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后視鏡晃過一道黑影，何危下意識抬頭，降下車窗左右張望。露天停車場空無一人，只有他一人從車?yán)锾街X袋張望，又一道黑影晃過去，一只鳥兒撲閃著翅膀從眼前飛過，降在對面的欄桿上。他笑了笑，點起引擎，案子辦多了果真有后遺癥，什么動靜都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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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臻今天去的是被害人的住所，程澤生從小一直生活在加拿大，前幾年回國發(fā)展，在升州市城東買了一套花園別墅。不過這棟別墅只有他一人居住，傭人每周固定來三次，母親偶爾會來小住幾日。案發(fā)當(dāng)晚程澤生也是一個人獨處，沒人知道他為什么會去那座公館。

    “家里我大致看了一下，文化人就是跟咱境界不一樣，除了，全是文學(xué)作品。書房三面墻都是書柜，看得我頭昏眼花?！背缯槟贸鲆槐颈咀樱霸诔閷侠镎业竭@個，他沒事還喜歡寫寫歌，上面都是簡譜。”

    何危拿過來翻了翻，的確都是一些音樂簡譜，上面還標(biāo)出高低音長短音。本子里夾著一片用來當(dāng)做書簽的樹葉，而那一頁的簡譜只寫了一行，看來是新鮮的靈感還沒來得及完成創(chuàng)作，人已經(jīng)與世長辭。

    推開二樓書房的門，三面靠墻擺放的書架非常引人注目，走入其中，仿佛踏入一座圖書館。何危粗粗掃一遍，全是文學(xué)名著和音樂相關(guān)的書籍，每一本都得到妥善保存，要么套上磨砂書膜要么包上精美的封皮，書脊處貼著不干膠，上面是程澤生手寫的書名，字如其人，溫潤娟秀。

    何危隨手抽出幾本，每一本幾乎都有解讀的痕跡，碰到值得銘記的句子甚至?xí)龀鰳?biāo)記。崇臻湊過來：“看見了吧？這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文藝青年，你那一柜子書我看得的都頭疼，這就遇到一個更夸張的?！?/br>
    “肚子里裝點墨水是好事?！焙挝６紫聛恚暰€落在書架最下面那一排，這一排是經(jīng)典國學(xué)，《四庫全書》、《資治通鑒》等成套擺放得整整齊齊。他目光一閃，抽出書脊寫著《鬼谷子》的那本磚頭本，翻了幾頁，眉頭皺起。

    這哪里是什么縱橫家的智慧陰謀論，而是各類槍支分解圖！崇臻蹲下來一瞧：“嚯，都是干貨啊，這在國內(nèi)不是專業(yè)需求的話買不到的吧？”

    “沒看見都是英文嗎？”何危拆開封皮，封面已經(jīng)暴露了這本《鬼谷子》的真身。這是一本介紹槍支細(xì)致結(jié)構(gòu)的遞給崇臻：“文藝青年，啊？”

    崇臻尷尬：“靠，我怎么知道這么雞賊，居然還藏起來！你是怎么知道有問題的？”

    何危沒說話，繼續(xù)又挑出幾本，拆開封皮一看，也是槍械相關(guān)書籍。崇臻摸一本《四庫全書》，立刻合上，放回原位，看來是遇到了真正的國學(xué)。

    看過幾本之后，何危也對程澤生隱藏的愛好了解得差不多。他想起杜阮嵐驗尸時檢查到手部，當(dāng)時形容的特征倒是挺符合經(jīng)常拿槍的情況，食指和虎口上那層摩擦痕跡是槍繭才對。

    “程澤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他對槍感興趣，以前一直住在加拿大，肯定或多或少會搞些收藏?！焙挝Ｕ酒饋?，手摸索著書架的邊緣，“崇臻，來到處找找，看看有沒有暗門。”

    崇臻和何危分頭尋找，連書架都想辦法搬開，仔細(xì)敲打墻面每個角落?？上В瑳]有任何特殊之處，何危摸著下巴：“走，去別的房間，我感覺肯定能找到驚喜?！?/br>
    這座別墅樓上下兩百多平，二樓的所有房間全部找過一遍，崇臻和何危在樓梯口碰面，彼此搖頭，別說真槍了，玩具槍都沒見到一把。

    “去樓下。”

    兩人又在樓下翻箱倒柜，何危的手在掏沙發(fā)縫，忽然摸出來一條細(xì)銀項鏈，下面是橢圓形彩金吊墜，打開一瞧，里面嵌著照片，是程澤生和一個男人的合照。那男人眉眼和他極其相似，臉型同樣清俊，怎么都像有一定血緣關(guān)系。

    “程澤生的mama是不是說過，他是獨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