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魏堯剛想拒絕，就聽他說，“布那用陶吉的木鳶傳信給我，說只要我去北狄，他便饒?zhí)占凰馈２还苋绾?，我是一定要去的?！?/br>
    魏堯想了想，還是說了：“先前我收到了北先生的信，他知道大魏與北狄必有一戰(zhàn)，求我到時(shí)想法子救陶吉?！?/br>
    寧清目光堅(jiān)定道：“是，一定要救，他替我受了十多年的苦，如今到接他回家的時(shí)候了?！?/br>
    沉默片刻后，魏堯應(yīng)了他。

    ——

    半個(gè)月前，北狄。

    蘇長源?；ㄕ斜徊寄前l(fā)現(xiàn)，被關(guān)了起來，陶吉也見不到人。他正想著怎么求情時(shí)，布那卻主動來找他。

    怪的是，布那不是找他去寶德殿，而是讓他去佛堂。

    佛堂里燭火搖曳，靜謐無聲，布那一個(gè)人站在中央，身邊一個(gè)宮人也沒有。

    陶吉有些疑惑，上前行了禮，問：“父王怎么今日想起來佛堂了？”

    “想起你王兄了?！?/br>
    陶吉閉嘴不語。

    片刻后，布那與他在偏廳坐下，說道：“陶吉，今日孤將宮人都退出去，你可知為何？”

    陶吉搖搖頭。

    布那笑了笑：“你是個(gè)聰明的孩子，你知道的?！?/br>
    “蘇長源有個(gè)女兒，叫蘇沄玥，似乎與你情好，連孩子都有了，你竟一聲不吭，是何必呢？”布那瞥了他一眼，“既然你喜歡，迎進(jìn)宮給個(gè)正式的名分也不是難事?！?/br>
    陶吉知道他早晚會發(fā)現(xiàn)，倒沒有太吃驚，只說：“她是尋常女子，在宮里待不慣?！?/br>
    “陶吉，孤就不與你繞彎子了，便直說了吧?！辈寄嵌⒅?，忽然笑了，笑的讓人心悸，“你的身份孤已經(jīng)知曉了?！?/br>
    陶吉大驚，臉上露出了無措，布那會這么說必定是掌握了真憑實(shí)據(jù)，此刻與他?；硬皇敲髦侵e，因此他跪下道：“兒臣…”

    布那笑著讓他起來：“動不動就跪可不是好習(xí)慣，坐下好好說話吧。”

    “畢竟孤與你有遮十余年父子情分，即使你不是孤親生的，也可做養(yǎng)子，日后還是同從前一樣。蘇長源那你也不必?fù)?dān)心，孤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為難他的。”

    眼前這人實(shí)在陌生，布那何時(shí)是如此寬厚的人了？他越是如此，陶吉越是覺得他另有所圖，心里惴惴不安。

    “但研制火器的事不能沒人做，他年紀(jì)大了，也不是真心為孤做事，便換一個(gè)吧。”布那笑瞇瞇地看著他，“明日，你將蘇沄玥帶來，她懷著身孕，不好動手，便由她說，其余的人做即可?！?/br>
    “沄玥？”陶吉起身急道，“她雖跟著蘇長源，卻不懂火器！”

    情急之下，他的語氣有些急，布那倒不介意，反而驚訝道：“原來你不知道?。恳彩?，孤也是前些日子知道的?！?/br>
    “蘇長源雖有些技藝，可實(shí)在不像是做出木鳶那等精巧東西的人，孤懷疑這點(diǎn)，便讓人去查了，想不到真有發(fā)現(xiàn)?！毕壬皇翘K長源，是蘇沄玥?！?/br>
    陶吉顯然不信。

    “你若不信，盡管去問問本人吧?！?/br>
    于是陶吉火急火燎地出了宮，見到蘇沄玥便一把抱住了她：“你是‘北先生’？”

    蘇沄玥不意外，問：“說告訴你的？”

    “北狄王?！?/br>
    蘇沄玥掙開他的懷抱，拉著他進(jìn)了內(nèi)室，將一個(gè)盒子打開，里頭都是些木頭制品，像是木鳶，卻有不同。

    “我從小受爺爺熏陶，喜愛鼓搗□□一類的東西，這些都是我小時(shí)候無聊刻著玩的，后來在在木鳥里放了□□、磁石，就成了木鳶。”蘇沄玥看著他，“我沒和你說過，我的小字叫夢北?！?/br>
    “你為何不告訴我？”

    “世人都以為‘北先生’是男子，我想將計(jì)就計(jì)也好，便特意瞞著了?！?/br>
    陶吉坐下，沉默良久，恍然道：“北狄王是在威脅我?！?/br>
    “什么威脅？”

    陶吉將在佛堂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她，蘇沄玥愣了愣，一抬頭看見陶吉滿臉擔(dān)憂，嫣然一笑，抱住了他：“不要怕，布那需要我的手藝，不會動我的，倒是你，該早些為自己打算，布那如今這樣恐怕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br>
    陶吉輕輕摸著蘇沄玥的肚子，她已經(jīng)顯懷了，肚子隆起了一塊。他閉上眼道：“終究是我拖累了你?！?/br>
    蘇沄玥笑道：“夫妻倆，說什么拖累不拖累?！?/br>
    很快她的笑容便散了，抱緊陶吉，心里澀澀的。

    次日，布那便派人堵到他們面前，說是請他們進(jìn)宮，其實(shí)是變相軟禁了陶吉，蘇沄玥頂著肚子白日在武備所，天黑了便回去與陶吉作伴。

    ——

    大魏，臘月初一，白雪紛飛。

    大清早的，天寒地凍，卻擋不住百姓送行的熱情。

    魏堯一身戎裝，騎馬在隊(duì)伍前頭，寧清與他差了半個(gè)馬身，披了一身雪裘，幾乎要與周圍的雪景融到一處了。

    費(fèi)添和林榮都來送行了，這次并未帶上他們。

    雖然寧清嘴上說費(fèi)添如今是有爵位的，身份大不相同了，可他不傻，他知道此行兇險(xiǎn)，寧清他們不想牽扯太多人。

    “蘭譽(yù)兄，將軍，你們要盡早凱旋啊?！?/br>
    費(fèi)添有些傷感，似乎要落淚了，而林榮則很不爭氣地落淚了，一邊擦著淚，一邊公子公子的喚著，卻是一句完整話都沒說出。

    “好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寧清一笑而過，對費(fèi)添囑咐道，“我們都不在帝都，林榮一個(gè)人也無聊，我便暫時(shí)托付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