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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著紅色棉襖的年輕姑娘大刺刺站在路中央,身后還跟著幾個帶墨鏡、穿金邊黑衣的保鏢,每個保鏢手里都提著個裝著新鮮蔬菜的籃子,浩大的陣勢就跟迎親大隊似的。 姑娘兩個小辮上扎著鮮紅的頭繩,杏仁兒般的大眼睛來回在人群中轉動。 呂駐見鬼似的噔噔噔倒退幾步:“奶一,老規(guī)矩,我先溜了。一會見!” 南一只覺迎面一陣風吹過,然后呂駐就溜沒影了。 南一無語,每回去呂駐家都能遇到這妹子,也就是前幾日跟呂駐交換洗潔精的嬌妹。嬌妹家正是現(xiàn)在游戲榜上排名第一的富豪,呂駐新手任務接的就是她家的“菜園守衛(wèi)者”任務。 正值十七八歲、春心萌動的年齡,嬌妹漸漸對這位借宿在她家的帥氣新人暗生了好感。自從呂駐搬出她家后,這位首富之女天天蹲點給呂駐送菜送道具。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呂駐竟然以各種理由婉拒。 南一低頭混在人群中,假裝沒看見——但是因為身形清瘦挺拔,在一群裹得跟熊似的人里極其出挑,再加上常年就穿那一套米色棉衣,嬌妹一眼就看到了他。 “南哥哥,南哥哥!”嬌妹跑到南一身邊,兩眼放光。 南一拉緊了豬繩。 “你看見呂哥哥了嗎?” 南一嘆口氣,重復著那句說了幾百遍的話:“沒看見。” “你知道他去哪了?” 南一繼續(xù)重復:“......不知道?!?/br> “呂哥哥......他不會在躲著我吧!” 南一三連:“不是的?!?/br> “哦,那我去別處找找?!?/br> “......” 不愛撒謊的南教授內心一陣慚愧,以后再也不幫呂駐擋槍了。 南一一路上都在搜尋能給豬仔們止瀉的道具或者藥材,終于在街道盡頭看到家靠譜的攤位。 “專注腹瀉上火三十年”。 相比其他攤位,這家生意非常冷清,攤位上擺著格式的中藥植物。 攤主是位穿著深藍羽絨服的男人。他臉部輪廓粗獷,眉毛粗濃,眼神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南一略微思索,走上前:“您好,請問?” 男人微微抬眼皮:“拉了幾天?” 南一:“一天?!?/br> 男人熟練道:“有火辣辣的感覺?” 南一頓了下:“應該有?!?/br> 男人皺眉:“什么叫應該有?你屁股是假的?啥感覺你不知道?” 南一嘴角抽搐,連忙指了指腳邊的小家伙:“不是我,是家里的豬?!?/br> “......” 男人捆好一束木棉:“500金幣。” 南一剛要去接,身后一道嫌棄的聲音傳來—— “別買他那堆破草,毛用沒有!過來看我的,包你滿意!” 南一錯愕轉頭,街對面霍然擺著一個吹著粉色泡泡的攤位,一群熊孩子圍在四周,十分熱鬧。 攤位上飄著游戲特有的粉色氣球花蝴蝶花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少女心爆棚。 然而透過孩子們的間隙,依稀看見攤位上坐著一位穿著粉色棉衣、頭頂帶著熊貓耳朵的......年輕男子? 南一錯亂了下,這身滑稽裝扮活像米老鼠。 藍衣男子冷笑:“哦,種些花里胡哨就有用了?頂多當個擺設。” 熊貓耳朵隔空喊話:“反正賣得比你多,比你好看?!?/br> 藍衣男子瞬間捏緊手中木棉:“你三歲嗎?” 熊貓耳朵笑了笑:“不好意思,比你年輕。” 藍衣男子啪地把花往地上一摔:“幼稚!” 熊貓耳朵吐舌頭:“略!” 包好的木棉簌簌掉落,南一趕緊去接:“我的止瀉藥......” 藍衣男子怒拍桌子:“不賣了?!?/br> 南一:“???” 最后南一又轉了一大圈才買到靠譜的中草藥。 傍晚已至,勞作一天的農夫們紛紛收攤回家。南一牽著豬仔在集市口碰見躲了老半天的呂駐。 山間的路上,冰冷寒風不停往脖子里鉆。 南一攏緊淺米色圍巾:“下午藏哪去了?” 呂駐閑庭信步,嘴巴里叼了半根野草:“哎喲,那小丫頭太熱情了,我藏廁所里都差點被她撈出來?!?/br> 南一正色:“不喜歡人家就說清楚?!?/br> 呂駐:“冤枉啊,我早跟她說了她不聽?!?/br> 南一淡淡掃了他一眼。 呂駐嘴角輕微上翹:“更何況我家那么多豬,吃穿不愁,哪需要跟他們家套近乎?!?/br> 南一聞言放慢腳步:“你怎么養(yǎng)那么多豬的?”按理來說,他們是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為什么差距這么大? 呂駐:“還能怎么樣,偷唄。偷豬我在行。” 簡稱不要臉。 南一微微愣住,眼前忽地出現(xiàn)呂駐在糞池里和藏獒斗智斗勇的畫面,不由得噗嗤輕笑出聲。 呂駐懶懶道:“你笑什——”忽地一頓,朝南一望去。 然后再也移不開眼。 呼嘯的山風靜止,落日的橘色停格在南一勾起的唇角和溫柔的眉眼。 剎那間,呂駐感覺萬川山巒,十里白雪,仿佛都染上溫暖的暮色。 這是南教授第一次毫無防備對他笑,雖然隔了三米。 呂駐心跳猛漏一拍,機械張嘴:“......怪好看的?!?/br> 南一動作一滯:“什么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