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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棚里,與溫言他們坐在一處。 楚鈺道:“要不是我今日當值,一定要記起居注,我就跟著圣上一起上了。” 溫言問:“你也會打?” “那是自然,宋國的世家子弟從小就會玩這個,我小時候也學過。” 韓憫問:“那就是宋國人都精通馬球?” 楚鈺思忖道:“應該是吧,皇帝喜歡,下邊人就都拼了命地練?!?/br> 他笑著道:“噢,韓起居郎,你在擔心圣上吃虧,是不是?”他半舉起手,小聲喊了一句:“圣上和韓起居郎才是最好的!” 韓憫哼了一聲,轉身去找悅王爺說話。 這時場上也重新開了賽,天際緩緩飄來一片陰云,但此時還是日光燦爛。 兩邊人騎著馬入了場。 宋國使臣里,領頭的是廣寧王趙存。 齊國這邊,自然是傅詢領頭。 趙存小時不受寵,封王之后,才得以接觸這些,未免有些露怯。不過想想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從小練馬球的,也就稍微放下心來。 傅詢從前也沒有玩過。 他笑著看了一眼高臺上邊的韓憫,這小傻子,光知道他沒玩過,卻忘了他上過戰(zhàn)場,有什么可怕的? 小傻子手里捏著衣袖,很緊張地看著他。 傅詢朝他笑了一下,轉回目光。 他原本就身形高大,挺拔如松,又生得英氣,在西北磨礪過,氣勢上就勝出對面一大截。 再加上身后的李恕、江渙等人,都是各有特色的美男子。柳停雖然看起來文弱,撩起衣袖之后,竟也不輸旁人。 在場的姑娘家都絞緊了手里的帕子。 而后有人將鏤空的竹球擺在正中,小跑著離開。 待他跑出馬球場,高處的人一揮彩旗,又一場馬球賽開始了。 馬蹄雜亂,先是傅讓搶占了先機。 坐在高臺上的韓憫,一邊緊盯著場上的情況,一邊還假裝不在意的模樣,與悅王爺說話。 楚鈺道:“你想看就看吧,又沒人不讓你看,累不累?” 韓憫扭過頭不理他,悅王爺也道:“你認真看吧,小王叔也認真看一會兒,到底是關系到朝廷和圣上的臉面。” 給了他一個臺階下,韓憫也就專心地看起比賽來。 楚鈺挨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下他在看誰,繼續(xù)記錄:“起居郎韓憫注目圣上,片刻不放。” 韓憫一把奪過他的筆,佯怒道:“正史也容你這樣胡鬧?” 楚鈺理直氣壯:“史官之筆不可奪,我寫的是事實,來日還要流傳后世,供后人瞻仰的?!彼麛堊№n憫的肩,咬耳朵問道:“你自己說,我寫的是不是真的?” 韓憫不答。 * 馬球場上的賽事剛好過了一半,進球得分咬得很緊。 日光很曬,傅詢出了點汗,一揮畫杖,打進一球,但是手里的木質畫杖也裂了。 他騎著馬走到一邊,換了一柄新的畫杖。 這柄新的看起來與其他畫杖并無差別,只有將它拿在手里的傅詢知道,這柄畫杖比之前那柄重了不少,里邊鑄著一根鐵芯。 看見他換了畫杖,李恕試探地看向他,傅詢微微頷首,李恕會意,策馬上前,纏住趙存。 隨著時間流逝,趙存仿佛有些焦急,卻不把心思放在馬球上,反而頻頻注意自己的meimei榮寧公主。 多日郁結,榮寧公主今日好容易出來放放松,正好也緩和一下與兄長之間的關系,心情自然暢快,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馬球上,不曾注意到自己的馬匹仿佛有些焦躁不安。 傅詢拿著新的畫杖,調轉馬頭向回,重新加入戰(zhàn)局。 高臺上,韓憫看了半場,知道傅詢不會出錯,也放下心來。 這時李恕揮杖將馬球打到傅詢那邊,傅詢策馬向前,只有榮寧公主一人緊追在他身后,眼里只有那顆小竹球。 馬球場大得很,此時所有人都在另半邊,就算是離得最近、緊追著的柳毓,也還差得有點遠。 榮寧公主已經追上傅詢,引著韁繩,馬首稍偏時,她身下的馬忽然發(fā)起狂,長嘶一聲,兩只前蹄離地,將她狠狠地甩出去。 落地時一聲巨響,她只覺得渾身都疼,疼得發(fā)麻,在馬蹄之下,根本動彈不得。 那馬還處于癲狂之中,橫沖直撞,很快就會沖到她面前,從她身上踩過去。 變故陡生,在場誰人都沒有預料到,場上人紛紛策馬狂奔,觀戰(zhàn)的公子姑娘們,也都被嚇得站起身來,朝這里張望,有些姑娘捂著眼睛,不敢再看。 韓憫亦是站起來,走到高臺邊緣,想直接跳下高臺,但是下邊瘋馬還未制服,所有人都騎著馬往那兒去,他這時下去,只怕也要被踩一腳,更加添亂。 場上的情況依舊緊急,眾人來不及上前,榮寧公主動彈不能,只有傅詢在離得最近的地方。 他策馬上前,榮寧公主使盡全身力氣,朝他伸出一只手,想要讓他拉自己上馬。 傅詢卻沒有理會她,反倒在她身前停下,調轉馬頭,對著瘋馬舉起畫杖。 那畫杖在旁人看來就是木制的,怎能用來擊退一匹瘋馬? 旁人都覺得圣上也瘋了,顧不得禮法,大喊道:“圣上!拉公主上馬!” 傅詢恍若未聞,在瘋馬沖上前的瞬間,抓住時機,狠狠一揮畫杖,將瘋馬打得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