森鷗外語氣柔和地發(fā)問。

    “唉？您不知道嗎？”太宰抬起微圓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森鷗外的后背，“當然是您指示我在敵對組織干部面前透露首領(lǐng)身體衰敗的——真、相、啊?！?/br>
    森鷗外停下腳步，太宰也緊跟著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

    下一秒，醫(yī)生打扮的男人動了一下，昏暗的走廊里瞬間劃過一線白光。

    少年左側(cè)脖頸緩緩浮現(xiàn)一道細長的傷口，血珠沁出，猛的一看還以為是不小心畫上去的紅色筆油。

    “好過分吶森先生，故意留下我的性命嗎？明明再深兩毫米，就能切斷那條血管?！?/br>
    太宰隨口抱怨著，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眼眸里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毫不退讓地看著森鷗外。

    “我很生氣，太宰君，再有下次的話，就只能讓你不那么輕松地死去了?！?/br>
    森鷗外的語氣還是和方才如出一轍的柔和，但誰都能察覺到話里隱藏的壓迫，以至于空氣都微微凝固。

    “不對，您不應(yīng)該生氣。”

    太宰硬是無視了森鷗外的威脅，蠢蠢欲動地踩著對方的底線試探，然后在森鷗外發(fā)飆之前及時補充后文。

    “雖然您沒有直說，但我做的事情確實符合森先生的想法?！?/br>
    “首先，您需要一個泄密者。首領(lǐng)重病的消息黑手黨內(nèi)很多人都知道，遲早會泄露出去，但如果不知道真兇，理論上最了解首領(lǐng)身體情況的醫(yī)生就會背上最大的嫌疑——更別說您加入黑手黨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年?！?/br>
    “其次，藤田泄密的合理性。那個研究員負責的是返老還童這個明顯不能在短時間攻克的課題，但首領(lǐng)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個課題已經(jīng)變成那個老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這個時候藤田的猜想被證實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實現(xiàn)……”

    太宰輕飄飄地落下判詞：“他會被暴怒的首領(lǐng)處分掉?！?/br>
    “原來如此，面臨死亡威脅，確實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都可能做出來，太宰君是發(fā)現(xiàn)藤田君隱瞞實驗進展的時候選中他的嗎？不對，藤田君提交錯誤報告之前，你就開始和雪莉小姐接觸，難道他做這件事是受了你的影響嗎？”

    森鷗外不知何時轉(zhuǎn)過身，眼神凝重地注視著太宰的眼睛。

    如果今天之前，他只是將太宰當成一個聰慧早熟但仍舊手腕稚嫩的少年，從現(xiàn)在這一刻起，森鷗外正式將他當成能夠平等交談的對象。

    但具體是什么還不清楚，合作者、對手、亦或者彼此猜忌卻不得不一起行動的命運共同體都有可能。

    太宰對森鷗外的問題避而不答，自說自話地繼續(xù)自己的講解。

    “第三，森先生的個人喜好?！?/br>
    聽到這句話，森鷗外竟一時沒能控制住表情，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畢竟前面兩者只要細心，通過這半個月的觀察足以得出結(jié)論，但這一條，就好像直接在太陽底下把他剖開，拿著放大鏡鏡從皮到骨細細翻查，連每一根毛細血管都不放過。

    那是身為醫(yī)生相當清楚的，如同被解剖后用鑷子翻挑，仔細分析般的涼意。

    “藤田研究員喜歡人體實驗，黑手黨販賣人口的鏈條背后就有他的大力支持，孤兒、流浪者、獨居者，乃至普通家庭的少年，他們胃口越來越大，尤其首領(lǐng)暴走的這幾年，行事越發(fā)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