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轉(zhuǎn)身去結(jié)賬時，突然一個比他小一點的男孩子撞了上來。

    “啊——抱歉——”男孩連聲道歉。

    他著實被撞疼了，連掛包都被撞得從肩膀上脫落下來，但這個男孩的道歉很誠懇，他說了聲“沒事”，就去結(jié)賬。

    書店的人很多，他望著前面長長的隊伍，心里惦記著包里的沙冰，可別化了，而且過了一個小時，還會變質(zhì)。但在書店里又不方便喝，于是他長嘆一口氣，隨意張望著，他轉(zhuǎn)向書店門口，剛才的那個男孩子站在門口附近，好像在等什么人，突然兩人對視起來。他笑了笑，男孩卻不自在地迅速把眼睛移開。

    姜安：“……”

    姜安等了很久才排到，付了錢，轉(zhuǎn)身準備走，他所沒注意的是，這個男孩也跟來了。

    他的腳剛跨出門口的防盜器，只聽刺耳的“嘀——嘀——”聲就如晴天霹靂般響起。

    他懵住了，同時感到身后有人猛地一推，他一個踉蹌，跌了出去，一個人影消失在陰暗的街道盡頭。

    “喂——你站??！”

    一只粗暴的大手抓住他的肩膀，隨即他感到一陣擰痛，他被拽回了書店。

    他木然地站在人群中，多少張陌生的臉在做出同一個表情：厭惡并興奮著。所有人都放下手頭的事，擰長脖子望著這場盜竊案的審判。

    “把書交出來！”店員大聲道。

    “為什么？”姜安愣住了，大腦一片混沌，不知道該怎么捋清眼前的狀況。剛剛我付錢買了書，但是出門的時候有“嘀嘀”聲，現(xiàn)在又要我把剛剛買的書拿出來？

    姜安打開掛包，手往里一伸，突然頓住了，除了剛剛的買的書，怎么會有一本從沒見過的書？

    “拿出來！”店員把他的手肘猛地一拉，兩本書就都抖出來了。

    店員一眼就看出其中一本沒有付錢，得意地拿起來，像是在展示戰(zhàn)利品似的舉起來，說道：“就是這本?！?/br>
    人群一片嘩然。

    姜安瞥了眼書面，霎時臉色慘白，不僅僅是因為突然多出一本莫名其妙的贓物，還是因為這本書是本恐怖，封面是一個人倒在血泊。血……

    但姜安的慘白在旁觀者看來，是認罪的表現(xiàn)。于是旁觀者更加使勁地擰長脖子，要不是店長出來阻止，已經(jīng)有人拿手機錄視頻，試圖傳上抖頭條。

    “跟我來?！?/br>
    店長撥開人群，把姜安帶到倉庫，手里拿著這本書，然后說道：“看你還沒成年吧，叫你家長來帶你?！?/br>
    姜安抓緊包袋子，說道：“我沒有偷……”

    店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這話我都要聽膩了。”

    姜安咬緊嘴唇，“我真的沒有偷！”

    “應(yīng)該滿14歲了吧？”店長突然問道。

    姜安一愣，“滿了?！?/br>
    店長輕笑一聲，把書扔到一邊，大模大樣地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機，說道：“那我可沒辦法了，現(xiàn)在所有人到了14歲就自動進入誠信系統(tǒng)，我這要是一報，對你未來不利吧?！?/br>
    姜安愣住了，一向遵紀守法的他，對于這些系統(tǒng)不是很熟悉，但他知道，只要滿14歲，所做的每件事都必須考慮后果，要承擔(dān)一定的責(zé)任。最普遍的就是誠信系統(tǒng)，對于考大學(xué)、找工作都尤為重要。

    姜安全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一樣，呆立著，腦中什么都在想，又什么都無意義。

    “不要報……”姜安哽咽道。

    “把你家大人的號碼報來。”店長說道。

    姜安想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他只知道一個號碼，就是賀醫(yī)生的。

    “自己撥，慢吞吞的?！钡觊L不耐煩地把手機塞給他。

    他的眼睛已經(jīng)模糊了，盯著手機，艱難地撥出去，“嘀——嘀——”電話在等待接通，其實他希望這等待的聲音永遠不要停止。

    但是賀子舟很快接了，“喂?！?/br>
    “賀……賀醫(yī)生……”姜安的聲音在顫抖。

    “姜安？”賀子舟一愣，姜安的聲音很奇怪，像是要哭了似的。

    “嘖，”店長實在不耐煩了，抓回手機，說道，“你家小孩在店里偷東西，快點過來。”

    賀子舟先是愣住，聽著陌生人憑空捏造出一個“小孩”，又說是偷東西，他沉默著捋了下，明白了，冷靜道：“知道了，告訴我地址，馬上就到。”

    店長說了店的位置，掛了電話，去忙其他事。

    姜安抓著掛包袋子，站在倉庫角落，盯著墻角的灰塵和爬蟲，恨不得像人類那樣，燒成骨灰，消失在空中算了。但吸血鬼死不了。

    過了一會兒，倉庫的門被推開。

    他轉(zhuǎn)過身，眼睛里汪著淚水，看不清來人的樣子，但是他肯定那就是賀醫(yī)生，在他的眼里有光的輪廓。

    “這是那本書?！钡觊L氣勢洶洶走上來，把書放到賀子舟面前。

    賀子舟瞥了一眼，推開這只手臂，走向角落的姜安，說道：“讓我先跟他了解情況?！?/br>
    第10章 “你哭什么？”

    “怎么回事？”賀子舟淡淡問道。

    姜安咽了口唾沫，頭恨不得埋到胸口，小聲道：“我真的沒有偷……”

    “頭先抬起來說話?！辟R子舟把他下巴捏起來，他的眼眶紅紅的。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結(jié)完賬，剛準備走……警、警報器就響了，然后我就從包里發(fā)現(xiàn)一本奇怪的書。”姜安斷斷續(xù)續(xù)道，賀子舟甚至能感覺他的下巴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