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還未自報家門，那些圍在街心花園之外的人們已經(jīng)高聲喊出了她的名字：

    “夜巫女！”

    “是夜巫女！夜巫女來了！”

    小綠魔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便愣了愣，而在片刻之后，他那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里迸出了一種可以用病態(tài)來描述的喜悅，他踩著飛行器，朝著她飛去，一邊飛一邊笑著叫道：“你終于來了，夜巫女，你就知道你會來，你是不是突然發(fā)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成為一個英雄的感覺很不錯？”

    羅茜微笑道：“我只是希望辛普森小姐……包括你，小綠魔先生，都能度過一個快樂的平安夜?！?/br>
    小綠魔在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隨機嗤笑一聲：“快樂的平安夜？”他將飛行器的槍口對準(zhǔn)了羅茜，“我不會再有快樂的平安夜了，夜巫女，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br>
    羅茜在他調(diào)轉(zhuǎn)槍口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一舉動，于是在子彈出膛的時候，她便迅速地往上空飛去，躲過了來自于小綠魔的一連串掃射。而小綠魔一擊未中，也并不氣餒，而是緊緊跟在她身后，槍口瞄準(zhǔn)了她，一顆顆子彈帶著出膛的那一瞬間便攜帶著的熾熱，融化了擦身而過的雪花，刺破了凜冽的寒風(fēng)，朝著她的身體飛去。

    “怎么了，夜巫女，你怎么不回頭殺掉我呢！”小綠魔一邊攻擊，一邊發(fā)出尖利的笑聲，“我是毀掉紐約平安夜的人，你應(yīng)該回過頭來用槍指著我的頭，就像你當(dāng)初在醫(yī)院用槍指著我爸爸的時候一樣！你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不是嗎！ ”

    飛行器的槍口迸射出朵朵綠光，像是瞬息之間怒放的綠色花朵，這個武器的主人在攻擊的時候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子彈未擊中前方那個乘在掃帚的女巫，便生生撞在了周末的摩天大樓的窗戶玻璃上，只聽見此起彼伏的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玻璃的碎片隨著平安的雪一道，在夜空中飛出點點光亮。

    羅茜光裸的后背也被飛濺的碎玻璃擦出幾道血痕，不過她知道自己自愈能力驚人，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坐在掃帚上，雙手緊緊握著掃帚的把手，任由掃帚帶著自己在空中上下移動翻滾，躲避著那些從她身后擦過來的子彈，高速移動下所產(chǎn)生的風(fēng)吹得她的臉頰生疼，她咬著牙，一邊躲避來自身后的攻擊，一邊朝著人群相對稀少的地方飛去。

    而緊跟在她身后的小綠魔很快洞悉了她的想法，他怪笑了一聲，扭過了身，朝著圣誕樹飛去，羅茜從身側(cè)大廈的玻璃墻面看見他的動作，立即也跟著生生扭過方向，而這時，她的下方忽然迸射出一道綠光，她連忙翻滾到另一邊去，只不過匆忙之下，她的動作不比有準(zhǔn)備的時候快，這枚子彈還是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灼熱的擦傷，而據(jù)此同時，另一道綠光襲來，直取她的頭顱，她微微歪過頭，那枚子彈便擦著她的眼角飛過，同時擊飛了她的女巫帽。

    她的金發(fā)忽然之間在燈火輝煌之間綻放開來，隨著那頂女巫帽一起頹然下墜的，還有她那副黑色的眼罩。

    她緊緊抿著唇，抬手擦了擦眼角，再收回手時，只看見了手背上一道血痕，子彈擦傷的灼熱在小雪紛紛的夜晚迅速冷卻下來，連同洛克菲勒廣場上那些簇?fù)碇娜巳骸?/br>
    “夜巫女……夜巫女的臉……”

    “夜巫女居然這么年輕嗎……”

    “天哪，我不敢相信，我居然看見了夜巫女的臉……”

    “夜巫女長得出乎意料的清純啊，一點都沒有平時妖艷嫵媚的樣子……”

    “……”

    …………

    羅茜長呼出一口氣，再抬起頭，看向前方。

    小綠魔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眼睛依然是布滿了血絲，只不過比起之前癲狂的模樣，此時的他，像是隆冬季節(jié)的冰河一般，只是看一眼，便讓人忍不住地發(fā)抖。

    ※※※※※※※※※※※※※※※※※※※※

    嗯，大庭廣眾之下掉馬了，還是在哈利面前。

    第86章 86

    夜巫女是前一年的秋季橫空出現(xiàn)的, 距今已經(jīng)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她每天晚上都會戴著那頂尖尖的女巫帽，騎著竹編掃帚，在紐約燈火輝煌的夜空中出現(xiàn)，基本上每次出現(xiàn), 都會給紐約市民帶來新的驚喜。她有很多粉絲，甚至有人在ins、推特和臉書上, 都為她建立了粉絲站。只不過那些流傳在網(wǎng)絡(luò)社交平臺上的夜巫女的照片, 都是帶著眼罩的，她所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只有趨于完美的下顎線條，以及代表著嫵媚與危險的鮮紅的嘴唇。

    紐約的超級英雄們其實都算不上神秘，除了那個總是穿著緊身衣, 蹦蹦跳跳地出沒于紐約大街小巷的蜘蛛俠，大多數(shù)超級英雄們都在大眾面前露過了臉，更遑論托尼，斯塔克對著紐約各大媒體的的鏡頭, 自信而又堅定的那一句“我是鋼鐵俠”了。

    所以, 每一個紐約人都想知道夜巫女長什么樣子。

    但是，每一個人都沒想到，眼罩之后的夜巫女, 會有一雙比起紅唇來更加清純秀麗的眼睛, 稚嫩得像是一個剛剛從學(xué)校里走出來, 扔掉書包便騎上掃帚趕過來的女學(xué)生。

    人們在紛紛揚揚的小雪之中抬著頭, 盯著那個騎著掃帚、飛在半空中的金發(fā)女郎，甚至有人已經(jīng)掏出了手機，對著那場位于半空中的對峙按下了拍攝鍵。

    天底下自然是沒有一直能藏在抽屜里的秘密，羅茜從成夜巫女之初，就已經(jīng)預(yù)見了自己有一天會被別人殘忍地剝下馬甲，她本以為被迫掉馬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到了杰森和托尼面前就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只是她沒有料到，人生是如此的變幻無常，比百老匯的舞臺劇還要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