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可能是見穆彩貴句句回答,癡呆非常,坐在他左邊的一個人,恨鐵不成鋼地捅下他的腰:“你做啥呢?說正事啊!” “???”穆彩貴呆滯地張了張口,“我好像在回答她的問題……” 至于為什么會乖乖回答,他也不清楚。 “三年前,蓮花派弟子林秀水林女俠在翠陰山遭人暗算,回來后瘋癲癡狂并開始胡言亂語,這事何你可有關(guān)?” 這次到場的人中,也有蓮花派掌門。 聽到這話,她駭然站起,難以置信地盯著穆彩貴:“什么?!” 穆彩貴猛地瞪大眼睛,惡狠狠瞪著宮盈:“你在信口胡說些什么,我從未去過翠……” 話說一半,他又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口中含著血沫,含糊不清笑道:“宮姑娘倒不如先把這毒解釋解釋,我為什么會在吃了你的藥后吐血,你在藥中放了什么?” “下毒是邪門歪道做的事情,我只是在藥中加了點料?!彼Σ[瞇,“忘了說,這藥還有個功能便是幫人分辨真話假話,繼續(xù)撒謊的話,你可是會吐血而亡哦?!?/br> 衛(wèi)襄說得對,她的確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托藥臼的福,這么久以來,她接觸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藥,雖說其中大部分在平時都很少用到,但是關(guān)鍵時候,隨便拎出來某個,也能瞬間扭轉(zhuǎn)局勢。 這次,她便是在給他們的藥中,加了一個三級藥丸。 【真心實意丹·高級】 作用和測謊儀差不多,服藥者在藥效時間內(nèi)若是撒謊,便會口吐鮮血。 當(dāng)撒謊次數(shù)超過十次,身體便會快速衰竭,繼而可能會出現(xiàn)生命危險。不過這藥所需要的藥草并不常見,一枚藥所持續(xù)的時間也不過才十二個時辰,也就只能方便這一次。 聽她這話,眾人神色各異。 穆彩貴似乎是不太相信,他“呸”一口:“你胡說什么呢?還分辨真假謊言,天下還有這等藥?你當(dāng)你是神仙嗎?” “你是男還是女?” “自然是男的。”他羞惱。 “那我再問你,林秀水姑娘的事情,同你可有關(guān)系?想好了再回答,誰也說不準(zhǔn)你答錯了后,會不會吐血身亡?!?/br> 他張口本想說話,卻被她后半句嚇得不輕,額頭卻滾落大顆大顆的汗珠,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半晌沒發(fā)出聲音。 “敢回答自己的性別,卻不敢告訴大家,林女俠的死是否和自己有關(guān)?!彼碱^一擰,看向一旁的蓮花派掌門,“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想,大家可以自行判斷一番?!?/br> 他似乎有些不信邪,攥緊拳頭:“穆某行得正坐得端,不管你在藥中做了什么手腳,我都還是這一句話,林姑娘的死,同老夫沒有半……哇——” 話說到這,又吐了口血。 他受了驚嚇,沾血的嘴唇哆哆嗦嗦抖了半天,片刻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 反觀一旁的蓮花派掌門,大概是痛心于弟子受害,此刻便信了七八成,她聲音顫抖:“我想起來了,三年前,秀水她回鄉(xiāng)祭祖的時候,你們天坤派也恰巧路過附近臺山寺,她出事之后,那時我信了你的說辭,又相信了你的為人,以為你未曾路過翠陰山……” 徒弟受傷變得癡傻,說話也顛三倒四沒有邏輯,又因為身上傷痕辨認(rèn)不出門派,她這個做師父的便以為此事興許是些飛賊山匪趁人不備偷襲而成,很難尋到兇手。 卻沒想,這兇手原因就藏在身邊。 有了蓮花派掌門的話,眾人看穆彩貴的眼神大變。 只不過,這掌門大概是有些激動,見穆彩貴半天不說話,便又加深了對他的懷疑,手里握著武器就想上前砍他。 宮盈制止了她。 “這位前輩,要想殺他,待會兒有的是時間。” 蓮花派掌門驚疑不定盯著她,半晌后,冷靜了下來,坐回原位,握武器的手卻止不住地顫抖著。 “你……是怎么知道的。”穆彩貴似乎放棄了掙扎。 “當(dāng)然是晏堡主告訴我的。”她笑。 對方面色大變:“不,不可能……” 宮盈表情古怪:“有什么不可能的,這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既然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那我自然便是從他口中得知的咯。不過呢,這個消息也不是白得的,為了換取這個消息,我可費了好大力氣,還幫他治好了他多年的老寒腿呢?!?/br> “他,他怎么可能出賣我……”穆彩貴臉上的五官整個地都扭曲了。 話是這么說,可他的反應(yīng)出賣了自己——他信了她的的說法。 穆彩貴身子都在戰(zhàn)栗,隔了好一會兒后,出聲:“他還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中,我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以為他賣了我,自己能逃掉嗎……” 宮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確,他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出賣你呢?!?/br> “什么意思?” “我是說,我好像記錯了,出賣你的人,不是他。” 穆彩貴:“……” “不過,他有沒有出賣你不重要,反正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出賣他了。”她面含贊賞,用看“課堂上正確回答問題的學(xué)生”的目光,看著他,“待會兒等晏堡主到場,我一定要在他面前好好夸夸你,身為和他狼狽為jian的狗腿子,你怎么能這么輕松就把他給賣了呢?” 事情變得乏味了起來。 宮盈甚至感覺,她在走的是新手村模式。 不過,畢竟是手握金手指的人,面對這些智力還未發(fā)展完全的古代人,貌似走困難模式也不太講道理。 新手村模式挺好的。 “晏堡主其實沒有說那么多啦,后來,他為了讓我?guī)退嗡亩嗄瓴慌e癥狀,告訴了我另外一個秘密。” 她轉(zhuǎn)過身,指了指后面一排的某個人:“他說,這位也是他的幫兇走狗,光千門首席弟子、白枯宗三弟子,業(yè)火派的五位弟子,皆是死于他之手?!?/br> 被指的人,瞪大雙目,似乎完全不清楚,面前的這個稚嫩少女,是如何知曉這些秘密的。 他張口,當(dāng)即便想否認(rèn),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面前的少女用笑意盈盈的表情打斷。 “你說吧?!彼D(zhuǎn)身看向其他人,“大家看好了哈,待會兒他要是吐血了,那就說明他撒謊了。” 這人似乎有些叛逆,他被宮盈說的話氣笑:“我算是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誆騙我們,這時候不管我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會吐血,因為你下的藥根本就是毒藥!” 他咬牙切齒:“我偏不如你所愿,大家伙看看,若我說就是我殺的,會有什么反應(yīng)?!?/br> 大多數(shù)人都不信天下能有她口中所說的這種奇藥,他自然也不信,話說完,他便等著當(dāng)場吐血破她陰謀詭計,卻等了半天,也沒有等來任何反應(yīng)。 他眉頭一擰。 宮盈點頭:“這就對了,咱們都要當(dāng)誠實的好孩子?!?/br> 他惱羞成怒:“那些人不是我殺害的?!?/br> 話落,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 這下,沒人敢再懷疑。 宮盈也沒再去管他,開始對著其他的人指指點點。 “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她摸了摸下巴,“還有坐末派的那個,哎呀你抬頭嘛,又不是低頭我就見不著你這個人了?!?/br> “待會兒我會把名單發(fā)下來,咱們等聊完這些,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br> 由于這次點到名字的人太多,那些被點名身份的人又驚又怕,又怒又困惑。 縱使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們身份的,可還是有人當(dāng)堂動了殺心,暴怒而起,手中撈起彎刀,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宮盈茫然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地上連圈都沒出現(xiàn),知道他打不過來,便連躲都懶得躲,做出一臉世外高人的表情,站在原地。 果不其然,他身子才剛動作,一直守在旁邊的凌燁便“嗖”的一聲,閃身立到對方的面前。 那么高大個字的一個壯年俠客,竟便被凌燁一只手輕輕松松地制在了原地。 他右手一翻,那彎刀便“锃”的一聲掉落在地,少年溫和笑著:“吃瓜會還未結(jié)束,這位前輩還請不要亂動?!?/br> 不光宮盈驚了,就連那位大俠也驚了。 周遭的人也一臉找不回下巴的表情,目瞪口呆。 大俠運氣,身子分毫未動。 再運氣,還是不動。 繼續(xù)運氣,仍舊沒動。 他面露震撼,惶然心驚地坐了回去。 宮盈悄咪咪看了一眼衛(wèi)襄,她先前怕自己控不住場,便讓凌燁在明處,衛(wèi)襄在暗處,萬一出了事好迅速溜。 現(xiàn)在看,小衛(wèi)同學(xué)可能連上場機(jī)會都沒有。 能來的都是些江湖上有名的大俠,凌燁之名卻沒人聽過,而在取得碾壓性優(yōu)勢之后,默默無聞的路人甲小輩迅速震住了全場。 宮盈一臉的與有榮焉。 在場一共六十多個大俠,其中只有十二人是晏堡主那邊的,他們就算有心想當(dāng)場鬧翻臉,也無力打過另外幾十人。 見了此狀況,便只能忍氣吞聲坐在原地,面色各異地思考著同樣一個問題——她究竟是如何知曉他們做過的那些事的? 這個問題過于復(fù)雜,無人知曉答案。 矛頭似乎指向了晏堡主這一人。 縱使不相信,也不得不懷疑,莫非他當(dāng)真出賣了他們?就是為了治那個勞什子不舉? 但很快,一個新出現(xiàn)的人,便告訴了他們答案。 出現(xiàn)的是個粉群女子,女子生得容顏絕美,身上自帶著讓人過目不舍移開的氣質(zhì),嬌美若含苞待放的花兒。 在場的所有人都認(rèn)出了她的身份。 這可不就是晏清歌嘛? 只不過,這次出現(xiàn)她的臉上沒有笑容,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淡,眉間也能看出淡淡的疲憊。 “出賣大家的人是我?!彼溃澳銈兪说拿麅?,是我給宮姑娘的。前面幾年,他沒有防過我,我在他眼中,是個懂事的女兒,也是聽話的好狗,所以,你們同他做過的那些齷齪事情,我都清楚?!?/br> 他像是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被你們殘害的那些人,有些瘋了,有些死了……瘋了的,便放回去,至于死了的……” “就在這下面?!彼攘瞬饶_下的草地,“這下面是一間暗室,里面藏了無數(shù)枉死人的尸骨?!?/br> “他們是我親手扔進(jìn)去的?!彼旖青咧?,“為什么呢,因為讓別人動手的話,他不放心?!?/br> 只有血脈相連又被他種下了蠱蟲的兒子,最得他信任。 東窗無事,兒子是埋尸人,東窗事發(fā),兒子是背鍋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