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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一把將腰牌塞回袖中,說道:“別磨蹭了,去請武司使?!?/br> 寧清被帶到正廳,等了些時候,武司使手忙腳亂地扣著衣扣跑來,直接沖到在他面前跪下:“下官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不用問那些無用的,你只需知道我是安國公府的人,如今南疆兵力不足,鎮(zhèn)北將軍特讓我來調(diào)兵,這是虎符,請大人看過無誤后立即安排調(diào)兵。” 寧清給林榮使了眼色,林榮便將懷里的錦盒取出,遞到武司使面前。他口干舌燥地干咽一口,小心翼翼地將錦盒打開,露出了黑玉質(zhì)地的符節(jié),若干道疏松的紋路通向背后,聚集成一個“魏”字。從前有人說這“魏”是指代大魏,可自建國起,虎符都在魏家一族手里,因此又有人說這“魏”一開始是指的魏家,不過到底只是揣測,真相如何并無人知曉。 這虎符有一辨認(rèn)之法,傳說當(dāng)時魏堯的父親在西戎作戰(zhàn)時不慎磕了虎符,因此虎符面上有一小缺口,武司使仔細(xì)瞧了瞧,確有缺口。他將錦盒蓋回,還給林榮,俯身喊道:“下官遵令,即刻安排?!?/br> 昌州是帝都屏障,軍馬充足,武司使為湊了兩萬兵馬,寧清隨即帶軍南下,途經(jīng)四地,湊集五萬兵馬,直往慶州。 —— 慶州。 七日前,探子來報,嘉州城內(nèi)的兵力足足有五萬,另還有五萬駐扎在宣域關(guān)外,以備不時之用。魏堯上書朝廷,將增兵之事交給寧清,他為人通透,必明白自己的用意。 這些日子來魏堯并未偃旗息鼓,時不時就讓魏軍到城門前溜達(dá)一圈,打不過半個時辰便撤,仿佛逗弄南蠻軍一般,傷亡不多,可將南蠻軍氣得夠嗆。 兩日前從北疆傳來回信,南蠻的火炮果然是北狄所為,布那將剛制好的火炮賣給南蠻王存的什么心昭然若揭,也只有孫胤那個傻子自以為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寧清撇下費(fèi)添,讓他帶著大軍,自己則帶著林榮快馬感到慶州營地,迎面便碰見趙旻正要回帳,見到他大驚,被寧清及時遏制住捂住了嘴:“噓,別出聲。” 趙旻瞪大眼睛點(diǎn)頭,等他放手后才問:“公子怎么來的這樣快?” “我先行一步,大軍在洛水河畔歇腳,明早才到?!睂幥孱櫯我恢?,低聲問他,“你們將軍在哪個營帳?” 趙旻遲疑地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寧清微微一笑,將林榮退給他,說道:“麻煩趙將軍替林榮找個住處?!?/br> 說罷,還不等趙旻回應(yīng),寧清便朝著他方才指的方向輕手輕腳的去了。 趙旻轉(zhuǎn)頭問林榮:“你們公子,這么性急嗎?” 林榮一邊為被拋下哭笑不得,一邊還不忘維護(hù)自家主子,怒視趙旻:“胡說八道。” 隨軍的武備監(jiān)畫了張火炮的精密圖,魏堯這幾日不帶軍的時候便在研究此圖。夜里帳中點(diǎn)了燈,他湊著昏暗的燈光看兵書,靜謐之中嗅得一絲不同尋常,微微抬起眼。 … 寧清探頭探腦地往帳內(nèi)偷瞄,黑燈瞎火的,看來是睡下了。他躡手躡腳地挪著步子到榻前,黑暗中也看不清人在哪里,他伸出手去摸,未碰到人手腕就被用力拽住,一個翻身被壓在榻上,背磕到略硬的床榻,有些疼。 他哎呼一聲:“我大老遠(yuǎn)的趕來,你就是這么對我的?” 魏堯在他身上戲謔一聲,而后放手,在他身旁躺下:“若是旁人,眼下命已經(jīng)沒了,我手下已把著分寸了。” 寧清揉著右手腕,問:“你何時知道是我?” “方才?!?/br> 嘖,模棱兩可。 “你如何認(rèn)出來的?” “感覺?!?/br> “呵?!睂幥遴托σ宦?,心想他何時也會說胡話了。 兩人靜靜躺了片刻,魏堯問他:“一路顛簸,累嗎?” “方才不覺得,一躺下卻好像立刻就能睡著?!睂幥彘]上眼,思緒漸漸渙散話說到后面越來越輕。 “嗯,夜深了,睡吧,明日再說。”魏堯沒等到他回話,側(cè)身為他將被子蓋上,剛要起身,手卻被拉住了。 寧清喃喃道:“敢走試試。” 黑暗中,魏堯愣了愣,一時不知他是真困還是裝的,可偏偏人此時又了無聲音。魏堯遲疑了片刻,復(fù)躺回榻上,握緊了拉住自己的那只手,一個翻身,隔著被子將寧清整個人摟在懷里。 次日,晴空萬里。 寧清醒來時已近正午,洗漱完后正要走出營帳找些吃的填飽空了一整夜的肚子,見魏堯端了盤子進(jìn)來,有些驚訝:“你怎么還在這?” “后續(xù)兵力已到,有趙旻和田塍他們管著,旁的事不急?!蔽簣蚍旁谧郎?,看向他,“愣著做什么,過來用飯?!?/br> 寧清糊里糊涂地坐下,看著面前的飯菜依舊有些不解,遲疑地抬頭看他:“你,為何突然對我這么好?” 魏堯燦然一笑:“我一向如此。” …不是他瘋了便是魏堯瘋了。 用過飯后,寧清想起費(fèi)添,問起他,魏堯道:“他一到營地便睡過去了,才兩個時辰,醒不來?!?/br> 看樣子費(fèi)添無事,就是累的,寧清不再記掛他,倒是想起了正事:“嘉州如今被南蠻據(jù)著,敵軍人數(shù)甚多,你打算如何?” 魏堯轉(zhuǎn)頭想了想道:“南蠻軍的火炮是個麻煩,可不過二十架,即使真是神兵利器也并非人力不能阻擋。單就南蠻王之輩不足為據(jù),倒是東夷王穆靖,憑著與南蠻先王的交情,未必不會在南蠻窮途末路時助力一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