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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容華在線閱讀 - 第146節(jié)

第146節(jié)

    第二百零七章 哄騙(一)

    鄭皇貴妃很快想通了其中奧妙,心中憋悶不已。

    大皇子每日伴駕聽政,無暇也不便時常進后宮,鄭皇貴妃憋了一肚子話,只得召了兒媳大皇子妃進宮。

    “兒媳見過母妃?!贝蠡首渝曅卸Y。

    鄭皇貴妃淡淡道:“免禮平身吧!”

    鄭皇貴妃近來心氣不順,不知砸了多少套茶碗,鐘粹宮里挨板子的宮人也不在少數(shù)。大皇子妃消息靈通,自然清楚其中的緣故。

    說到底,還不是眼熱嫉恨裴皇后?

    她不肯觸了鄭皇貴妃的眉頭,小心地陪著鄭皇貴妃閑話,絕口不提椒房殿。

    鄭皇貴妃卻張口先提了:“……皇上要為壽寧公主建府,此事你也知道了吧!四皇子五皇子的府邸尚未建好,皇上倒是先為壽寧公主建府?!?/br>
    大皇子妃故意裝傻充愣:“或許是父皇心疼壽寧meimei,想早些為壽寧meimei建府?!?/br>
    鄭皇貴妃略有些不快地瞥了大皇子妃一眼:“皇上的用意,莫非你看不出來?”

    婆媳關(guān)系素來微妙。

    大皇子妃和鄭皇貴妃之間的關(guān)系,更是微妙。

    鄭皇貴妃在宣和帝面前柔媚逢迎,對著兒子時一派慈母心腸,對著兒媳,卻又是另一副臉孔,既不溫和也不慈愛。反倒百般挑剔。

    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夫妻感情和睦,鄭皇貴妃看在眼里不痛快,不時賞一兩個年輕美貌的宮女去大皇子府。

    當著眾人的面,鄭皇貴妃對兒媳和顏悅色,私下說話時,冷言冷語是常有的事。

    大皇子妃身為兒媳,天生居于劣勢,不得不隱忍幾分。

    鄭皇貴妃借機發(fā)作,大皇子妃便低頭道:“兒媳駑鈍?!?/br>
    鄭皇貴妃輕哼一聲:“這么明顯的事,稍微動動腦子,便能想得出來?;噬线@么做,顯然是動了將壽寧公主嫁給韃靼太子的心思?!?/br>
    大皇子妃適時地露出些許驚愕:“父皇竟有此意?兒媳魯鈍,竟未想到這一層,多謝母妃指點?!?/br>
    這樣的反應(yīng),總算取悅了鄭皇貴妃。

    鄭皇貴妃神色稍緩,語氣也沒那么尖銳了:“和親之事,勢在必行。壽寧公主和韃靼太子親事一成,對二皇子可是大有好處。”

    壽寧公主和二皇子是一胎雙生的親兄妹。壽寧公主一旦和親,二皇子在朝中必然聲勢大起。

    對二皇子有利的事,對大皇子可就大大不利了。

    大皇子妃豈能不知?只是,宣和帝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便是“寵冠六宮”的鄭皇貴妃,也只敢私下發(fā)發(fā)牢sao罷了。

    當著宣和帝的面,鄭皇貴妃根本不敢多言。

    所以,鄭皇貴妃召她這個兒媳進宮,不過是逞一逞口舌威風(fēng)罷了。

    大皇子心中有數(shù),放低姿態(tài),和鄭皇貴妃周旋。在鐘粹宮里用了午膳后,才告退離宮。

    走出鐘粹宮時,大皇子妃笑容未減,心中冷笑一聲。

    他日,大皇子做了儲君,登基為帝。她便是鳳儀天下的皇后。今日所受的羞辱,總有一天,她要全部還回去。

    ……

    重華宮。

    二皇子看了容光煥發(fā)的壽寧公主一眼,故意笑道:“建府之事,是你向母后張口求來的。你這么急著建府,莫非是急著想出嫁了?”

    壽寧公主被取笑得羞紅了臉,跺跺腳:“二哥,你也來取笑我。”

    二皇子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壽寧公主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元思蘭時常眉來眼去,他故作不知。甚至不動聲色地為他們兩人制造相處說話的機會。

    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在往他預(yù)期的方向進行。

    元思蘭對壽寧公主有意。壽寧公主也對元思蘭動了芳心,沒人逼著她和親,是她自己愿嫁想嫁。

    如此一來,不管日后如何,壽寧公主也怨不到他這個兄長的頭上來。

    既享盡好處,又無需擔半分責(zé)任。果然是一步妙棋。

    二皇子心中十分快意自得,壓低聲音笑問:“這里沒有外人,只我們兄妹兩個。我問你,你覺得思蘭表哥如何?”

    壽寧公主臉頰一片嫣紅,咬著嘴唇,瞪了二皇子一眼,嬌嗔道:“二哥!哪有你這么問的!”

    二皇子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我什么都不問,這總行了吧!”

    兄妹兩個素來親近。

    壽寧公主滿腹少女情思,不能對人言,對著二皇子忍不住稍稍吐露心思:“二哥,思蘭表哥和我想象中的全然不同?!?/br>
    “他生來是韃靼太子,出身非他所能選??伤男睦?,卻更親近大楚。而且,他性情溫柔,說話風(fēng)趣,對人體貼。我……我愿嫁他?!?/br>
    壽寧公主說完最后一句,只覺臉孔都快燒了起來。

    二皇子沒有取笑她,笑著說道:“表哥是韃靼太子,你是大楚最尊貴的公主。你們兩人本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br>
    壽寧公主聽得歡喜之極,一張俏臉幾乎放出光來:“二哥!你真的是這么想的么?我只擔心,日后他還要回韃靼……”

    回韃靼是遲早的事!

    一個被困大楚的韃靼太子,所起作用有限。

    元思蘭回了韃靼,繼承可汗之位,向大楚稱臣。大楚不戰(zhàn)而勝,擴大疆土。

    或者,元思蘭回韃靼后,和可汗卜赤決裂,韃靼內(nèi)亂。大楚坐收漁翁之利。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才是對大楚最有利的,也是宣和帝最想看到的。對他這個二皇子,同樣有利。

    壽寧公主這點女兒家的心思,注定了要破滅。

    這樣的話,二皇子自是不會說破,順著壽寧公主的話音說道:“你放心。以后你和表哥就長住京城,在你的公主府里過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有我這個兄長在,定會令你一生幸福無憂?!?/br>
    壽寧公主聽得滿心感動,紅了眼眶:“二哥,你對我真好?!?/br>
    在那雙信任喜悅又感動的眼眸前,二皇子心里終于涌起一絲心虛,略略避開壽寧公主的目光:“我們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妹。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br>
    “壽寧,你和表哥情投意合,也不必等父皇賜婚了。不如主動求父皇賜婚和親!”

    第二百零八章 哄騙(二)

    主動求和親?

    壽寧公主一怔,看向二皇子:“哪有女子主動求嫁的道理。這等事傳出去,我……”

    “此事傳出去,才可見大楚壽寧公主深明大義,一心為國朝分憂?!?/br>
    二皇子迅速接了話茬,一臉正色地說了下去:“meimei,反正你已決定嫁給表哥了,倒不如以此事,為自己謀求最好的名聲?!?/br>
    “想想看,一個被天子指婚的和親公主,和一個主動求和親的公主,哪一個名聲更好?哪一個更得人心?”

    “你要長留在大楚,不如以此事,為自己搏一個好名聲。也能為父皇分憂,博得父皇的歡心?!?/br>
    壽寧公主被說得心動了,咬唇思忖片刻,輕聲道:“二哥所說的,不無道理。那我該怎么做才好?我自己去保和殿么?”

    二皇子目光一閃,笑著說道:“好!我這個做兄長的,陪你一起去!你是姑娘家,有些話不便說,我代你說便是?!?/br>
    壽寧公主大為感動,握住二皇子的手:“二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二皇子良心還未完全泯滅,再一次移開目光。

    沉浸在喜悅中的壽寧公主,根本未曾察覺到二皇子的一絲異樣:“二哥,這等大事,我們是不是要先稟告母后一聲?”

    二皇子存著私心,一心要將和親的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立刻應(yīng)道:“母后病弱體虛,要安心靜養(yǎng)。你我同去保和殿便可,就別令母后勞神分心了?!?/br>
    壽寧公主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好,我都聽二哥的?!?/br>
    ……

    隔日午后,二皇子和壽寧公主一同去了保和殿,在保和殿里待了半個時辰都未出來。

    裴皇后午睡醒來,菘藍立刻前來稟報此事。

    裴皇后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有些訝然:“他們兄妹一同去保和殿做什么?”

    程錦容心里一動,看向裴皇后:“莫非是為了和親一事?”

    裴皇后:“……”

    裴皇后反應(yīng)慢了一拍,此時也會意過來了,面色著實不太好看。

    她在宮中做了多年替身,對二皇子和壽寧公主不算親近。不過,她終歸是他們的“母后”。這等大事,他們兄妹連商量都不和她商量,就直接去了保和殿……

    換在以前,她不會介意。

    可現(xiàn)在,她要做掌握實權(quán)的中宮皇后。二皇子和壽寧公主今日的舉動,根本沒將她放在眼底。狠狠削了她的顏面。她心里豈能痛快?

    程錦容見裴皇后面色不愉,輕聲開解:“現(xiàn)在娘娘只是揣度,到底如何,尚且不知。且耐心等上一等?!?/br>
    裴皇后神色稍緩,略一點頭。目光掠過菘藍青黛:“你們先退下,有什么消息,立刻來稟報本宮。”

    菘藍恭聲應(yīng)下,和青黛一同退下。

    裴皇后的日漸改變,身在其中,或許沒什么明顯的感覺,身邊人的感受卻日漸深刻。

    青黛往日還曾私下抱怨牢sao,甚至對裴皇后口出惡言。可現(xiàn)在,心中的驚懼畏怯,一日勝過一日。

    這些年,菘藍行事比她圓滑得多。得罪裴皇后的差事,幾乎都是她做的。菘藍就負責(zé)善后安撫,裴皇后對菘藍明顯親近得多。

    以前她暗中自得,覺得自己壓了菘藍一頭。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菘藍才是真正聰明的那個人。

    十年河?xùn)|,十年河西。誰能想到,懦弱無用的裴皇后,竟會有翻身之日!

    現(xiàn)在的椒房殿,和以前也大不相同了。裴皇后對程錦容言聽計從,若有差事,也只吩咐菘藍。她只能跟著菘藍身后聽差。

    想到這些,青黛心里如堵了一塊巨石,將頭扭到了一邊。

    菘藍瞥了青黛一眼,輕聲說道:“青黛,我們兩人少時就到主子身邊伺候。相識二十余年。在我心里,沒人比你更親近?!?/br>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青黛心里哼了一聲,口中柔聲應(yīng)道:“這個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