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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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提點低聲吩咐程錦容:“病患在甲字號屋子里,你先去看看病患,和甘草做些準(zhǔn)備。半個時辰后,開始看診。” 程錦容點頭應(yīng)下。 …… 為了這一日,杜提點確實準(zhǔn)備得十分精心周全。特意從幾個等待看診的病患里,挑了一個年齡和宣和帝最相近的,就連身材高矮也相差無幾。 這個中年男子病患的身份來歷,杜提點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此人是晉地的一個行商,姓吳,患病后曾四處重金求診,為了求醫(yī),幾乎散了大半家財??上Т蟀训你y子花出去,病癥卻越來越重。甚至有名醫(yī)曾斷言,他活不過兩年。 杜提點的心腹尋到這個吳商人,言明能治好他的病癥。吳商人聽聞風(fēng)險不到一成,一咬牙便應(yīng)了。 他在這處宅子里住了半月有余,不準(zhǔn)出屋子半步,每日除了伺候衣食起居的小廝之外,只見過甘草。 “甘草姑娘,”吳商人坐在椅子上,激動中含著忐忑:“你口中的大夫,今日真的會來嗎?真的能治好我的病癥嗎?” 甘草笑道:“你就放心吧!這半年多來,和你一樣的病患,小姐治好了六十多個。只死了一個。” 吳商人:“……” 他決定來看診之前,就知道看診有一定的風(fēng)險。六十多個病患,只死了一個,其余的都痊愈了,已經(jīng)極難得了。 甘草見吳商人面色有些蒼白,笑著安撫道:“別怕,你正值壯年,不喜酒色,身體底子還不錯。應(yīng)該能撐過去。便是撐不過去,也有豐厚的賠償。治病不花一分銀子,治死了還有銀子可拿。這樣的好事,天底下也找不到了?!?/br> 吳商人:“……” 甘草姑娘,你行行好,就別安慰我了。你越安慰,我越害怕??! 就在此時,門被輕輕推開,一位十六歲的美麗少女邁步而入。 甘草眼睛一亮,立刻拋下滿面苦色的吳商人,沖上前來:“小姐!你可總算來了!” 程錦容笑著嗯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走到吳商人面前,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伸出左手,我替你診脈?!?/br> 吳商人顯然沒料到甘草口中的“小姐”是這般年少美麗,依言伸出左手,一顆心七上八下。 這般年輕的小姑娘,真的能治好他的病癥? 程錦容凝神診脈,片刻后收回手,張口問道:“你從何時開始腹痛?” “六年前?!?/br> “未發(fā)病時,行走坐臥和常人無異。病癥發(fā)作時,腹中疼痛如刀割,劇痛難耐。偶爾會反胃嘔吐,還有尿血的癥狀?!背体\容神色淡然:“是也不是?” 竟然都說中了! 這些日子,從沒有人問過他的病癥癥狀。這位小姐一張口,就將他的病癥說得清楚明白??梢娽t(yī)術(shù)卻有獨到之處。 吳商人一顆心落回胸膛,目中閃出熱切的希冀:“是,求大夫救我一命。只要能治好我的病癥,我愿將全部家財作為診金。” 程錦容微微一笑:“這倒不必。隨我來吧!” 吳商人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老老實實地應(yīng)一聲,隨程錦容去了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著實奇怪,只有一張寬三尺的窄榻。窗簾厚實密不透光,屋子里燃了許多燭臺,屋頂處也懸掛著數(shù)盞宮燈。 吳商人躺到窄榻上,喝了甘草端來的苦澀湯藥。在意識昏迷前,還在喃喃央求:“大夫,求你救救我。” “好。”程錦容輕聲許諾:“我一定治好你的病癥?!?/br> 吳商人終于閉目睡去。 宣和帝和杜提點在此時,才邁步進(jìn)來。 …… 所有需要的器具都用沸水煮過,一樣一樣地擺放在手邊的盤子里。 形狀各異的幾把細(xì)長利刃,鋒利的剪刀,寒光閃閃的針……令人看一眼,心中便莫名地生出畏怯。 程錦容先拿起利剪,將病患腰腹處的衣衫全部剪開。屋子里安靜之際,只有剪子張合的聲響。 然后,程錦容拿起慣用的利刃,精準(zhǔn)地落在腰腹處的皮膚上。一用力,皮rou被切開,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饒是見慣了這等陣仗的杜提點,每看一回,便心顫一回。 杜提點下意識地看宣和帝一眼。 不出所料,宣和帝的面色也不甚美妙。 知道如何診治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喝了湯藥昏睡不醒的病患,此時意識全無,和刀俎下的魚rou有何區(qū)別?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目睹 程錦容一旦全神貫注地為病患診治,便會沉浸在一種玄妙不可言喻的氣氛中。 身邊一切,都似不復(fù)存在。她心中所想眼中所見的,唯有病患。 別說宣和帝面色不好看,就是被嚇得當(dāng)場腿軟或吐出來,也無法令她分心分神。 身側(cè)的甘草,神色同樣專注。手下動作麻利,不時為程錦容遞送器具,或是為她擦拭額上的汗珠。 主仆兩人,從頭至尾,幾乎未曾交談,一切安靜有序。 血rou模糊,鮮血淋漓,既令人驚懼畏怯,又有著奇異的肅然和美感。 杜提點看過多次這樣的場景,宣和帝卻是生平第一次目睹。心里的震驚震撼,可想而知。 宣和帝的目光一直落在程錦容的身上,看著程錦容利落又流暢的舉動。 看著她抿著唇角凝神肅然,看著她手持利刃滿手鮮血面不改色,看著她俯身取出一團(tuán)血rou模糊的異物,看著她以針線縫合皮rou傷口…… 纖細(xì)苗條的身影,似充盈了異樣的無窮力量。 時間仿佛已經(jīng)停滯。 不知過了多久,程錦容才長長松了口氣,站起身來。 宣和帝這才驚覺,自己竟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此時也隨著程錦容長長松了一口氣。堵在胸口的窒悶之感,也為之一輕。 “這就行了?”宣和帝張口打破沉默。 程錦容頭也不回地應(yīng)道:“我還要為病患敷藥包扎傷口。燕五爺累了,就先去歇著吧!” 杜提點低聲附和:“已經(jīng)快兩個時辰了。五爺一定乏了……” “不必,”宣和帝不由分說地打斷了杜提點:“朕……我不累。” 杜提點只得住嘴。 程錦容也未多說,利索地敷藥包扎。待忙完后,再以熱水洗凈手上的血跡。甘草力氣大得很,端了一大盆熱水來,將刀刃剪刀之類全部清洗一遍。然后,將血淋淋的水又端了出去。 宣和帝終于留意到了這個貌不驚人的黑臉丫鬟,低聲問道:“她是誰?” 程錦容輕聲應(yīng)道:“她叫甘草,是我的丫鬟,頗通醫(yī)術(shù)。每次我為病患看診,都由她做助手。平日我在宮中當(dāng)值,照顧病患的也是甘草?!?/br> 宣和帝目光閃了一閃,看了依舊昏睡未醒的病患一眼,終于邁步走了出去。 …… 此時已近正午。 陽光耀目,近乎刺目。 宣和帝在廊檐下站了片刻,默默調(diào)整心緒,將喉間蠢蠢欲動的酸意壓了下去。 堂堂天子,親自領(lǐng)過兵殺過人。若是現(xiàn)在吐出來,可就太丟人了。 趙公公在門外等了小半日,此時見宣和帝神色不太對勁,心里倏忽一沉,忙上前扶住宣和帝:“五爺現(xiàn)在感覺如何?” 五爺感覺不太美妙! 五爺想吐又沒臉吐! 宣和帝面色隱隱泛白,更難看了。 程錦容目中迅疾閃過一絲笑意,張口對杜提點說道:“師父,我有些乏了,先去屋子里歇上半個時辰?!?/br> 一邊說,一邊沖杜提點眨眨眼。 杜提點心領(lǐng)神會,也嘆了口氣:“師父這把老骨頭,也是不中用。站了兩個時辰,腰酸腿軟,也得歇息片刻才是?!?/br> 然后,疲累過度的師徒兩人就先走了。 宣和帝終于按捺不住,將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來…… 吐過之后,果然好多了。 …… “以你看,五爺親自看了之后,會不會生出退縮之意?”屋子里,師徒兩人低語。 程錦容想了想宣和帝的反應(yīng),低聲應(yīng)道:“初次目睹,有些心驚也是難免。不過,五爺不是那等心志軟弱不堅之人?!?/br> 唯一的問題是,宣和帝是否肯全心信任她,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她手中。 對一個疑心極重的天子來說,喝下湯藥昏睡不醒任人擺布,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提點思來想去,忍不住嘆了一聲:“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能cao之過急,要徐徐圖之。你到五爺身邊才幾個月,五爺怎么肯信任你?” 程錦容淡淡道:“這般拖延下去,有百害無一利。這等病癥,越早診治越好。照師父所言,要等幾年??裳辔鍫?shù)纳眢w,根本等不到那時候……” 杜提點抽了抽嘴角,頭疼不已地攔下程錦容的話頭:“行了行了,你要說什么,我都知道了。” 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還是壓在心底,少說為妙。 程錦容瞥了杜提點一眼,閉口不語。 沉默良久,杜提點嘆了一聲:“正午了,讓人備飯,五爺也該餓了?!?/br> 這么久的時間,五爺也該吐過了。 程錦容心里偷笑了一回,面上倒是繃得?。骸昂??!?/br> …… 宣和帝的面色較之前確實好了一些。不過,在菜肴端上來之后,宣和帝的神色又微妙了一回。 這處宅子里,有兩個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