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星野沒有回答的打算，提腳走過去，準備下樓。

    “沈辭歲就是秦淮，對不對？”秦郁洲手指死死抓著階梯旁的欄桿，大聲問，“你喜歡的人，其實是秦淮，對不對？”

    原星野挑了下眉。

    沉默。

    這棟樓里，除了秦郁洲粗重的喘息，就剩雨聲、風聲，和原星野的足音。

    “沒錯?！焙颓赜糁薏辽矶^時，原星野終于開口回答，“我喜歡秦淮。”

    “當年你是利用我……他不過是一個私生子，就值得你……”秦郁洲大瞪著眼，臉色慘敗如紙，“一個私生子，值得你拿自己的前途來……”

    這一刻，風聲倏地停住。

    秦郁洲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原星野手中冰冷的槍口，抵上了秦郁洲額頭。

    “想和你父親一起下去？”原星野冷聲問。

    秦郁洲嘴唇動了動，整個人不自覺發(fā)抖：“我……”

    “留著他?！痹且岸鷻C里傳出沈辭歲的聲音。

    片刻，沈辭歲解釋了一句：“我要用他做點別的?！?/br>
    “好，聽你的?！痹且拜p聲說到，收槍，繼續(xù)下樓。

    第45章 chapter　45

    沈辭歲沒有見到原星野。他到秦家主宅的時候,　原星野已經(jīng)被軍部的人帶走。

    飛梭原路返回。沈辭歲喝了一口宮涯遞來的水，偏頭看向窗外，輕輕問了一句：“他會被關(guān)在哪里？”

    “暫時不清楚?！睂m涯回答道。

    “那應該不會被允許探看了。”沈辭歲又問,　“上軍事法庭是逃不過的，大概會在什么時候？”

    宮涯略加思索,　說：“最快一周后?！?/br>
    沈辭歲“嗯”了一聲,　緩慢閉上眼。

    “阿歲?！毖悦C的投影出現(xiàn)在沈辭歲身旁，表情凝重,　“你很清楚秦家的那場人體實驗,　當年你是不是也在里面？”

    “是?！鄙蜣o歲點頭。

    言肅變得擔憂：“那你有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或者狀況？”

    “這些年我年年體檢，不都很正常嗎？”沈辭歲抬眼,　攤開手笑了笑，“放心,　秦郁洲身上是應該出了點什么岔子,　但我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因為當時的實驗對象只有秦郁洲一個,　我們這些人，不過是給他提供基因的原材料?！?/br>
    “我沒明白，什么意思？”第二個投影出現(xiàn)在車廂內(nèi)，是lo弄出來的青蛙。

    沈辭歲向它解釋：“就好比你玩游戲,　想要升級武器或者道具，必須打很多材料。秦郁洲就是那件武器,　而我,　則是那些材料之一?！?/br>
    “那其他材料呢？”lo問。

    沈辭歲沉默片刻才回答：“都被抹殺了?！?/br>
    窗外的雨還在下，似乎更大了些，大概要將這座城市澆透。雨持續(xù)整整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天空總算放晴。

    奧丁被一輛運輸機從彭布羅克宮接出來,　運回阿斯加德研究院。沈辭歲已經(jīng)恢復了工作，早上打完卡，來到位于地底的巨大實驗室內(nèi)。

    除他之外，先前那批嘗試對奧丁進行修復的研究人員也回到這里，他把這些天里畫好的圖紙分下去，一番詳細解說，修復工程正式啟動。

    半個月后，達萬扎蒂宮。

    武裝人員將四周出入口嚴密封鎖，遠處機甲列陣，漆面折射寒光，炮管隨時能夠開火。

    一輛深黑色軍用飛梭駛向側(cè)門，原星野在幾名全副武裝的軍人監(jiān)視之下，走入這座宮殿。

    這里是第三星域的軍事法庭，仍舊位于翡冷翠，各部高官已就坐，等待著即將進行的審議，表情各不相同。

    原星野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桃花眼輕垂，一步一步，慢條斯理走向正中的被告席位。

    沒有原告，沒有辯護律師，原星野不主動說話，倚著欄桿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四周也沒人開口，整座宮殿鴉雀無聲。

    過了大概三分鐘，坐在正上方的一位老者沉聲道：“原星野副局長，1月21日21點03分，你派近衛(wèi)局將西斯廷大道17號的秦家大宅嚴密看守，并限制秦家人的出入。這項舉動沒有得到任何相關(guān)許可，你嚴重違反了規(guī)定。”

    原星野抬起頭，朝他欠了欠身，笑得斯文有禮：“近衛(wèi)局負責奧丁復刻計劃。秦中甫蓄意入侵當時奧丁所在的彭布羅克宮，還謀害我手底下的研究人員，我有權(quán)這樣做?！?/br>
    “可1月22日22時，你率近衛(wèi)局眾人，向秦家發(fā)起了進攻?！蹦俏焕险哂终f。

    “先生，您的用詞不準確，我們那是反擊?！痹且暗?，“秦家人先向我們開火?！?/br>
    高處立刻有人道：“秦家死傷共23人，你這反擊得未免太狠了些！”

    原星野攤手，語氣似有些無奈：“他們手上有許多重型武器，還派出了機甲，我不可能讓手底下的兄弟們送死?！?/br>
    “你還殺死了秦家家主秦中甫，他在軍部的保護名單上?！?/br>
    “一年前，他謀害了阿斯加德研究院的蒙蒂菲奧里前副院長，并計劃竊取奧丁，滿足私欲。證據(jù)前些日子就提交了?！?/br>
    “但你應該先匯報上級，等到正式文件下來，再采取行動！”

    “先生，我為了防止秦中甫逃跑，打的是他左肩，他是自己跳窗下去砸到頭，摔死的，并非我所殺。這一點，法醫(yī)應該已經(jīng)做過檢查、并向諸位提交結(jié)論了?！?/br>
    問話人的聲音大得幾乎是在爭吵了，偏偏原星野語帶笑意、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