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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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殊腦海中閃過曲寨被屠和湯飚被殺的景象, 沉默地往前走去。 楊戊心里還是記掛林辰疏會因此受牽連,跟上問道:“林大人, 你說殺人不是廚子所為,是不是已在梁府當中可有了線索?” “線索倒沒有?!标愂庾咴谒懊?,抬頭看了眼漸升的日頭,略微頓了下道:“但你也說了, 一個普通的廚子不可能會有這么烈性的毒物, 而且這梁府仆役有一部分沒有死在膳房,應該是后來被人下毒?!?/br> 在食物中投毒是下毒的一種計策。按照陳殊之前遇到峻四所見的毒箭毒性,這玩意見血封喉, 觸之既死, 十分危險。但尚書府上的仆役不可能同時與主人一同進食,一旦府中有人出現(xiàn)中毒癥狀,應該會被人發(fā)現(xiàn)才是。 “那林大人的意思是,死的人是兩批?”楊戊心中一凜, 心中慢慢地有了思緒。 “膳房里的梁豐遠, 應該是最早一批死亡的?!标愂忭懫鹱约合崎_白布看到婦人死亡的情景, 慢慢道,“第一批死亡的人, 沒有多少掙扎的痕跡,確實是膳食所致,但我們進庭院的那一批仆役, 死狀猙獰,很可能是發(fā)現(xiàn)梁豐遠的死狀后被迫服毒,這才倒在前院?!?/br> 楊戊悚然,反應過來低聲道:“能讓那么多仆役同時死亡,恐怕行兇之人不止一人?!?/br> 一個廚子怎么可能同時放倒那么多仆役,但按照林辰疏給的說法,只怕梁府的事情有那么多人參與,恐怕真的會變成大案子。 至少這幕后黑手應該不簡單。 只可惜梁府的現(xiàn)場已經(jīng)清掃,他們并沒有看到更多的線索。 楊戊嘆了口氣,跟著林辰疏返回廷尉官署。他二人個子都很出眾,又是穿著朝廷的官服,十分醒目,行在路上便引得不少人駐足回看。 等到快臨近官署的時候,又有幾個衙役站在門口。這幾人遠遠地看到陳殊和楊戊行來,很快回身,匆匆忙忙進入府中。 楊戊心中看得咯噔了一下,卻見旁邊的林大人沒有做聲,只是進入官署撩起衣袖,尋了水源,將手洗凈。 隨后,陳殊又回到自己的辦公房間,坐下開始審批桌案上的案件。 楊戊跟著站在旁邊,見林辰疏眉眼低垂,靜靜地看過卷頁,又像極了當時在青山縣衙的時候?qū)徟臉幼樱瑥娜莶黄?,依舊穩(wěn)重。 “你先下去吧?!绷殖绞柽厡彴缸舆叺溃拔以谶@邊應該沒有什么事了?!?/br> “也好?!睏钗禳c了點頭。 他今天多少也打聽了林大人現(xiàn)在的情況。他本一開始以為林辰疏破獲青山要案,皇上將會委以重任,但眼前這樣一幅情形好像和他想象中的又不大一樣。 但陳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楊戊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他想著,正要起身告退,然退到門口處,卻忽然看到前面走來兩個廷尉官吏。這兩人都身配腰刀,一高一瘦,正是左監(jiān)邵玉平和右監(jiān)倪晉。 左右監(jiān)后面,還圍著不少同僚在觀看,一個一個竊竊私語。 “邵大人、倪大人?!睏钗斐雎曅卸Y道。 邵玉平、倪晉掃了楊戊一眼,邵玉平不屑地收回目光,倪晉也皺了下眉,兩人直接從楊戊身邊經(jīng)過,跨過房間門坎進入房間。 有楊戊的出言提醒,陳殊抬眼。 “林大人?!鄙塾衿胶芸煸谒腊盖懊嬲径ǎ莶莸匦辛硕Y道,“剛剛京兆尹的人傳來消息,梁府的廚子也已經(jīng)死了,剛剛浮尸京郊外的河面,被人打撈了上來。” “……嗯。”陳殊點頭,示意明白。 梁府的人大多都已被毒死,那廚子不管有沒有用了齊言儲用過的毒,也肯定不能幸免。 但這個廚子卻死在府外,現(xiàn)在又被人發(fā)現(xiàn),倒是有點意外。 陳殊皺了下眉。 邵玉平手搭在腰刀上面,緊緊盯著他,右肘卻暗中撞了下旁邊倪晉的胳膊。 倪晉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尷尬,但見邵玉平的臉色,還是干咳一聲道:“……林大人,現(xiàn)在大家都在懷疑那廚子是被殺人滅口的?!?/br> “嗯?!标愂庥謶馈?/br> 他不疾不徐的樣子,讓倪晉接下去又不好開口了,看向邵玉平。 邵玉平皺了下眉道:“倪大人,你別總看我,這事可不是就我在懷疑。你剛才也說了,要我們一起過來詢問林大人?!?/br> “……”倪晉被邵玉平搶白,臉皮頓時僵硬地抽搐起來。 “那我就直接開口問了?!鄙塾衿揭呀?jīng)接下去道:“林大人,你昨晚在哪里?” 他問的是林辰疏昨晚的去處。還沒走遠的楊戊臉色瞬間一變,又快速走回來道:“昨晚林大人見我從青山過來投奔,請我在酒樓吃飯。怎么,你們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楊戊說著,一股腦就站在林辰疏旁邊,也同邵玉平一樣提著身上系著的刀。 他也曾是掌管一個地方治安的武官,氣勢并不弱。 邵玉平看了眼楊戊身上的刀,楊戊的刀是從自己家?guī)С鰜淼?,與廷尉配發(fā)的不同,上面有寶石鑲嵌,價值一看就值不少銀子。 邵玉平目光頓時在楊戊和林辰疏之間來回逡巡。 他這眼神古怪,讓楊戊忽然想到之前林辰疏的傳聞,心中暗喊糟糕,連忙看向林辰疏。 林辰疏此時坐在桌案前,五官端莊,是容顏皓質(zhì)。 林辰疏傳聞尷尬,大概無論晚上和誰在一起,都要面對這樣的質(zhì)疑…… 果然,邵玉平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慢慢道:“我們現(xiàn)在懷疑林大人和梁度的死有關(guān)系。” “胡說,你們懷疑林大人,可有證據(jù)?”楊戊問道。 邵玉平手里肯定沒有證據(jù),楊戊混過官場,已經(jīng)明白這兩人有備而來,就是在排擠打壓林辰疏。 果然,旁邊右監(jiān)倪晉已經(jīng)道:“這事已經(jīng)不是只有我們在懷疑,林大人就在幾天前和梁度還有過爭執(zhí),這事京城大半的人都知道了?,F(xiàn)在梁度慘死,大家都在猜測兇手。大人是衙門里的人,理應當自證一下清白,不讓那些謠言傳播才是。” 外面的衙門內(nèi)的人紛紛窸窸窣窣地應是。 邵玉平也附議道:“仵作稱那廚子在死亡時間約有四個時辰,林大人應該不會和自己的手下喝酒喝得這么晚吧?喝完酒之后,大人去了哪?” 他問話一處,在場的所有人都盯在林辰疏身上。 陳殊放下手中筆,道:“我昨日和楊戊分開后,夜已經(jīng)深了,自然是回府休息?!?/br> “可有人作證?”邵玉平突然問道。 陳殊皺了下眉。 邵玉平見林辰疏臉上的神色,很快笑了起來道:“我聽說林府上的二公子說,林大人在府上時常不見蹤影,沒有人知道林大人昨晚有沒有回府?!?/br> “……”林盛那玩意。 陳殊不怒反笑,見他咄咄逼人的樣子,冷哼一聲道:“邵大人,你在調(diào)查我?你不是說這案子還沒派到廷尉,這么早就來審我這個皇上親任的廷尉少卿,是不是太心急了一點?” 邵玉平:“……” 好大的官,竟然拿皇帝壓他,邵玉平皺眉。 倪晉也皺眉,卻是不滿道:“林大人,你是空降我們廷尉沒錯。但這事情遲早會被我們廷尉接受,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恐怕難平眾口?!?/br> 這兩人一直因為林辰疏突然擔任廷尉少卿的位置心懷不滿,此時同時發(fā)難,顯然有借題發(fā)揮的痕跡。 但陳殊昨夜和楊戊回家之后,是沿著房頂而下,除了一直在他房間里面等著他的解臻,確實沒有人能夠作證他回到林府。 解臻也是踏檐而來。 陳殊皺眉,正欲反駁,卻見房門處傳來一中年男子的聲音。 “你們都圍在這里做什么?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沒事干是不?還不給我都出去摸底調(diào)查!”外頭中年男子一邊行,一邊罵道。 “是,廷尉大人。”外面?zhèn)鱽韼茁暪ЧЬ淳吹穆曇?,腳步聲便漸漸地散開了。 邵玉平、倪晉一愣,沒想到廷尉會在這個時候親自上衙門,連忙轉(zhuǎn)身看去,只見一個身材偏胖的男子穿著一身正三品官服行來。那男子蓄著絡(luò)腮胡子,膚色很白,看上去頗為富態(tài),正是現(xiàn)任的廷尉恭常欽。 “恭大人。”左右監(jiān)立刻行禮道。 恭常欽身上官服穿得端正,富態(tài)的肚腩也讓一根腰帶勒住,他一眼掃過房間里面的人,卻沒有呵斥,只是點下頭吩咐道:“正好你們?nèi)硕荚?,外面馬車已經(jīng)備好,都隨我進宮吧?!?/br> “進宮?”倪晉和邵玉平互看一眼。 “宰相讓我們衙管事的都去議事廳?!惫СJ道,“這次多半是為了吏部尚書的事情,吏部尚書是宰相那邊的人,現(xiàn)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宰相肯定會問責,情勢對我們衙不大樂觀?!?/br> 他說著,看過房間里的態(tài)勢:“一會兒你們都自覺點,盡量少說話,見眼色行事?!?/br> “……是?!弊笥冶O(jiān)應道。 恭常欽在任廷尉已久,又叮囑了幾句。 這一趟進宮,恐怕就要真正的委派案件了。 左右監(jiān)點頭,卻是各懷心事地往林辰疏身上看了一眼。 陳殊也起身跟上廷尉,看到楊戊欲要跟過來,擺了擺手讓他放心。 楊戊只得作罷,看著陳殊與廷尉、左右監(jiān)一道離去。 有恭常欽的安排,四人坐上廷尉的馬車,往皇宮中行去。 車子很快行進宮門,隔了一會兒便停下。陳殊下車,發(fā)現(xiàn)所停的位置卻不是之前他進宮時??康膬?nèi)侍府,不遠處有紅墻金瓦,看上去更顯威嚴,應該是皇帝前朝辦公的場所。 前方已有宮人前來引路。 恭常欽道了聲謝,帶著廷尉手下三人行了一會,陳殊便見得一處皇家院落,院門比御書房寬敞許多,內(nèi)有房間若干,其中最正的一間大門敞開,里面已有人影站立。 第60章 是朕京城凜雪【12】 “廷尉恭常欽帶廷尉少卿林辰疏,廷尉左監(jiān)邵玉平、廷尉右監(jiān)倪晉前來覲見?!币婇T口站立著的人, 恭常欽略微肥胖的身軀很快躬身拜倒在地。 陳殊、左右監(jiān)見狀紛紛行禮參拜。 “進來吧?!狈块g里傳來一人聲響, 發(fā)話的人卻不是陳殊熟悉的解臻聲音。 恭常欽猶豫了一下,見再沒有人發(fā)令, 只得起身進入殿內(nèi)。陳殊跟在后面進殿,很快發(fā)現(xiàn)這殿內(nèi)站著的人身穿正一品官員的衣服,年約五十左右,容貌與皮膚都保養(yǎng)得甚好, 除去臉上的歲月痕跡, 依稀可以看出此人年輕之時應當是個英俊的男人。 剛剛那一聲聲音就是從這男人的方向傳來的,結(jié)合這人身上品級,此人應該便是厲朝的輔政大臣、當朝宰相方守乾。 方守乾立于一桌案邊, 桌案前另有一個男子正襟坐著, 他身上穿著繡金的寬敞龍袍,內(nèi)里有黑色底衫,暗紋亦是盤龍繚繞,他帶著冕冠, 見到廷尉領(lǐng)人進來后, 那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輕輕搖晃, 露出里面慢慢抬起來的眸子。 眸光越過門口處進來的人,很快落在了那個穿著皂衣沉默叩見的青年官吏上。 似察覺到有目光落下, 陳殊抬眼看向解臻,卻沒有說話,很快收回目光, 行禮之后便在廷尉后面垂眼站定。 方守乾背對著解臻,卻沒有注意到解臻的目光,他看向來的廷尉四人,在林辰疏身上微微定了定,開口道:“恭大人,這次把你們廷尉宣進宮中,你們應該知道是為了什么吧?” 這位宰相的聲音聲線慢而緩,在殿內(nèi)落得十分清晰。 “宰相,皇上,吏部尚書的事情臣今早已經(jīng)知悉?!痹紫喱F(xiàn)下是朝中最大的官員,此時問話,恭常欽只得拱手道:“吏部尚書為我朝支柱,臣聽聞此事之時也是非常震驚?!?/br> “……”恭常欽一套官話下來,方守乾噙著嘴角冷笑了道:“廷尉大人,你可是掌管三品官員以上的案件,又率人破過齊太尉這樣的大案的,這梁豐遠的案子你怎么看?可有眉目?” “梁尚書之死蹊蹺,廷尉的人已到現(xiàn)場查看,還在整理線索之中?!惫СJ道。 “哦?梁豐遠擔任吏部尚書已經(jīng)有十年,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一死,無疑是斬斷了我的左右手。”方守乾慢慢道,“這事影響深遠,你們廷尉絕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