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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穆清嘉心如刀割,呼吸困難,自責(zé)得幾乎要死去千百萬遍,身體卻無情地維系著生命。 理智告訴他:不能倒下?,F(xiàn)在什么都不要想。 他還有事要做。 他如此狼狽不堪,仿佛只有一副骨骼在支撐著滿身沉重的血rou,僅憑一絲理智強撐著崩潰的精神。 “你有辦法離開這里?!蹦虑寮握Z調(diào)冷靜,秦關(guān)留下的細劍貼在他小臂邊,隱藏于袖中。 “還不到時候?!毖ψ弦碌?,“他們殺不了都元,即便加上你,結(jié)局也不會改變?!?/br> 穆清嘉只覺這句話似曾相識,仿佛很久以前,狐仙也曾與他說過同樣的話。 他并未深思,給出了同樣的答案:“無論結(jié)局如何,我都不能袖手旁觀。” 薛紫衣似乎若有所感,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斑z憾的是,這個世界被抹上了都元的神識烙印,來去由他,你我皆無法離開此處?!?/br> 正在此時,空白的上空赫然出現(xiàn)一個漩渦,一個硬物從中墜入。趁此機會,穆清嘉飛身而上,撞入旋渦中,卻被一股透明的力量擋了下來。 他只得落下地,撿起從外界掉進來的硬物。 是都元的返魂木。 “小師弟成功了。但為何……?” 為什么他仍在黑砂之中?為何都元的返魂木會掉入其內(nèi)? “秦關(guān)不可能贏?!毖ψ弦抡Z調(diào)淡然而篤定,“師兄,不,婁磬是都元最后的殺手锏。他是特殊的。” “常人的魂魄如同粘稠的水,介于固體與液體之間,難以分割?!彼忉尩?,“但婁磬的魂魄卻像是空氣,可以隨意變形、拆分,這也是為何他生性與常人不同?!?/br> 穆清嘉想起在魑離殿時,婁磬使用附靈術(shù)之后,本體與分|身卻都具有一定的意識。也就是說,他將識魂本身,拆作了兩份。 這是穆清嘉自己所做不到的,若他強行將識神一分為二,會留下永久性的神志分裂或者智力殘缺。 若“拆分”是指每一件附靈物上都留有神志的話,那么“變形”,就是…… 只聽薛紫衣接著道:“身體猶如容器,常人的身體只能承受一個健全的魂魄cao控。而婁磬的魂魄可以壓縮,騰出空間,讓另外一人的魂魄完整地寄居其內(nèi),如此便可將身體交付于他人cao縱?!?/br> 穆清嘉看向返魂木。 都元的返魂木在這里,其中空無一物。那么都元的魂魄現(xiàn)今在——婁磬的體內(nèi)。 ———— 少咸山外,火光沖天,煙塵彌漫。 “是昊焱尊者!昊焱尊者奪舍了!”瘦猴兒高喊道。 下一瞬九曲槍橫掃,將他擊飛數(shù)十里,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煙塵。 都元舉槍,欲擲出取其性命時,槍桿卻被數(shù)條金絲縛住,停滯了一瞬。寒氣順著金絲攀附而上,凍結(jié)他持槍的手。 金絲盡頭,顧蓉雙腿凍結(jié)在地面上以作固定,纖白的雙手被割出血痕,卻仍不肯撒手。 寒冰崩裂,眼看她便要十指盡斷時,百千劍化作一條銀色的緞帶,纏縛住九曲槍,解了燃眉之急。 秦關(guān)喘著粗氣,啞聲道:“沖我來。” “如你所愿。”都元眼中劃過一抹戾色。 他就著金絲銀帶的拉扯之力,順勢向下俯沖。槍尖爆炎挑散金絲,絞斷百千劍,卷起層層焰浪,沖向秦關(guān)。 厲呵聲中,秦關(guān)全身肌rou暴起,左肩血洞血涌如泉,被身后百千劍吸收入內(nèi)。 九劍再度全開,每一柄劍泠泠寒芒,成層云疊浪之劍陣,鑄造防御重盾。 刺耳的破防聲中,兩者距離極速縮短。距離迫近極限時,秦關(guān)陡然拔出一柄長劍,橫于身前,與九曲槍尖短兵相接。 這是他百千劍中的劍主,也是最初他在皋涂山中煉就的本命靈劍,名喚嫌雪。 嫌雪劍鑄成之時,他尋找到了值得交付一生的追求。 “小師弟的本命靈劍好漂亮,像冰棱一般。”穆清嘉眸中映照出劍身的雪光,“天一劍暗沉,湘君劍纖細,都不如你這般寒光嶄然?!?/br> “謝謝大師兄。”小少年興奮地紅了臉。 水驚蟄入門比他早,年紀卻比他小,還處于控制不住靈氣、四處暴走的階段。小姑娘水靈靈的眸子黑白通透,奶聲奶氣道:“劍美人!” “謝謝……”小少年彈了彈她頭上的小揪揪,“小師姐?!?/br> “勤加修煉?!被粑ㄔ谂远凇?/br> “嗯!”小少年仰慕道,“我以后要成為像二師兄那樣厲害的劍修!” “為什么不是像我?”穆清嘉心碎道,“天一劍聽了會傷心的。” 兩個師弟聞言皆笑,小女孩不懂那是玩笑,還以為他真的傷心,于是心疼地抱住了大師兄。 秦關(guān)眸中漾起笑意。 如果……他們現(xiàn)在還能像從前那般歡笑么? ——但是沒有“如果”。 他也不曾后悔。 五十年前,秦關(guān)突破元嬰之際,當(dāng)魔尊的血脈復(fù)蘇,當(dāng)西北蠻族的傳承記憶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當(dāng)一份唾手可得的強大力量擺在他眼前時——他動搖了。 手中被夸作寒光嶄然的嫌雪劍,那時在他眼中,卻潔白得太過單純,單純得令人生恨。 他曾用盡全力洗白自己的魔修血脈,成為他人眼中的仙修。而在面對那份強大的力量時,那份妄想?yún)s顯得無比脆弱,一擊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