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迷霧

    垃圾堆旁竄出一只滿身灰塵的老鼠, 只消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被這動靜所驚擾, 紛紛回過頭。他們確認(rèn)了是虛驚一場，才又凝重地圍在一起, 確認(rèn)著裝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證物。

    沖矢昴用手指輕輕撐開二樓百葉窗的間的縫隙，一塵不染的玻璃完美地暴露出樓下的情況。不用多余的判斷，他能分辨出站在那里的已經(jīng)是搜查一課的老熟人，目暮十三用筆尖敲擊著記錄冊, 表情嚴(yán)肅地指示周圍的下屬拉起警戒線。

    在他們中間，白色的線條將案發(fā)現(xiàn)場勾勒出來，沒有擦掉深重的血跡留在地面上，異常顯眼。

    安裝好的竊聽器連接頻道, 雜音糅合變成了清晰的聲線。

    “這已經(jīng)是第五起了，目暮警部?！?/br>
    “沒想到會發(fā)生這么殘忍的事情，之前的爆炸案已經(jīng)超出預(yù)料了……將人逼入廢棄小巷，進(jìn)行詢問后殺掉，他們的手法非常熟練?？礃幼佑斜匾?lián)系局長了，再這么下去，警察的公信力都會失效?！?/br>
    另一個男音頓了頓，“但, 目暮警部, 這件事是否與黑幫爭奪地盤有關(guān)？我們剛剛得到了消息, 死者并非普通人, 而是……那個彭格列家族的低級成員?！?/br>
    他刻意壓低聲音, “此前，我們一直默認(rèn)黑道內(nèi)部的事件由他們自己解決，現(xiàn)在插手恐怕他們也不會愿意?！?/br>
    “……嚴(yán)重的案件，我們不可以視而不見。”目暮警部皺起眉頭，最終沉沉嘆息一聲，“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查出真相，剩下的交給其他人處理吧?！?/br>
    啵。

    沖矢昴、真正的赤井秀一掐斷連線。

    這是這個月的第五具尸體，死者皆為意大利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的成員，雖然只是設(shè)立在日本的分部，但有傳言表明幾位高等級干部中有日本籍的存在，因此，留在東京的力量也不可小覷。除卻黑衣組織，F(xiàn)BI同樣也會對黑道進(jìn)行調(diào)查，不像安室透與公安的態(tài)度，他們并不代表著完全的正義與對國民的利益。

    具體行兇現(xiàn)場被完全掩蓋了，執(zhí)行人訓(xùn)練有素，毫不猶豫地將周圍的監(jiān)控切斷，只留下模糊的一團(tuán)影子。起先赤井秀一以為他們使用了槍/支，但證物卻顯示著，攝像頭如同被削鐵如泥的匕首一刀兩斷。它的裂痕十分平整，玻璃完好無損地分作兩瓣，沒有紋路，也沒有破碎，只有極其銳利的武器或者高超的技巧才能做到這一點(diǎn)。

    赤井秀一微微瞇起眼，放下百葉窗。

    他曾經(jīng)追查的對象是琴酒，被本土幾大組織全力追殺，大難不死，卻將他們完全殲滅的傳說已經(jīng)被記錄了一年之久。他知曉琴酒出現(xiàn)在了東京，也知曉他身邊多了一個人畜無害的青年，然而始終按兵不動。

    不是由于赤井秀一失去了追獵的興趣，而是他們遭遇的險情實在讓FBI脫不開身——現(xiàn)身于東京黑暗處的怪物襲擊了朱蒂，甚至循著赤井秀一的氣息找到了他，面對堅固到武器無法破防的野獸，他們的策略只能是躲藏起來。好在隨著某些身影的活躍，怪物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直到爆炸事件后重新大規(guī)模出動。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組織驅(qū)使了怪物。

    當(dāng)然不是因為有鍋就甩到組織身上的傳統(tǒng)思想，貝爾摩德曾經(jīng)向他交換了情報，完全猜不透在想些什么的女人只是給了他忠告：比起擊垮宿敵，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而且，你是正派角色對吧……

    有了珍貴之物的琴酒，最好不要隨便觸碰他的逆鱗哦？不過那孩子也不是宮野明美，所以我很放心啦。

    她撫摸著紅唇，微微笑了。

    沖矢昴的身份開始調(diào)查，琴酒的身邊出現(xiàn)與草薙親近的孩子們，仿佛憑空竄出來一樣。他的目光瀏覽著資料，貝爾摩德指出的罪魁禍?zhǔn)住⒀芯拷M長，草薙煉，與他之間有著莫大的血緣關(guān)系。

    他們一定掌握有某種與怪物有關(guān)的情報，

    最好的結(jié)果是，組織已經(jīng)和琴酒他們分離，草薙恭掌握著能夠?qū)⑺鼈兿麥绲年P(guān)鍵。

    赤井秀一思考著尋求他幫助的可能性，如果草薙只聽琴酒的話，那么他就有些麻煩了。除非有琴酒愿意接受的交換條件，像他這種高傲過頭的家伙不會有什么在意的東西……嗯，等等，男人忽然抬起頭，思緒混亂地盯著墻壁愣神。

    琴酒他……

    有喜歡的人了？

    他倒不至于對性向產(chǎn)生什么疑問，只是想起工藤新一昨晚頗為緊張地向自己報告在百貨超市遇到琴酒、與草薙恭動作親密之類的情報，卻被灰原哀一把搶走電話，留下“琴酒正在與草薙交往”幾個字就掛斷了。

    赤井簡直能猜測到遲鈍偵探世界觀的崩塌。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倒也燃起了興趣，說真的，誰不好奇呢。

    ■

    琴酒一臉懵逼。

    他驚覺自己似乎睡著了，但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fā)覺懷里似乎抱著不太柔軟的物體。太陽xue傳來陣陣刺痛，他忽然意識到過去的記憶完全是一片空白的，他完全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幾乎環(huán)抱住草薙，而后者還閉著眼睛沉睡。

    他，琴酒，正在和人同床共枕。

    而且他完全不記得昨晚有發(fā)生過什么了。

    琴酒小心翼翼抽出手臂，即使動作足夠輕柔，對方還是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腕部，睜開雙眼。

    “……”草薙愣了幾秒，確認(rèn)了一下眼前的人確實是琴酒，“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