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是……”

    卡麥爾還想爭辯什么, 我沒忍住掐住他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

    “我當然是做好準備才賺這臟錢的, 什么時候被誰干掉也是咎由自取, 用不著你來可憐, 懂了嗎？”我用自己從來都沒有用過的冷酷聲線，面無表情地看著被我舉到空中的丹波, 后面的兩位想要上前一步，卻被哥哥以環(huán)脖子的姿勢鎖住了喉嚨。

    “……讓她說完?！彼p聲道，“不會讓你們出手的?！?/br>
    “既然是英雄的話，你就應該明白的吧。我說你, 懷著那種半吊子的覺悟就來了嗎？”

    ———無論是哥哥還是荒井，他們都已經(jīng)是抱好覺悟才進入這里的，一個是對于活著，一個是對于真相。

    “如果你只是抱著憐憫這種感情就隨便想加入，那你就太傲慢了?！蔽乙蛔忠活D地敘述著，“從一開始，你就擅自猜測我的行動和想法，誤解也要有個限度吧？”

    就連首領(lǐng)他也說過自己雖是為了北乃市的未來，做了很多不正確的事。他對此清楚，而且也接受會隨之而來的因果報應。說到底，世界上哪有所謂的正確之事呢？

    因為是英雄，就以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了嗎？

    “———你這家伙，給我、有點、英雄的、矜持、好吧！”

    我重重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巨大的力量讓他不由得向后仰去。

    “連自己的事都想不明白的小鬼，就別來摻和這邊的事了———”

    我側(cè)轉(zhuǎn)身體，把膝蓋送進了他的腹部，地上的灰塵為之一震，猛地散開。

    ———哪有什么兩全其美，哪有什么完美的結(jié)局。我們這樣努力，只是想要一個【稍微好點的結(jié)局】而已。

    而且真的連這種話都信，老爺爺怎么會有你這樣的逆孫，你的腦袋是開過光了吧？

    “……我，做錯了嗎？”

    被砸到地上，卡麥爾怔怔地看向我。

    “沒錯，我一開始就不想和你互相理解?！蔽腋┮曋?，“而你是真的想要了解我嗎？不對吧，你只是在喜歡那個理想中，偏離日常的那個幻影而已?！?/br>
    因為太過于遵守規(guī)則，所以期待著有一天能偏離日常。丹波在學校里因為那種麻煩的性格沒什么朋友，才會想著要打破常規(guī)，以【喜歡壞女人】這樣的方式來剝離那個死板又招人討厭的自己。

    如果他的性格轉(zhuǎn)變是從我扔石子那一刻開始 的，那我現(xiàn)在就要用正義的破顏拳來打醒他。

    有本事就去染發(fā)然后裸著繞學校跑一圈啦！只會暗戳戳喜歡壞女人的膽小鬼！干什么我還要在這里處理你們的青春問題??！麻煩各位都認真一點，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里來行不行？

    “……算了，我看你也不想承認。那就讓我來擊碎你的那個奇怪濾鏡吧?！蔽易呦蛩瑩P起手，“那種幻影給我碎掉，然后給我醒悟吧，死小鬼?！?/br>
    用有史以來最大的力氣，狠狠給了他一發(fā)中二修正掌，把丹波的整個身體都扇的偏了過去。

    “我們這里一個個都相當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連自己的**都搞不明白的笨蛋，還是待在英雄組織里混飯吃吧?！?/br>
    沒管倒在地上的卡麥爾和被我的發(fā)言震撼到一個勁在那里瞳孔地震的柏木和天宮，我罵罵咧咧地當著他們的面把同樣傻了的葉月和獄火機一起拉走了，臨走前還沖他們豎了個不能在電視上播放的手勢。

    ————————————————————————————

    “……又升高了嗎，波動的數(shù)值？”

    阿斯莫德問主控室的副手，他的眼睛仍然盯著屏幕。

    “沒錯，根據(jù)剛才的測量，產(chǎn)生強烈情緒波動的時候，確實各方面的能力都增加了，那種威力……本不是我們所研制的戰(zhàn)斗服所能使出的功率?！备笔秩鐚嵒馗媸最I(lǐng)，“不過，剛剛開始情緒穩(wěn)定下來，波動就開始下降了?！?/br>
    “———這樣嗎，謝謝啦?！卑⑺鼓孪腴]上眼睛休息一下，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之前就做不到閉眼這種動作了。

    為什么現(xiàn)在才注意到呢。

    他想。

    ———嗯，應該是更久之前，他就連睡覺這種機能都消失了吧。

    “……繼續(xù)檢測。”他最后還是發(fā)出了這樣的命令。

    現(xiàn)在……只有現(xiàn)在還不能睡去，八年前的那枚鑰匙如無意外，應該已經(jīng)落到了底部。

    “到底是怎么考慮的呢？拉普拉斯……”

    他喃喃自語著，又把視線投向了屏幕。

    ———那里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

    “………我是不是，忘記解釋自己不是個27歲人母了？”坐在回程的小型飛行器上，我回憶了一遍我的對話，驚恐地發(fā)現(xiàn)氣上了頭的自己把解釋問題給忘掉了。

    ———完蛋了。這個標簽要連著那阿瑪?shù)拿值剿懒税伞?/br>
    而同樣，【11歲兒童】的標簽也要跟著縱火者到死了吧。

    ………要不回去以后我們兩個雙雙去申請小隊長名自殺得了。

    在我真的為這個選擇考慮起來的時候，飛行器的投影儀投影出了阿斯莫德的影像。

    “……各位，任務(wù)完成了？”他親切地問候我們，“我從主控室看到你揍卡麥爾的那一段了，真是充滿力量的一擊啊，那阿瑪?！?/br>
    快點住口！

    “我已經(jīng)讓人準備把那一段放到年終盤點十佳視頻里去了，這個素材真不錯，我都收藏了?！彼f，“你在這次戰(zhàn)役中的應對非常有趣——咳、是精妙，不過暫時有個問題還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我聽著呢，”我沒什么精神地回答，“是什么問題？”

    “我們組織不招童工，全都是按照北乃市招工勞動法來的，最早也要高中生才能來打工，那個11歲兒子的事只能開開玩笑，”他突然正色，“下次碰見他們，記得要好好解釋?！?/br>
    “我明白了?！彪m然已經(jīng)死都不想再碰見他們，我還是老實應了下來。

    ———重點是這個？

    “說起來，”葉月提出疑問，“這次如果沒有她打斷，卡麥爾要真的想加入，你會同意嗎？”

    “唔……那也是不可能的吧?！睕]怎么思考，首領(lǐng)爽快回答，“他不太符合我們的企業(yè)文化。”

    ———原來邪惡組織還有企業(yè)文化？！

    “那其他人呢？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要求，你會同意嗎？”葉月認真追問。

    “那應該也不會，”首領(lǐng)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不經(jīng)過徹底調(diào)查的話，也無法搞清楚觀測者在哪個人身上放了眼線?！?/br>
    我一愣，看向旁邊的暗黑拉斐爾。這么說，他對哥哥是早就進行過徹底調(diào)查了？

    “———首領(lǐng)，實驗區(qū)的墻又被爆破了！”

    屏幕里傳來副手匆忙的報告，首領(lǐng)呆了一下，說了一句“我馬上就來”，就手忙腳亂地切斷了通信。

    咔擦一聲，投影關(guān)閉了。

    “………那我們現(xiàn)在，還是好好想想下次怎么給他們解釋吧?！?/br>
    我嘆了口氣，準備把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給解決掉。

    *

    “早上好?！?/br>
    早上在校門口見到丹波的時候，他很有精神地朝我打了招呼。之前看見他的時候還一副栽在情劫里的樣子，現(xiàn)在看上去好多了。

    我也試探著問他：“你看上去比之前氣色好，是因為從大jiejie拒絕你的陰影里走出來了嗎？”

    “沒錯！”他微笑著對我說，“讓你當我的咨詢，結(jié)果白忙活一場，真是對不起啦。”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br>
    我一邊客套寒暄，一邊想著，就是為了失敗才來的呢。

    “不過總覺得……那個大jiejie身上有我童年認識的一個人的影子?！钡げㄈ粲兴?，回憶起來，“應該只是我的錯覺吧?！?/br>
    “………”

    我感覺后頸皮上的寒毛炸起，不由得朝教學樓那邊加快了腳步。

    走出一段距離，我聽見他在我背后喊：“以后也要來我家玩啊！”

    我隨便應了一聲，這才后知后覺地想到，丹波該不會已經(jīng)把我當朋友看了吧。

    ———算啦。反正現(xiàn)在我被迫有了那么多朋友，多他一個不多。

    就這么踏進教學樓，我輕松地伸了個懶腰，感覺這段時間的心頭大患被除掉，卸去了不少負擔。

    這樣子，多少也能輕松一點———？

    “汐見同學，”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回頭一看，是偷偷摸摸躲在角落的二階堂，他的表情十分復雜，帶著一種欲語還休的糾結(jié)，“我……我有事要問你?！?/br>
    ———糟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小聲問我：“我聽他們說了，昨天晚上———”

    “等一下，這里人多眼雜，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講。”我止住了他的問話，努力使自己心平氣和，“跟我走?！?/br>
    我?guī)е叩搅诵Ｉ岷蟮陌察o處，一路用眼睛確認了沒有監(jiān)控攝像頭，也沒有同學目擊。

    “……你說的那個27歲人母———等等汐見同學？！”二階堂看見我把包放在長椅上，空出雙手開始慢慢走向他，開始感覺不對，“你要做什么？”

    ———當然是滅口啦。

    “也沒什么，”我安慰道，“就是那個啦，像電腦重啟一樣，重新開機以后總會有數(shù)據(jù)丟失的，我要做的事情和那個一樣。”

    “根本不一樣！我會把這段記憶自己刪掉的，拜托不要！”

    面對二階堂同學的求饒，我不為所動。

    “不掙扎的話，物理消除記憶很快的。”我微笑著，一步步逼近了過去，“你能理解我的，對吧？”

    第96章 那種事已經(jīng)無所謂了

    終于，學校這邊的事又走上了正軌。

    我安心了。

    雖然午飯的時候, 莫名其妙湊過來的六個人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 但漸漸熟悉這種感覺的話，就變得很普通了。只要無視掉他們, 自己顧自己的事就行了。

    “夕子”我溫柔地把飯團給富婆分了一個，“吃吃看我的午飯吧”

    “那千穗理，你也嘗嘗我的！”夕子害羞的把她家的和式三層飯盒往我這里推了推, “交換著吃午飯還挺新奇的呢?！?/br>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蔽冶凰沽艘豢? 也把飯團遞到她嘴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