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點了點頭，黑衣的契約者將刀/具插入密碼機中。隨著電流的通過，門緩緩打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響聲。冷氣從門縫中溢出，基安蒂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不甘心地瞪著琴酒：“你連那位先生的命令都不管了嗎！”

    “我只是來取回重要的東西。”

    琴酒冷笑道。

    基安蒂驀然想起那個組織中的傳言，沒等她再挑釁下一句，一雙燃燒著幽幽紫霧的骨質(zhì)手掌擦過她的臉頰，直奔琴酒而來。然而，森白的骨骼被一柄短刀盡數(shù)斬落，秋田藤四郎與五虎退對視一眼，怪物片刻間被絞殺，留下一地灰燼。

    秋田的虎口有些發(fā)麻，他詫異地看著怪物的尸體，“比之前的溯行軍要強的多。”

    “草薙煉放出它們了……么?！鼻倬迫粲兴?，然而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止他帶走草薙煉，對于付喪神們也是如此。

    他不再把目光留給被溯行軍撞到墻上，砸了腦袋因而失去意識的基安蒂，率先通過了空無一人的直線走廊。

    大廳里隨處可見夸張刺耳的紅色警報，供給各種物質(zhì)的鐵制管道甚至被無意識的怪物撞凹陷下去，只剩幾臺電腦還亮著光，其余的都被破壞了。琴酒甚至可以聽到怪物的哀鳴，其中混合著人類的，他不覺得草薙煉會在乎其他研究人員究竟命運如何。

    他也不會在乎。

    他只想找到那個人。

    琴酒避開朝著他面門撲來的溯行軍，怪物的刀與五虎退相碰，被攔截在半路，秋田一躍而起，劈開了它的身軀。地上再次只剩淡綠的細沙，琴酒注意到走廊的暗紋地毯已經(jīng)被濡濕，由于顏色的緣故不容易看出。

    被撕裂的白衣、橫躺的人體堆積著，其中一個大約命不久矣的傷者仿佛見到救命稻草，沾著血的手臂緊緊抱住琴酒的腿。

    他的唇間吐露的可能是“救救我”，也可能是“有怪物”的警告，琴酒仍不看他一眼，走過了堆積尸體的道路。兩名付喪神雖然是兵器，見到如此慘狀卻也有些動了惻隱之心，銀發(fā)男人焦躁地確認(rèn)著GPS的光點，不耐煩地開槍崩掉門鎖。

    如果那家伙沒用的同情心作怪，非要幫助研究員逃生……他把這些假設(shè)拋出腦海，踹開實驗室的門。

    雖然只是研究所中較小的分部，設(shè)計圖卻格外錯綜復(fù)雜，地勢起伏不定。其中地下一層與二層相互連通，盡管看不出，高低差卻是存在的。琴酒注視著綠色光點離自己越來越近，抬頭看向上方高出一截的階梯和平臺，室內(nèi)只有設(shè)備幽藍的光芒，從那里現(xiàn)身的輪廓有些模糊。

    但他依然可以認(rèn)出。

    他沒有出聲，只余刀與怪物相接觸的聲音，溯行軍嘶吼著被貫穿、變成碎片，青年回過頭，看向一片難以溶解的漆黑。

    他莫名地感到安心，因為他知道琴酒在這里。

    也許是惡作劇的心思在作祟，他眨了眨眼，好像失去平衡般從不到腰部的矮欄桿上墜落。

    “……草薙先生？！”

    清光才結(jié)束戰(zhàn)斗，慌忙想要抓住他的手，然而草薙已經(jīng)失重落下——他的眼力遠超普通人類，很快發(fā)覺草薙并沒有砸到地面或者那些分不清用途的儀器上。

    溫暖的臂彎。

    “生氣了嗎？”

    草薙小心翼翼問道。

    琴酒垂眸看著他，“你確定我會接住你？”

    “當(dāng)然啦。”草薙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描摹著男人蒙著陰影的面容，“因為是陣先生，所以絕對能找到我?！?/br>
    第44章 斷刀

    草薙微微仰起頭。

    他們分別不過半天時間, 咫尺的距離卻讓他止不住想觸碰的沖動。清光看出端倪, 收回手松了口氣, 心中卻有種莫名沉悶的感覺，仿佛自己忽然被丟掉了般, 他走近幾步，既不敢靠近卻也沒有遠離。

    雖然一片漆黑，琴酒仍能嗅到明顯且濃重的血腥味。草薙戳了他兩下：“放我下來吧，咦……”

    他無措地眨了眨眼。

    他被琴酒以公主抱的姿勢掛在雙臂上, 即使體重已經(jīng)算是營養(yǎng)不良的程度，仍然開始擔(dān)憂會不會壓垮對方。琴酒沒有放下他，反倒貼近了些，在他來得及反應(yīng)之前, 唇上已經(jīng)覆蓋了冰冷、濕潤的東西。

    煙草的味道——它覆蓋了血腥味，然后和血腥混合在一起，闖入口腔之中。相互暈染、直至分不清彼此的顏色，剛開始時瘋狂的掠奪最終成為兩方相互爭戰(zhàn)領(lǐng)地。草薙在黑暗中與那唯一明亮的眼眸對上，他環(huán)住琴酒的雙臂用了些力度，任由他攻城掠地。

    吻的熾熱溫度沒有維持多久。草薙有些氣息不穩(wěn)，小聲道：“先躲起來，大和守安定還在找我們?！?/br>
    琴酒點了點頭。從舌尖傳來濃郁的血味昭示著草薙受傷的事實, 他的衣服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讓他不由得產(chǎn)生了名為憤怒的情緒。

    “草薙先生, 這邊?！?/br>
    清光替他們打開旁邊的暗門, 看到他們已經(jīng)進入后, 熟練地反鎖了門扉。

    草薙愣了一下：“秋田醬和退醬遇到危險了嗎？”

    “他們留在門外?！鼻倬坪喍痰? “BK201在找那樣?xùn)|西?！?/br>
    他們所提到的BK201尋找的東西，自然是有可能存在于此的刀劍們，復(fù)制品很有可能是經(jīng)由真品而制作的，或者以真品的媒介為材料。他們的目的不僅僅是帶著草薙恭離開，而是要徹底毀掉這里才對。

    門后是回旋的臺階，并不像室內(nèi)那般昏暗，反倒亮著溫和的燈光。琴酒借此看清楚了草薙的模樣，簡直像是從恐怖片現(xiàn)場帶著一身特效妝跑出來的死者，他臉色一沉，伸手扯開他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