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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瞟了一眼那匣子,霍唯便已發(fā)覺,盤膝坐在他對面,打開糕點盒。 不必靠近,穆清嘉便知師弟終是洗去水靈根,選擇了通破滅之能的火靈根。 注視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師弟,他一時也不知說些什么好,只是在對方拾起一塊栗子糖放入口中時,道:“壞了,別吃?!?/br> 霍唯無言,細嚼著吃掉半顆,隨后起身,腰間玄黑的冥蝶劍輕微晃動。 “我還需閉關(guān)?!被粑▎÷暤?,“化神期已近?!?/br> 他曾經(jīng)清朗的嗓音已不在,只剩下火燒火燎的低沉沙啞。被水靈根壓制了二十六年的烈火將在他經(jīng)脈中焚燒,嗓音的變化只是冰山一角。 穆清嘉抬頭道:“就算到了化神期,你又待如何?” “去獄法山殺了力言尊者。”霍唯沒什么感情道。 穆清嘉斂了笑意,站起身,與他平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認真注視著對方,“師傅、你的爹娘兄妹,不會希望你去的。” “你不懂?!被粑p眸布滿血絲,“我必須去?!?/br> “阿唯,冷靜想想,”穆清嘉聲調(diào)提高些許,“你去了又能如何?化身后期的梅家族長都死在他手上,即便你突破也只是化神初期,又如何能敵過他?” “梅芝不過浪得虛名。”霍唯道。 穆清嘉心頭發(fā)急,一手按在他肩上:“阿唯,聽著,如何對付此人我已經(jīng)有了些頭緒。只要我們再修煉個三年五載,便有機會……” “你不懂,我已經(jīng)無法再等下去了!”霍唯怒不可遏地握住他的手腕,“我的血液日夜燃燒,那些和我流著同樣的血、卻慘死在魔修手中的孤魂野鬼,他們在等我為他們復(fù)仇!” 這是霍唯第一次兇穆清嘉,狂躁的火靈氣撲面襲來。這也是穆清嘉第一次在師弟身上,感受到名為威懾力的存在。 洗靈草于他心性上的禍端,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 穆清嘉收回被捏得酸疼的手臂,仍是不躲閃地注視著他。 然而霍唯怒氣勃發(fā),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行為的不妥。他一雙劍眉倒豎,眼眶通紅,玄英色的瞳孔中隱約有金焰一閃而逝。 “放眼修仙界,那些化身后期的大能,玄機榜前百、乃至前十,哪一個敢放著安穩(wěn)的山主不做,舍命深入魔界斬妖除魔???” 他焦躁地反復(fù)抽拔冥蝶劍。 “且不說三年五載后你我有何進益,若白白等上三年五載,又會有多少人同我的爹娘、兄長小妹一般,在他手下丟了性命???” 他怒不可遏,穆清嘉卻平靜下來,反手牽住他的手,感受著從他肌膚傳來的從前未曾有過的灼熱。 “即便為了我,為了師弟師妹和你的小徒兒,也不該這么草率地去送命。”他溫柔地、又極認真地道,“阿唯。這回你會乖乖聽師兄的,對么?” 穆清嘉琥珀色的眸子如一泓秋水,洗去霍唯的怒火。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躲閃過他的手,眼中劃過驚愕和自責(zé)。 “抱歉?!彼麛宽谅?,像是在控制自己般,雙臂緊箍。 “沒關(guān)系。”穆清嘉溫和道。 “抱歉?!被粑ㄔ俅蔚?。 穆清嘉唇角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見,沒有答話。待霍唯離開后,他不聲不響地吃完了匣子里的所有糕點,連同師弟剩下的半粒。 仙修就是這點好,怎么吃都毒不死。他漫無邊際地想著。 在那之后,穆清嘉數(shù)月沒能見到霍唯一面。一來是因為兩人都疲于研究與修煉,二來則是見了面也說服不了對方,無話可談,遂最好不見。 裂隙暗自滋長,穆清嘉常常接連十?dāng)?shù)日浸泡在師尊留下的藏書閣中,手中的符文法陣畫著畫著,那手的主人便累得歪倒在地,睡死過去。待次日清晨再于鳥鳴聲中蘇醒,周而復(fù)始。 直至那一夜,萬籟俱寂的黑暗中,有人將他壓在藏書閣的松木地板上,狂熱地親吻他的眉眼鬢角,侵占他的唇,侵占他的痛苦與快樂,侵占他的的全部心魂。 是第一次,卻也像是……最后一次。 因而才這般濃烈瘋狂,仿佛傾盡一生的熱望。 窗牖外雪滿山巔,穆清嘉慵懶著身子躺在滿地黃紙卷宗上,嗅聞著空氣中殘留的桂花香,心中幽幽長嘆。 阿唯那呆子。這般急躁地輕薄于人,他又怎會不知?怎會不知,師弟業(yè)已突破元嬰步入化神,離別就在明日? 那是一個傾訴告別的吻。 于是翌日清晨,穆清嘉不急不緩地取出尋常散修的仙袍,熏上民間的劣香,改換音容,循著霍唯的蹤跡,向西北九州邊境而去。 如他所料,霍唯走時帶走了他全部的所有物,包括穆清嘉年少時贈與他的一對金蝶,卻獨獨忘了帶穆清嘉本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雙金蝶并非傀儡,而是穆清嘉最初嘗試附靈失敗的產(chǎn)物,其中存留著他的一縷元神。而分魂能與主魂相聯(lián)系,穆清嘉對金蝶的所在位置自然清清楚楚。 因而,無論霍唯走到哪里,只要他不舍得丟棄那對金蝶,穆清嘉就永遠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過三危山,出了九州,便是魔修常年盤踞的地界。寒風(fēng)呼嘯,干燥的風(fēng)暴奪走全部水汽,于嶙峋怪石間哭嚎。 臨獄法山地界時倒是刮起了漫天雪刀子,侵肌透骨地涼。 穆清嘉親眼看著霍唯用計將力言尊者蒙稷的大部分從屬支開,將他,以及三名侍從引至荒無一人的冰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