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黎箏沒有真的怪小叔,談不上原不原諒?!靖党蓜C既然知道了,那我就能大膽沒負擔(dān)地去撩他?!?/br> 暗戀大概就是,即使渾身是傷,只要還沒死透,那就繼續(xù)戀著。 因為舍不得他。 蔣城聿還是不放心:【真的想通了,不難過了?】 黎箏:【想通了≠不難過】車窗外光線突然暗了不少,她往外瞅瞅,汽車拐進地下停車場。 【到地兒了,有空再跟你閑扯?!?/br> 蔣城聿:【我今晚航班出差,gr那邊的事,等回來我找你聊?!?/br> “這邊我以前沒來過,停車場挺大。”黎箏把手機胡亂塞包里,換了一副輕松面容跟徐暢聊起來,剛才的傷心仿佛是錯覺。 “我來的也不多?!毙鞎秤喙鈷吡搜劾韫~,不禁再次感慨,年輕就是好,剛才還冷戰(zhàn),這才多大功夫,已經(jīng)和好如初。 -- 咖啡館里,趙佟比她們提前了一點時間,服務(wù)員剛把她點的咖啡送過來,徐暢和黎箏一前一后朝這邊走。 黎箏腿長個高,從她進門,一路經(jīng)過的地方,總能吸引到目光如影隨形。 落座后,徐暢再次抱歉:“我七點就得走,去輔導(dǎo)班接孩子。到時要是講不完,你跟小黎子說,她會整理給我?!?/br> “不好意思的是我,還要占用你們下班時間?!壁w佟給她們點了飲品,“那就開始吧?!?/br> 工作上養(yǎng)成了雷厲風(fēng)行的習(xí)慣,即使現(xiàn)在面對的是自己滿目蒼夷的婚姻,她也沒絲毫拖泥帶水。 抿了一口咖啡,趙佟娓娓道來,像在說別人的故事,里面所有的負面情緒,她都留給自己去消化。 趙佟語速不快,她是刻意放慢了速度,等徐暢離開她有別的事要跟黎箏聊。 原本不用到七點就能結(jié)束,硬是往后拖了一刻鐘。 徐暢定了鬧鈴,時間一到就匆忙去接孩子。 黎箏續(xù)了一杯咖啡,耐心聽趙佟傾訴。 “聊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就是廢話,”趙佟適時結(jié)束她自己的話題,“今天找你,還要請你幫個忙,測試車輿論公關(guān),你有什么建議?” 黎箏正攪咖啡,勺子不由一頓。 她笑笑:“你們靳總答復(fù)我了,他沒跟你提?” 當(dāng)時靳峯只有三個字:用不著。 趙佟尷尬不已:“靳總那天可能喝多了,言不由衷,你別放心上。”她給老板搭了一個簡易臺階下。 就在今天中午,老板突然一改之前對黎箏的不屑一顧,讓她約黎箏聊聊,之前說的要給點公關(guān)建議的那句話,還算不算數(shù)了。 老板當(dāng)初親口拒絕了黎箏的好意,如今實在拉不下臉,就讓她先探口風(fēng),要是黎箏不計前嫌,他親自接待。 靳峯現(xiàn)在就在樓上商務(wù)會所,誠心致歉的態(tài)度還算有幾分。 黎箏在被拒后還愿意幫忙不是為了靳峯,是因為傅成凜。gr投資了南峯集團,南峯的股價穩(wěn)定自然關(guān)系到gr的營收。 不過,她也不是誰都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我沒空上樓,讓靳總下來吧?!?/br> 趙?。骸?.....” 那個二世祖平時囂張的不可一世,大概不會讓一個女人呼來喚去。 她要是把原話轉(zhuǎn)給老板,他不得當(dāng)場把自己給氣炸。 黎箏沒有要為難趙佟這個秘書的意思,她跟趙佟揮揮手,“下次有空約,我待會兒自己跟靳總聯(lián)系?!?/br> 趙佟松口氣。 -- 外頭,天色暗下來。 卡座就只剩黎箏,咖啡館里安靜地好像與世隔絕。她想了一會兒傅成凜,然后才給靳峯發(fā)消息:【下來吧??Х葟d,六號,給你五分鐘時間。】 靳峯冷笑一聲,這小記者,給個梯.子她就想上天。 沒愛回。 十分鐘過去,那邊也沒動靜。 他揉滅了煙,拎上西裝坐電梯到二樓。 咖啡館六號座,空無一人。 黎箏站在樓底,先確認了東西南北,打開導(dǎo)航,順著人行道往前走,她打算走回家。 這樣有大把時間來考慮,她跟傅成凜之間的終點在哪。 【在干嘛?】黎箏走在熙攘的街頭,突然就特別想傅成凜。 從昨晚到現(xiàn)在,情緒經(jīng)歷了一百八十遍過山車一樣的起伏,傅成凜那句晚上要回家給負二慶祝領(lǐng)證的話,像雁過無痕。 她忘了他現(xiàn)在在爺爺家。 傅成凜:【有事?】 黎箏看了下步數(shù),已經(jīng)走了1556步。 她駐足,盯著這兩個字看。 她沒有事。 兩分鐘過去了。 黎箏把【在干嘛】撤回,【我發(fā)錯了?!?/br> 她把手機塞口袋,接著往前走。 黎箏想了想,要是換成傅成凜問她在干嘛,她一定會說:我跟人約了采訪,剛結(jié)束,在回去路上。你呢? 然而她不是傅成凜。 傅成凜也不是她。 夜里十一點鐘,30885步。 黎箏拖著快要斷掉的兩條腿,癱坐在公寓樓前花壇旁的長椅上。 看了一路的人,望了一路的車,就在快要被累死的那個臨界點,她走到了。 黎箏倚在椅背上,歇了幾分鐘,小腿又熱又麻。 夜深了,浮躁的空氣安靜下來。 不時就會有風(fēng)從臉上拂過,有絲涼快,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灌木叢旁蚊子多。 公寓保安認出是業(yè)主,見黎箏沒有要上樓的意思,點好蚊香送過來。 黎箏連連感謝,這是今晚僅有的一點幸福感。 “不客氣,應(yīng)該的?!北0卜藕梦孟?,沒再打擾業(yè)主。 沒了蚊子叮咬,黎箏不急著上樓。 她拿下背包放腿上,找出水杯晃了晃,還有幾口水,她仰著頭才勉強喝到。 椅子旁不遠就有盞路燈,仰著頭才看到燈罩下圍滿了不知名小飛蟲,一個勁兒地往上撞。 伴隨著‘噼噼啪啪’細微的聲響。 小小的身體,撞得不疼嗎? 黎箏喝完最后一口水,還是不解渴。 她慢慢收回目光,坐直,壓上杯蓋,拉開包把水杯放進去。 閑著無事,黎箏整理包。 她背包就是個萬能膠囊,什么都有,化妝品,鞋套,傘。 還有那個墨藍色的打火機。 她怕哪天傅成凜需要用到,裝包里隨身帶著。 包里還有逗想想玩的遙控汽車。 昨天回爺爺家,只把想想留在那,玩具忘了拿下來,當(dāng)時一心想著回家跟傅成凜過生日。 黎箏拿出遙控汽車,遙控器很特別,不是常見的手柄,外形像橢圓的恐龍蛋,淡藍色,看著圓頭圓腦。 迷你小汽車就裝在這個遙控器肚子里。 黎箏打開來拿出小汽車,車子精致小巧,不到五公分長,車尾還有一根細細的天線,特別能跑。 她平時就用小車逗想想玩。 今天想想不在,她是有多無聊,玩狗狗的玩具。 黎箏cao作遙控器,讓小汽車繞著花壇跑,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是自己太投入還是在走神,有人到跟前了她都沒注意到,探著脖子在追蹤小汽車。 “幾點了,你還在這玩?” 黎箏嗖地轉(zhuǎn)頭,傅成凜和她只有幾步之遙,可惜她的小汽車沒有大燈,不然非閃他眼睛不行。 她坐著,他站著。 他影子落在她身上,把她罩個嚴嚴實實。 黎箏挺直脊背,傅成凜背著光,五官在夜色下更深邃,給她的壓迫感比任何時候都強勢。 他喝酒了,跟他第一晚搬過來時身上的味道一樣。 風(fēng)從他那邊往她這里刮,他的氣息從她身邊繞了一圈才散。 “回來啦?!崩韫~沒事人一樣跟他打招呼。 傅成凜‘嗯’了聲??赡苁怯獾木壒剩鄣讌R聚了城市的流光,璀璨奪目。 沉默悄然在兩人之間散開來。 手上的蛋形遙控器成了掩飾尷尬的神器,黎箏把小車從他那邊往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