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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入疾【倒v開始】 曹胥起身,蹙眉道:“怎會如此,昨夜為何不報?” 那士卒道:“昨夜就一人,同帳的人給他喂了藥,見人睡了便沒在意,今早才發(fā)現人沒起來,其余的都是才發(fā)現的?!?/br> 魏堯走到曹胥身旁,安穩(wěn)他的情緒:“如今是人要緊?!?/br> “對?!辈荞惴愿滥鞘孔洌澳懔⒖痰缴较骆?zhèn)里找孟大夫來,我先去看看他們?!?/br> 經這一出大家也沒有繼續(xù)吃飯的意思,便跟著曹胥去,心想或許能幫上一些。 曹胥先去了昨夜便發(fā)熱的士卒那,翻開營帳,里頭除了兩張舊桌子和幾把破凳子,大半場地都做了地鋪。這所謂‘床榻’不過是在地上鋪了層厚厚的干草,放了些棉花,再鋪上幾層涼席,變成了供十幾人睡覺的地兒。 地鋪上有個人,只見他額上不斷冒出虛汗,四肢寒顫,看著是受了風寒,人都不太清醒了,眼皮一直睜不開,只自顧說著胡話。 曹胥快步上前,俯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兄弟,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感覺怎么樣了?” 回應他的依舊是毫無邏輯的胡話。 又去看了其他幾個有癥狀的士卒,只是有些燒,神志還算清明。曹胥心急火燎,卻毫無辦法:“我們這些人平日一年到頭不見得打個噴嚏,怎會一下子好幾人發(fā)熱?!?/br> 魏堯道:“你急也無可奈何,等大夫來了問過便知?!?/br> “行?!辈荞阕叩綆た?,喚來個士卒,“時辰到了,叫他們先去巡關,我在這看著就行?!?/br> 去請大夫的人心急,一路快馬加鞭,加之山勢陡峭,下馬時大夫踉蹌了幾步,險些就要抱著樹墩子吐酸水去,可那士卒沒給機會,一路推進營帳里。 孟大夫是個上了年紀的,上氣不接下氣道:“曹胥,老,老夫險些自己也要吃服藥壓驚?!?/br> 曹胥見他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喘好才催道:“孟大夫,您要是好了就先來看看人吧。” 孟大夫瞥了他一眼,坐到地鋪邊,將士卒的手從被窩里拿出,搭上脈便皺起眉,又俯身掰開眼皮檢查了一番。只見他嘆了口氣,將被子蓋好,起身對曹胥凝色道:“這位病人面赤氣促,眼球充血,脈象洪促,高熱還伴有譫妄,撮空?!?/br> 曹胥聽不明白這些,只問道:“是什么意思?” “據老夫多年經驗來看,是熱疫?!泵洗蠓驌u了搖頭,“此疾兇猛,又會過人,南蠻地區(qū)夏季時最多,此地從未有過,所知甚少,老夫也無法救治。” “什么!”曹胥大驚。他從前聽說過熱疫,聽說這病來勢洶洶,若有一人患病,不用多久便會傳染無數,何況是營地這樣的環(huán)境。 他突然想起:“孟大夫!我軍中還有幾人也有發(fā)熱癥狀,你快隨我去看看吧?” 孟大夫猶豫了片刻,還是跟著去看了那幾位士卒,出來后告訴曹胥:“是熱疫。曹將軍,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無計可施,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br> 寧清就近攔住了人:“孟大夫,我看你與曹將軍也是舊交,如今雖這病兇險,您若無法治愈,不如先開些方子,盡力控制病情再說?” 孟大夫思索片刻,見曹胥眼巴巴盯著自己,長嘆一聲:“好吧,救死扶傷乃醫(yī)者天職,我盡力試一試,也只能拖延些時日?!?/br> “有勞大夫?!?/br> 孟大夫道:“現如今最緊要的是將這幾個人集中到一起,別與正常人混住,營帳平常關著,定時通風透氣即可。平日里與他們接觸過的人需得仔細觀察,切勿亂走動?!?/br> 曹胥點頭道:“好,有勞孟大夫,我派人同您一起回去抓藥?!?/br> 曹胥跟著趙旻幾人將幾個病患移到一處大營房,將賬幕垂下,洗了手來見魏堯他們。原本人家是好心來看他們,誰料到遇上這事,他自責道:“將軍…” 他才剛開口,魏堯便制止他:“不用的話不必多說,眼下你要做的事那么多,哪還有功夫傷春悲秋?!?/br> 朱御附和道:“正是,曹將軍不必介懷,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直說便可?!?/br> 寧清低聲在朱御身邊道:“大人,你還是別和我們摻和在一起為好?!?/br> 朱御淡笑著搖了搖頭:“不必說了,既然我親眼見到此事,便不會坐以待斃?!?/br> 費添忙舉起手:“別忘了我,我也是!” 曹胥小心翼翼地偷瞄寧清,寧清笑道:“我不是計較那些小事的人,先前是與你說笑的。” 曹胥松了口氣:“嫂…寧公子果然胸襟豁達?!?/br> 待孟大夫開了藥方和驅病的草藥,眾人戴上臉巾,兵分兩路。魏堯帶著十幾個人拿著艾草一間間營房熏過去,寧清三人幫曹胥打下手。本以為如此至少能控制住疫情,可幾日下來,非但那幾位患者病勢加重,反又有幾人出現癥狀,營房里的人越來越多,已從一間變成兩間。 孟大夫為此焦頭爛額,幾乎住在了營地,翻遍幾本醫(yī)書仍是收獲寥寥,眾人的情緒都陷入了低迷。 這天夜里,幾個人圍著爐火食不知味,曹胥在接連幾日的奔波中已接近崩潰,他問道:“要真無法我就上折子,看朝廷是派御醫(yī)來還是如何?!?/br> 孟大夫道:“曹將軍想得簡單了,熱疫在大魏是個罕見病癥,就是御醫(yī)也不比我多知道多少。再說如今染上病的畢竟還是少數,朝廷未必愿意勞民傷財,最大可能就是任其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