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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陛下欠我半座皇陵在線閱讀 - 第8頁

第8頁

    “什么跟腳?”

    “知府親迎,連正主的面都沒見到;說是鳳州有別苑下榻,人家理都不理,車隊(duì)往客棧來了。”

    季玦回憶了一番江南官員的行程,沒有對的上的。既然不是高位大員,那便是另一群人了。

    “哪家的?”他問。

    “車上沒有家徽,分辨不出?!?/br>
    季玦看了錢二郎一眼。

    錢二郎笑道:“他們既然住在這里了,那不出一個(gè)時(shí)辰,我便會(huì)知曉的?!?/br>
    季玦遞給了錢二郎一杯柏葉酒,自己也飲了一杯。

    錢二郎一飲而盡,咂摸著嘴道:“離了葉城,在客棧里過年,連柏葉酒都沒有那個(gè)滋味了?!?/br>
    季玦又倒了一杯。

    錢二郎趕忙去攔,道:“莫要貪杯,你身體受不住?!?/br>
    季玦突然一笑,又仰頭喝了一杯,不說話。

    錢二郎看呆了眼,然后猛然反應(yīng)過來:“我來之前,你喝了多少?”

    季玦雙頰泛起一抹淡淡的酒紅,低聲道:“微醺?!?/br>
    然后他折了朵梅花插在鬢邊,驚走了枝上的雀鳥。

    他拿起筆,用小草寫著桃符。

    錢二郎低頭一看,只見那桃符上的字不同于季玦十幾年來端莊肅然的風(fēng)格,而是飄飄欲仙,似乎馬上就要破紙而出,凌萬頃而飛升了。

    “醉了,果真是醉了……”錢二郎搖搖頭,“作死哦,還敢這么喝?!?/br>
    “掛上去!”季玦聲音高了一些。

    錢二郎拉著季玦回房,順手把桃符掛在了門上。

    江瑗咬著春餅,突然扶起額頭。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春祭時(shí)被六殿下氣著了?”元寶急急道。

    “我氣他干什么,我只是突然……略有眩暈?”

    元寶正準(zhǔn)備差人請?zhí)t(yī),卻聽江瑗繼續(xù)道:“我好像有點(diǎn)……醉了?”

    “您今日只喝了幾盞互賀的黃柑臘酒,按您的酒量,是萬萬醉不了的,莫不是那酒里……今日向您遞酒的也就那幾位殿下……”

    元寶越想越急,卻見江瑗撐著頭倒在了桌子上。元寶登時(shí)大駭,匆匆把金銀叫進(jìn)來守著,自己駕著快馬去太醫(yī)署揪人。

    季玦已經(jīng)安寢,錢二郎坐在桌邊整理輿圖,聽到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他上前開門,便見一青衣公子站在門邊,看著門口的桃符。

    錢二郎先注意到了他的手。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帶著些許薄繭,是一雙握筆的手,也是一雙練劍的手。

    “敢問您是……”錢二郎目光微凝。

    “江南錦州唐安,”那公子揖了一禮,繼續(xù)道,“安貿(mào)然來訪,甚是慚愧,只是見這桃符之字,入木三分,鳳泊鸞飄,兼之清冷凌然,見獵心喜之余,不由想謁見此間主人?!?/br>
    錢二郎趕忙還禮,又道:“您可真是趕巧了,實(shí)在是對不住,我家公子小酌了幾杯,如今已經(jīng)歇息了?!?/br>
    唐安不以為意地笑笑,豐神瀟灑,眉眼間滿是風(fēng)流俊逸。

    “那我明日再來拜訪。”

    錢二郎點(diǎn)點(diǎn)頭,目視唐安離開。

    他回屋關(guān)上門繼續(xù)理他的輿圖,心想自己又少了一樁差事。

    這下不用他去打探,也知道車隊(duì)的主人是誰了。

    五朝世家唐家的嫡長公子,自然受的起這般排面。

    此人在江南身負(fù)盛名,十歲裁詩走馬而成,丁內(nèi)艱一年,算算日子,似乎確實(shí)是今年的科舉。少任俠,科舉也就隨便考考――就算沒有科舉,唐家子弟也不會(huì)受任何影響。

    據(jù)說其人性情疏闊,頗有名士之風(fēng)?,F(xiàn)在想來,那鳳州知府阿諛奉承,怕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錢二郎哼著小曲兒,找小二要了幾盤小菜兼一大盤餃子,蘸著醋自顧自吃著,沒有半點(diǎn)叫季玦起身用飯的意思。

    “想來季家阿郎喝酒便能喝飽了?!彼Φ脹]心沒肺,笑出兩個(gè)酒窩。

    趙太醫(yī)被元寶從飯桌上揪起來時(shí),也在吃餃子。不過他不喜歡蘸醋,而是喜歡蘸醬油。

    他嘴里還塞著吃了一半的餃子,就被元寶拉到門外,兩手一拖,便把他拖到了馬上。

    “你這是干什么?!”他含混不清地喊著。

    元寶揮舞馬鞭,冷著臉,長話短說:“殿下不好了?!?/br>
    “?。俊壁w太醫(yī)驚嚇之余被餃子噎住,在馬上猛咳。

    “我前幾日還看見他,他好好的啊?!?/br>
    元寶不說話,只是趕路。

    進(jìn)了府門,他拎起趙太醫(yī)的衣領(lǐng),奔向江瑗所在的暖閣。

    趙太醫(yī)雙腳離地,被衣領(lǐng)勒住了脖頸,又開始咳得滿面通紅。

    直到他被放到江瑗面前,才有機(jī)會(huì)松一松衣領(lǐng)。

    江瑗還在桌子上趴著,金銀站在他旁邊,狐疑地看向元寶。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到元寶讓她在這里守著,如今看到太醫(yī)署的趙太醫(yī),她也有些慌了。

    趙太醫(yī)走上前去,把江瑗翻過來,探了探脈搏,表情凝重而又疑惑。

    他又翻了翻江瑗的眼皮,捏住江瑗的下巴把嘴捏開,看了看江瑗的舌苔。

    他捋住胡子,金銀和元寶屏聲閉氣――他們知道,這是趙太醫(yī)思慮的表現(xiàn)。

    趙太醫(yī)又來回踱了幾個(gè)方步,才道:“五殿下只是喝醉了而已啊?!?/br>
    元寶搖搖頭:“怎么可能,春祭用的那種酒,殿下喝幾壇子都不會(huì)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