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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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妃心中五味雜陳,低聲說道:“娘悄悄告訴你,娘也不喜歡你父王。以后,我們母子兩個在一起生活,不要你父王了,好不好?” 衡哥兒迅速點頭。 母子兩個拉鉤約定,然后對視笑了起來。 …… 天色暗了下來。 廊檐下的宮燈被點亮,驅(qū)趕走了黑暗。 瑜美人伺候裴皇后喝藥。裴皇后習(xí)慣了湯藥的苦澀,喝了一碗,只略略皺了皺眉。瑜美人端來甜甜的蜜餞:“湯藥苦澀,娘娘吃一口蜜餞吧!” 蜜餞甜中帶了些酸,口中的澀意,很快化為甜意。 “衡哥兒這一走,宮中就更冷清了。”裴皇后有了些力氣,和瑜美人閑話起來。 瑜美人笑道:“娘娘什么時候想衡哥兒了,讓二皇子妃娘娘領(lǐng)著衡哥兒進宮請安就是。娘娘鳳體虛弱,少說也得調(diào)養(yǎng)一年半載,沒有精力照顧孩子。二皇子妃娘娘回來得正好?!?/br> 裴皇后嗯了一聲,心里惦記起程錦容來。 也不知那一雙孩子,到底生得像誰多一些。賀祈別的不說,相貌是一等一的,錦容也是美人。兩個孩子也一定生得俊俏…… 瑜美人慣會揣度裴皇后的心思,此時正好說起了程錦容:“聽聞程太醫(yī)生了一對雙生子。親爹親娘都生得好,孩子也一定生得好相貌。” 這話裴皇后愛聽。 裴皇后眉眼間浮起笑意。 瑜美人又笑道:“賀統(tǒng)領(lǐng)只在府中待了三天,昨日就進宮當(dāng)差了。娘娘若是惦記程太醫(yī),何不召賀統(tǒng)領(lǐng)前來問上一問。” 裴皇后頓時意動。 說來也巧,就在此時,宮女前來稟報,六皇子來了。 六皇子一來,身為東宮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賀祈,自然會一同前來。 裴皇后打起精神,令人將自己扶著坐了起來:“傳本宮口諭,令賀統(tǒng)領(lǐng)一并進寢宮,本宮有話要問他?!?/br> 第六百六十六章 心結(jié)(一) 賀祈可以隨六皇子出入天子寢宮,進了后宮,卻得避嫌。若不是裴皇后主動宣召,賀祈絕不可擅自進寢宮。 如今既是裴皇后宣召,賀祈便可隨六皇子一同進來了。 六皇子先張口詢問裴皇后身體情形。 一旁的瑜美人代為作答:“娘娘昨日退了燒,今日胃口不佳,只喝了湯藥,未曾進食。” 湯藥喝得多了,對腸胃難免有些損傷。裴皇后的臉上好不容易養(yǎng)出的rou,不見了蹤影。面頰消瘦,精神不濟。 六皇子頗為心疼,低聲道:“不吃飯哪來的元氣體力。母后再沒胃口,也得勉強著用一些才是?!?/br> 裴皇后隨意嗯了一聲,目光看向賀祈:“賀祈,你過來,本宮有話問你?!?/br> 賀祈恭聲應(yīng)了,邁步上前,在鳳榻六尺外停下。 不出所料,裴皇后一張口,就問起了程錦容:“錦容一出宮就早產(chǎn),臨盆時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賀祈早就被程錦容叮囑過,故作輕松地笑著應(yīng)道:“娘娘放心,錦容生產(chǎn)時很順利,母子三人平安無事?!?/br> 裴皇后情不自禁地追問:“孩子生得像誰?” 想到剛出世幾天的一雙兒子,賀祈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回娘娘,孩子還小,現(xiàn)在看不出像誰。阿圓阿滿都生得健壯,就是全身紅通通的,臉上手上都有些皺巴巴的?!?/br> 裴皇后立刻輕聲笑了一笑:“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等過些日子,就會變得好看了?!?/br> 賀祈趁機說道:“錦容聽聞娘娘高燒不退,心中憂慮焦急,催促著我進宮當(dāng)差。今日我見了娘娘,回府便能告訴錦容,讓她徹底安心了?!?/br> 喝了一天湯藥,也不及這幾句話效果好。 裴皇后臉上有了笑意,眼里也有了神采。 六皇子有意哄裴皇后高興,笑著接過話茬:“父皇允我出宮去看容表姐。等孩子滿月那一日,我會親自去一趟平國公府。” 裴皇后神色微微一頓,看向六皇子:“你父皇現(xiàn)在如何?” 她的一場高燒,令宣和帝大發(fā)雷霆,甚至親自來了椒房殿。等她退了燒,宣和帝又昏厥倒下了。 六皇子看著裴皇后,低聲答道:“父皇昏迷一天一夜,今天正午才醒。杜提點進言,說父皇不宜再挪動,所以,要在椒房殿里靜養(yǎng)幾日。” 裴皇后:“……” 裴皇后心中百般滋味,半晌,才低聲道:“小六,你令人準備軟榻,抬著我去見你父皇?!?/br> 宣和帝的情意,不會訴之于口。 往日,她不愿去深想。溫柔體貼,也多是裝出來的。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能再回避。 六皇子看著裴皇后憔悴黯然的眉眼,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低聲道:“母后身體虛弱,禁不起折騰。還是等過兩日再去見父皇吧!” 裴皇后定定心神,沖六皇子微微一笑:“我今日既不跪也不請罪,就是看看你父皇?!?/br> 或者說,就是主動前去,讓你父皇看一眼。 六皇子對男女情事懵懵懂懂,賀祈卻是過來人,聽了這淡淡的一句話,心里頗不是滋味。 裴皇后這是在逼著自己徹底放下程望,接受宣和帝的情意。 人心最是微妙,也最難以克制。裴皇后對宣和帝未必沒有情意,不過,要全然忘卻前塵,又是何等痛苦? …… 四個宮女抬著軟軟的窄榻進了天子的寢室。 趙公公令宮女們將窄榻抬到龍榻旁。只隔了兩尺的距離,伸手便可觸及??芍^一心為主子著想,忠心至極。 宣和帝平躺在床榻上,無力動彈,吃力地轉(zhuǎn)過頭。 裴皇后沒有逞強下軟塌,就這么躺在窄榻上,轉(zhuǎn)頭看著同樣憔悴黯然的天子臉孔:“皇上請恕臣妾無禮。臣妾全身無力,不能下榻給皇上磕頭請罪了?!?/br> 聲音輕柔,帶著病中的虛弱。 態(tài)度卻十分坦然。 就像他們之間,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她依然是獨寵中宮的裴皇后,仗著他的寵愛,可以疏忽禮數(shù)。 宣和帝昏沉的頭腦,忽然清醒。 他看著裴皇后,沒有說話。 趙公公何等知趣,立刻領(lǐng)著眾人退了出去。然后,趙公公獨自一人守在門外,如同一只忠誠的老狗,誰也別想靠近半步。 屋內(nèi),宣和帝和裴皇后對視良久,才張口說道:“皇后,你有什么話對朕說嗎?” 皇后兩個字,聽得裴皇后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宣和帝在最盛怒的時候,也沒有殺她或廢了后位。 這其中蘊含的帝王之情,沉重得令人心酸。 裴皇后忍著鼻間的酸意,輕聲道:“在生死里走過一遭,臣妾已經(jīng)想通了。人活一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閉了眼。過去的一切,臣妾早就該忘了。”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宴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br> 宣和帝雖然重武輕文,年少時也是讀過書的。自然也知道這一首詩。 堵在心口的憤怒和悶氣,在裴皇后溫柔專注的目光下悄然散去。 宣和帝壓了壓自動揚起的嘴角,故作冷酷地輕哼一聲:“說得倒是輕巧。這么多年,你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和朕說出實情。可你一直在騙朕?!?/br> “如果不是裴欽在死前說出真相,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騙朕到閉眼的那一天?” “是,”裴皇后沒有回避宣和帝的目光:“皇上想聽真話,從今日起,臣妾想什么便說什么,再不騙皇上了?!?/br> “臣妾不敢說出真相。臣妾不怕死,卻怕皇上遷怒到錦容和小六的頭上?!?/br> “還有程望,這么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妻子在十幾年前死了。他如今在邊軍做軍醫(yī),日子清苦卻也平靜。臣妾已經(jīng)對不起他了,不愿再牽累他丟了性命?!?/br> 宣和帝:“……” 聽真話的感覺,原來也不美妙。 聽到程望的名字,無名的火氣蹭蹭地就涌上來了。 宣和帝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冷冷說道:“你向朕低頭請罪,就是為了你的一雙兒女,還有程望的性命?” 第六百六十七章 心結(jié)(二) 當(dāng)然是??! 不然還能是為什么? 裴皇后沒有說話,沉默著看著宣和帝。晶瑩的水光在眼眶里滾動,卻沒有掉落。 她說過,她不會再說謊話騙他。所以,不能出口的話,她寧可不說,也絕不說甜言蜜語來哄他。 宣和帝覺得自己整個人裂成了兩半。一半浸透在憤怒的火焰里,另一半?yún)s滿是酸苦和澀意。 “裴婉如,”宣和帝咬牙切齒地低語:“你看著溫柔軟弱,其實比誰都涼薄狠心。就是鐵石心腸,也該被朕捂熱了??赡恪?/br> 這樣的話,已經(jīng)是身為天子的宣和帝所能表露的極限了。 天子也是人,同樣是血rou之軀。被情所傷的痛苦,絲毫不會因他是天子就減弱一分。 裴皇后聲音微顫:“我不是鐵石心腸,也做不到?jīng)霰『菪?。我若是那等貪慕富貴權(quán)勢等閑變心的人,早在多年前,就會諂媚逢迎討好皇上了。” “皇上待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我現(xiàn)在還敢來見皇上,敢將實話說出口,無非是依仗著皇上對我的情意?!?/br> “從現(xiàn)在起,我會盡力忘記過去的裴婉如,一心待皇上?!?/br> “皇上若愿接納真正的我做妻子,那就請皇上也徹底忘記裴婉如三個字吧!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裴婉如了?!?/br> 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裴婉如了。 最后這一句話,裴皇后說得很平靜??伤哪抗?,卻是那樣的深沉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