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鈴鐺(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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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臣沉默得望著江水。 張宗愷緩和道:“好了,阿臣,不過是樁未來的事,遠(yuǎn)不需要現(xiàn)在決意。” 裴嘉臣轉(zhuǎn)頭,望著張宗愷,對他強(qiáng)調(diào)道:“不是。我和她,一旦逾界,就是一生的事?!?/br> 張宗愷無奈地笑笑,寬慰了句面目愈漸偏執(zhí)的裴嘉臣,“她有主動講起,你最近遇到了一位姓秦的女生。她本不需要講的?!?/br> 裴嘉臣搖搖頭,對張宗愷訴苦道:“我這些日子真是……” 裴鈴鐺看得不錯,張宗愷是個體面人。 人到了張宗愷的年紀(jì),總是拿得起、放得下。但凡心里有一絲不忍,嘴上叁言兩語,即可哄得裴嘉臣舒心不少。 裴嘉臣在黃家人面前,是個張牙舞爪、需要人哄人勸的青春男孩。 “凱文,來,上車,我送你回去?!迸峒纬家坏┢搅藲?,又顧及起了張宗愷。 張宗愷領(lǐng)了他的好。兩個人再度回到車上,往黃家下榻的酒店開。 路有些堵,窗外霓虹漸上。 張宗愷坐得有些疲憊。他仰在車靠背上,對裴嘉臣問道:“這些話,你也就是和我說了?!毖韵轮?,裴嘉臣是不敢對他舅舅講的。 裴嘉臣心煩,再度掙扎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br> 張宗愷含了一片薄荷糖,沒再講話。他不愿在這功敗垂成的時候,刺激到裴嘉臣。 張宗愷下車,進(jìn)了酒店,裴嘉臣一個人往回開。 路上,他想了很多。最終收于一場理性的自我說服,“凱文反而是最好對付的。這不過只是個開場,沒所謂的。” 那晚上,裴嘉臣決定率先攬功。 “我和凱文聊過了,你拿旅行簽證過去,他會為你辦一間高中入學(xué)?!?/br> 裴鈴鐺心跳咚咚。轉(zhuǎn)機(jī)來得這樣快,她從沒想過。 “凱文幫我?”裴鈴鐺與裴嘉臣確認(rèn)著。 “舅舅也可以。只是凱文會找間私校,會讓你接受更好的教育?!?/br> 裴嘉臣講完,心像是在流血。 眼看著裴鈴鐺的眸里升起些光火,裴嘉臣覺出,他不過是個信使。手起刀落的功夫,還是要靠張宗愷。 “那么……什么時候?”裴鈴鐺極力謹(jǐn)慎。 “這個夏天吧,”裴嘉臣往他的臥室走去,路上補(bǔ)充了一句,“我也想你早來?!?/br> 裴嘉臣服下一片藥,裴鈴鐺并未跟過來。 她停在洗手間里,和張宗愷打了個電話,確認(rèn)著裴嘉臣遞來的好消息。 藥物并不會及時見效。 裴嘉臣折回洗手間,倚在洗手盆上,與浴室盡頭的裴鈴鐺,隔著些距離。他蹙著眉頭,注視著她與張宗愷講電話。 裴鈴鐺的臉上,混雜著些欣喜,嬌媚,與羞赧。她的手指來回盤繞著一縷頭發(fā)??瓷先?,像是在與電話那端的人談戀愛。 “你也是,”裴鈴鐺像是被張宗愷的話逗笑了,作別時,不自覺地轉(zhuǎn)為了嗲聲,“好啊,晚安。” “他又約你見面了?”裴嘉臣雙手反撐在洗手盆上,問向剛剛放下電話的裴鈴鐺。 裴鈴鐺覺出了些受審的意味,起了幾分氣憤與委屈。 她暗想著,“我從沒審過你與白珍麗”,脫口而出的卻是,“為什么是他又約我,不是我去約他呢?” 裴嘉臣大腦空白了一秒,卻不是因?yàn)樗幮蟻砹恕?/br> “我真后悔,是你的哥哥?!?/br> 裴鈴鐺聽得全身血液凝滯。她習(xí)慣了往壞處想,認(rèn)為他是在譏諷她,肯與張宗愷往來。 “所以呢?哥哥,又是什么好人嗎?”裴鈴鐺反擊道。確實(shí)是張宗愷給了她表達(dá)自我的勇氣,令她不需要命系裴嘉臣。 裴嘉臣笑笑,對裴鈴鐺道:“我大概是個愛幻想的犯罪分子吧?!?/br> 他背著鏡子站著,鏡子兩側(cè)的光,自他身后而來。 裴鈴鐺突然有些心悸,有些憐憫裴嘉臣,“他好像真得是個很寂寞的人?!?/br> “抱歉,哥,我沒說好。我現(xiàn)在,好像知道了,你為什么要哄著阿姨。你就當(dāng)……我和你一樣,是有原委的?!?/br> “可是,你不需要?!迸峒纬嫉暮韲涤行┌l(fā)痛。他來不及咽一下,重復(fù)著,“鈴鐺,你不需要。凱文就是看我,也會為你找間好學(xué)校的?!?/br> 裴鈴鐺望著裴嘉臣,她很希望他能再多說一點(diǎn)兒,為何她該全心系在他的承諾上。 只是,藥性有些上來了,裴嘉臣的感官能力大落,無法揣測到裴鈴鐺為何沉默。 “睡吧?!迸徕忚K擦過裴嘉臣身邊,往她的臥室走去。 裴嘉臣原地不動地等著。他在等裴鈴鐺換了睡衣,再回到洗漱間,隨他去床上。 裴鈴鐺并沒有返回來。 縱使吃了藥,藥起了效,裴嘉臣仍舊感受到了痛。腦里被藥物抹掉了情緒,是一片沉寂的虛浮,心臟一絞一絞地,上下翻轉(zhuǎn)。 裴嘉臣彎腰,洗了把臉。他從洗手臺的間斷里,抽出幾罐瓶裝水,一口氣喝完,揉毀了塑料瓶身。 裴鈴鐺聽到洗漱間里咯吱咯吱地響,有些放心不下。她拿光腳摩挲著地,找到拖鞋,走近洗漱間,輕輕地推開了門。 裴嘉臣驚喜。他本以為,有了張宗愷,她不再需要他,不會再回來了。 “你來了?”裴嘉臣快速地招呼了一句,又指揮道:“走,我們?nèi)ニ??!?/br> 他伸手,牽起了裴鈴鐺的手腕,再滑到她的手上。 裴鈴鐺急于觀察,裴嘉臣揉搓壞了幾只瓶裝水瓶,錯失了掙脫的良機(jī)。 “抱你上床吧?像對待公主一樣?”走到床邊時,裴嘉臣問著,沒放開裴鈴鐺的手。 只是這年頭,拜娛樂色情業(yè)所賜,“公主”這個詞,并不全是好意思。 裴鈴鐺覺得不適。她擔(dān)憂著,裴嘉臣欲在向她演示,張宗愷那樣的成熟男人,在娛樂場所是怎么玩女人的。 “不了?!迸徕忚K抽回了手。只是望向裴嘉臣的床,她又邁不動步子。 “怎么了,不愿意了?” 裴鈴鐺轉(zhuǎn)頭面向裴嘉臣,拖著音,輕聲道:“哥……” “別叫我‘哥’了,”藥也壓不住裴嘉臣的一腔憤慨,他冷言冷語道:“我們之間,有過的,早已不是兄妹會做的?!?/br> 裴鈴鐺先是一寒,心里又滿溢著詭異的快樂。 “那么,是誰的錯?”她拿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上衣下擺。 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此刻,裴嘉臣只覺得深受誘惑。他低頭,吻了下去。 /// ??!男主丟盔棄甲,放棄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