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又舉起酒杯，對季玦道：“來，季小郎君，我敬……”

    他話還沒說完，門卻“啪”的一聲開了。

    江瑗面無表情地進(jìn)來，坐在了齊昭的身邊。

    齊昭還舉著酒杯，詫異茫然地看著他。

    舞樂聲還沒有停，江瑗對著齊昭，挑挑眉道：“你敬他不敬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齊昭撇了撇嘴，把酒杯遞給他：“您喝?！?/br>
    江瑗一飲而盡，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季玦皺眉，突然拿起酒壺，掀開壺蓋聞了聞。

    “怎么了？”齊昭道。

    季玦把酒壺遞給了旁邊的丫鬟，道：“換一壺?！?/br>
    丫鬟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退出去。

    江瑗的突然闖入并沒有影響到舞劍的姑娘，只見她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漂亮的收尾動作。

    “好！”齊昭拍了拍手。

    江瑗倚在那里，笑道：“不過如此?！?/br>
    齊昭怪異地盯著他。

    出去換酒的丫鬟回來，把新酒放在桌上。

    姐妹花走到近前，笑著給他們添酒。

    溯雪離季玦很近，添酒的時候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江瑗又伸手過去，拿走了那杯酒，擋住了溯雪的手腕。

    他慢悠悠地盯著齊昭，道：“再不走可宵禁了?！?/br>
    齊昭嗤笑一聲：“五殿下晚上來這兒，還要走??？”

    江瑗無奈地嘆口氣：“明天要去貴府拜訪國公一趟，不走怎么有精力呢？”

    齊昭咧了咧嘴，桃花眼還是看誰都深情的模樣。

    然后他猛然把酒杯拍在桌子上。

    江瑗依然坐在那里，神情安穩(wěn)。

    “五，殿，下，”齊昭擼起袖子，“你是被陛下罵了，還是吃了炮仗？”

    流光和溯雪后退一步，離他們遠(yuǎn)了一點兒。

    季玦凝眉思考，想著二人有什么過節(jié)。

    他想不出來，又惦記著江瑗方才喝的那杯酒，只好道：“殿下，您還是先出去，找……”

    “你讓我出去？”江瑗猛然xiele氣。

    他不等季玦回答，沉著臉離開。

    齊昭笑出聲，拍了拍季玦的肩膀道：“好兄弟！”

    季玦面無表情。

    “我說他今日有病吧?！饼R昭補(bǔ)了一句。

    季玦站起來，道：“我出去看看?！?/br>
    齊昭愣了一下，提醒道：“你小心一點?！?/br>
    “好，你自便，不用管我了?！?/br>
    齊昭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嘟囔道：“有什么好看的……”

    季玦又上了一層樓梯，避開中途幾個暗送秋波的姑娘，來到了柳姝門前。

    他敲了敲門：“柳姑娘?！?/br>
    柳姝打開門看他。

    “殿下在嗎？”

    “在里面。找殿下做什么？”她邊說邊讓季玦進(jìn)去。

    季玦一眼瞧見了生悶氣的江瑗。

    “殿下？”他道。

    江瑗坐在那里翻賬本，連頭都沒抬。

    “殿下？”

    “你不是讓我出去嗎？怎么跟著我來了。”

    季玦也沒料到他會因為這個生氣，無奈道：“我讓你出去找藥?！?/br>
    “找藥？”柳姝疑惑地看著季玦。

    “酒里加了點小東西?！奔精i解釋道。

    柳姝了然，不再問他。

    江瑗翻頁的指尖一頓。

    他站起來，耳尖染了點紅：“對不住，是我亂生氣?！?/br>
    季玦搖搖頭道：“怪我沒說清楚。”

    他又問柳姝道：“樓里應(yīng)該備著解藥？”

    柳姝搖搖頭：“就一點助興的小玩意兒，又不傷身，哪來的什么解藥?！?/br>
    季玦皺眉，很快寫了一張方子遞給柳姝。

    柳姝拿著方子出去找人，邊走邊碎碎念：“這個時辰了哪里給你湊藥材去?！?/br>
    江瑗咳了一聲，有些尷尬。

    柳姝把方子交給外面的小丫鬟，吩咐了幾句又回來。

    “樓里的酒水都有……這個？”江瑗合上賬冊，問柳姝。

    柳姝搖搖頭：“也不是誰都能有的。齊昭人長得甜說話也甜，姑娘們都喜歡他，所以他才有。”

    江瑗一時失語。他扭頭看向季玦，道：“幸好我今天來了?！?/br>
    季玦無奈地說：“我一滴酒都沒沾?！狈炊砹?，先喝了一杯。

    江瑗更尷尬了。

    “沒什么大事，”柳姝道，“殿下一會兒找個姑娘，不找也行，沐浴后捱一捱也就過去了?！?/br>
    江瑗恨不得自己當(dāng)時出了花樓，就再也沒回來。

    “不過季小郎君……”柳姝突然道，“你是不是住在東十字街？”

    季玦點點頭。

    “那算算時辰，你今晚趕不及回去了。不如就宿在這里?！?/br>
    季玦還未說話，江瑗先開口了：“宿在哪里？”

    “宿在這里呀，”柳姝看向季玦，“季小郎君今日和我睡？”

    江瑗不說話了，也看向季玦。他的手攥著袖子，睫毛一眨一眨。就怕季玦過分客套，說一句“盛情難卻”。

    季玦緩緩搖頭。

    江瑗緊繃著的心慢慢放下。他對柳姝笑道：“他和我睡。”

    柳姝“嘖”了一聲，不再多說。

    天色已晚，她也不想和明顯神思不屬的江瑗耗下去，走到窗扇那里關(guān)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