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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晚智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她又說,“應家的東西都和我無關,我要走了。我會一直記得你,也希望你能記得我?!?/br>
    她說,“你記住我吧蔣弘,你別忘了我,就當給我留個念想。”

    這是她最后一句話,然后她走得悄無聲息。

    有些人一出生就被安排明白,有些人也沒資格伸手拉別人一把。還有一些人,他沒勇氣。

    ——

    蘇定這段時間回家休假,軍人的生物鐘定時,他總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一個。衛(wèi)惟這天起的也不晚,下樓來和他們吃早餐。

    蘇定咬一口包子,問衛(wèi)惟:“今年生日怎么過?”

    “隨便過唄,”衛(wèi)惟攪了攪她的紅豆粥,“你給我生日禮物,和我說句生日快樂,我回你一句謝謝?!?/br>
    她抬頭看一眼人,“我再請你吃塊蛋糕?!?/br>
    蘇定對這要求很滿意,轉頭揶揄馮嫣,“你聽聽人家這要求,再想想你的?!?/br>
    馮嫣無所謂笑笑,“我永遠記得我十七歲生日會上,別人都是包裝好的禮物,你送了我一座光禿禿的大金馬。還放在最上頭。”

    蘇定又咬一口包子,“我那是純金的,實心的。”

    “上面還刻著‘馬到成功’?!?/br>
    “你那年正好高考?!?/br>
    蘇定說完又看看衛(wèi)惟和她另一邊的溫慈,“你倆明年也高考吧,正好我......”

    “不要謝謝?!?/br>
    “不用了謝謝?!?/br>
    兩個人異口同聲,接著又低頭各自吃飯。蘇定讓兩人堵的啞口無言,老老實實閉了嘴。

    今年很巧,衛(wèi)惟的陽歷生日和陰歷生日挨著。索性在蘇家給她過了家宴形式的生日。

    白天大人都不在,衛(wèi)惟窩在自己房間里和應仰打電話。這些天看不到他,問問題都成了習慣,總要問問他在干嘛。

    應仰的溫柔笑意穿過電話,“你想我現(xiàn)在在干什么?”

    “誰知道你在干什么?!?/br>
    “我在想你。”應仰說,“想你生日快樂?!?/br>
    他在路上走著和她打電話,今天也上班,但是下午請了假。他想去看看給衛(wèi)惟買什么樣的蛋糕,他不太吃甜食,對這些沒有研究。衛(wèi)惟倒是喜歡吃,按著她的口味看了好幾家,卻都不算滿意。

    “嗯,你放心,我今天很快樂,”衛(wèi)惟在床上滾來滾去,“你一和我說話,我就又快樂了好幾倍。”

    和他說著,又有人來敲她的門,衛(wèi)惟趴在床上裝房間里沒有人,敲門的人卻堅持不懈。

    衛(wèi)惟服氣,悄聲溫柔和應仰說,“你等一會兒?!苯又D臉變了口氣,“誰呀?!”

    “我!”門口的人也不甘示弱。

    衛(wèi)惟沒聽出來,沒好氣道,“你是誰???”

    “大名馮嫣,別名蘇安?!遍T口的人頓了頓,“又來一個,大名溫慈,別名蘇寒。”

    “還有我!”又傳來個小女孩的聲音,“大名蘇寧,小名寧寧!”

    “.......”衛(wèi)惟服氣,趕緊和應仰交代,“不要掛電話,給我一分鐘,我把她們轟走?!?/br>
    衛(wèi)惟剛和他說完便急切放下手機去趕人。

    應仰應了一聲發(fā)現(xiàn)人已經走了,不禁失笑,拿著手機走到一旁的公共座椅處坐下乖乖等她回來。

    衛(wèi)惟把人擋在門外,先從小的入手一一攻破,連哄帶趕把人弄走還反鎖了門,來不及休息一會兒又趕緊拿起手機和應仰說話。

    應仰笑著聽著她呼吸休息,這樣他已經很滿足。

    衛(wèi)惟恢復原樣開始和他喋喋不休,非要把最近沒和他說過的事都說一遍,說剛剛門口那三個人,再說其他的人。

    衛(wèi)惟說到一半停下,問他:“我是不是說的亂七八糟的,你能聽明白嗎?”她自己小聲念叨,“人挺多的,我這樣給你說你可能對不上號?!?/br>
    “能,你說就行,我一直都在聽??梢月犆靼?,剛才門口的分別排第四,第八和第十一?!?/br>
    “你真聰明!”衛(wèi)惟夸他,又想起什么自己笑笑,“等明年我就可以帶你見他們了。”

    應仰正在疑惑,衛(wèi)惟又給他解釋,“因為明年我的成人禮上一定要有你?!?/br>
    ——

    今年的雪特別多,又是從早上下到現(xiàn)在。衛(wèi)惟已經從蘇家轉戰(zhàn)到衛(wèi)家,她已經過了一次生日,沒必要再過第二次,只是衛(wèi)奶奶又親自下廚給他們幾個在家的孩子做了一頓飯吃。

    吃飯的功夫沒看手機,拿起手機來時發(fā)現(xiàn)有一條不認識的未接來電。

    衛(wèi)惟想了想,還是撥了回去。

    電話通了。

    “你好,”衛(wèi)惟詢問,沒想到是蔣弘。

    蔣弘說,“不知道這事你知不知道,最好是我告訴你之前你不知道。應仰在打工掙錢。為了給你過生日?!?/br>
    衛(wèi)惟終于體會到眼淚在一瞬間要奪眶而出的感覺。家里還有別人,衛(wèi)惟咬著唇憋了回去。

    她跑到樓下去找趙禹,問他知不知道一家修車廠。

    外面風吹雪飄,里面應仰正蹲著擦車底,還是那身衣服,又已經沾滿了臟污。手里拿著一塊不算干凈的抹布擦著,沒注意間手指被刮了一下,應仰下意識收回手來看看,整張手都不干凈,也無須在意什么。

    應仰有些心不在焉。

    那天他和衛(wèi)惟打完電話,剛從公共座椅上站起來,看見停車在一旁等他的齊康。

    齊康表達的意思和蔣弘差不多,又比蔣弘深刻點,還結合時政提醒他適可而止。

    齊康和他說完,應仰都覺得有點好笑。

    他擦完最后一塊地方探身鉆進了車底,比起傀儡少爺,他還真是喜歡當個修車工。

    最起碼不用和應右為自相矛盾,天天看他不順眼逼他上梁山,現(xiàn)在他主動遠離,又怕老爺子又顧忌沈曼華。真他媽沒意思。別說他廢物,老子不行,兒子能好到哪去?

    他應仰比應右為好點,最起碼他有最好的衛(wèi)惟。

    ——

    趙禹開車也不查路,三拐兩拐走小道到得很快。衛(wèi)惟終于在他在外面停車時意識到什么,問他,“哥你對這兒很熟?”

    “常在這兒修車。”趙禹說,“你來這兒干什么?”

    衛(wèi)惟問他知不知道他說知道,衛(wèi)惟說要去他就帶她來了,今天是她生日,自然不用多問,只需對小姑奶奶百依百順。

    衛(wèi)惟沒說話,她下車關上車門,往里面看了看。

    趙禹鎖車隨口道:“來找那小子?”

    衛(wèi)惟聞言抬頭,趙禹心里一激靈感覺自己好像說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兩個人走進去,衛(wèi)惟看了一圈沒看到人,廳里最顯眼處是一輛黑車,車底有人在干活。

    衛(wèi)惟轉頭看了一眼趙禹,語氣微妙,“那輛車怎么這么眼熟。”

    “........”

    趙禹沒敢搭腔,廢話,那是我的車。

    老板看見趙禹親自過來招呼,“來看車?正搗鼓著呢,等會兒讓人和你說說?!?/br>
    又看看他身邊的姑娘,穿白色羽絨服,內搭白色麻花毛衣,干干凈凈,一身氣派。

    “應兒,”老板又去叫車底干活的人,“人來了,你給說說?!?/br>
    應仰從車底鉆出來,沒看人,隨口說,“快完了,原來的配件都齊,不用換......”

    一直沒聽見聲音,應仰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聽,抬起頭來找人,看見一旁站著的女孩。

    這塊地方的三個人沒人再說話,老板察覺到不正常的氣氛,安靜會傳染,整個修車廳好像都沒了聲。

    應仰下意識從地上站起,后退一步想把自己藏起來。他滿身油泥灰塵,剛從她哥哥的車底下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是不是很臟很難看。

    衛(wèi)惟看著他動作,終于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干這個?”

    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里的活。

    現(xiàn)在看來是一個天上云,一個地上泥。后者快自卑到窒息。

    應仰不自覺微微低了頭,脊背都沒有以往那么直,他聲音很小甚至不敢看她,“我只會這個?!?/br>
    從前以為自己多能耐,離了群才知道自己一無是處。想去掙錢,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不會,脾氣太壞當不了服務生,別的也沒法做,只有一身力氣,倒是可以去干體力活。

    還算有一條能走的路,他從前和他們玩車,興趣上來懂得不少,也不時自己動手,能應付這種小活。

    應仰又退后一步,頭埋得更低,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再說什么。她會嫌棄自己吧,就算她不會,也會讓她哥哥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衛(wèi)惟始終沒再說話。

    所有人都在看兩個小孩。

    沒想到的,衛(wèi)惟直接撲上去抱住了他,像白蝴蝶撲進灌木叢里。她雙臂緊緊環(huán)著他,干凈的小臉埋在他的胸膛里。

    應仰感覺有電流穿過他全身,還是又后退了一步。

    衛(wèi)惟卻把他抱得更緊。

    應仰抬了抬手,又意識到自己的手也很臟,他頹然垂下手,輕聲道:“我身上臟。”

    “你別說話。”衛(wèi)惟聲音帶了哭腔,整個人貼在他懷里,卻死死閉著眼不讓眼淚掉下來。

    “哭什么,”應仰說,“你別哭?!?/br>
    ——

    趙禹把兩個人送回去就走了,臨走前還特意問了問什么時候來接,衛(wèi)惟下車關門前看他一眼,沒搭理他。

    衛(wèi)惟下了車就拉著應仰走,趙禹在車里癟了癟嘴,自言自語道:“還瞪我,和我有什么關系?!?/br>
    兩個人一路都沒說話,開了門應仰想先去洗澡,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和衛(wèi)惟說一聲,衛(wèi)惟又緊緊抱住他。

    兩條胳膊緊緊摟著,像在量他的腰身。

    應仰輕輕動一下,換來衛(wèi)惟把他摟得更緊,她也不說話,頭一直埋在他懷里。

    “我先去換衣服洗澡好不好?”應仰輕聲和她商量,“我手也臟,沒辦法抱你。”

    “為什么不能?”衛(wèi)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