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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是在向我提出挑戰(zhàn),你認為自己的偽裝無懈可擊,而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爆敔査咕従徸讼聛恚讣饨徊?,臉色深沉,“很好,我會證明這一點,你在說謊?!?/br> “現(xiàn)在脫掉你的衣服?!?/br> 希恩解開襯衫的紐扣,敞著胸腹,斑駁的陽光打在他還未痊愈的身軀上。 他走下床,脫掉了唯一的襯衫,將上半身暴露在濕潤的空氣里,殘留的疤痕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他站在那里,等待著皇子殿下接下來的命令。 瑪爾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強迫著自己不去看那具年輕洋溢的身軀。男人身上印著丑陋的疤痕,沒有女人那般起伏的曼妙線條,也沒有任何美感可言。然而,對他而言,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牽引著他的心臟砰砰跳動。 “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瑪爾斯保持著面上鎮(zhèn)定。 “不知道,或許是女人?!毕6鳑]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沒有喜歡過誰,但他娶過名義上的妻子,所以他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是嗎?”瑪爾斯的手微微捏緊,語氣一轉,“那你一定接受不了和男人發(fā)生性|欲關系,對吧?!?/br> “殿下?!?/br> “現(xiàn)在過來安撫我?!?/br> 希恩的眼簾微微垂下:“您是認真的嗎?” “我沒有強迫你,你可以直接說‘做不到’?!爆敔査刮⑽㈥H眼,聲音冰冷,“這很簡單,然后我會證明你——” 他的手被另一只溫涼的手抓住。 瑪爾斯睜開眼,他處在高大軀體的陰影下,被困在了狹窄的座位里。 “接下來,對于安撫您的指示,您有更加明確具體的要求嗎?”他的頭,需要我自行發(fā)揮?” 瑪爾斯的腦中已經淪為空白,他不知道如何應答,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真的會發(fā)展到這一地步。 他低著頭,緊緊盯著那只為他解開紐扣的手,看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進他無法看見的地方。 “停下。”瑪爾斯聲音有點不穩(wěn),“夠了?!?/br> “我還沒有完成您上一條命令?!?/br> “我說,不需要了。”瑪爾斯緊緊閉著眼睛,聲音難得示弱了,“停止你的動作,已經可以了。” 那只緊握著他的手松了開來,希恩后退了幾步站定,瑪爾斯的靈魂不再戰(zhàn)栗,得以從喪失自我中脫逃。 “把衣服穿起來。”瑪爾斯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所有的一切都亂套了,他想要的像是這個,又不是這個。 瑪爾斯已經分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就在這時,他腦中忽然浮現(xiàn)了自己在門外看見的畫面。 “走到我面前。”瑪爾斯開口說。 希恩再次靠近瑪爾斯,一個腦袋重重抵在了他身上。 “摸摸我的頭發(fā)?!爆敔査沟吐曊f。 希恩愣了下,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那柔軟的銀發(fā):“我現(xiàn)在算是合格了嗎?殿下?!?/br> 瑪爾斯輕輕“嗯”了一聲:“稍微重一點?!?/br> 見皇子殿下情緒平復下來,希恩輕聲問:“您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想我生病了?!爆敔査乖谛睦镎f,“就像書里說的那樣,嫉妒是惡毒之癥?!?/br> “生病了?”希恩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您又頭疼了嗎?” 瑪爾斯沒有說話,過了會兒,點點頭。 “我去為您準備冰的手帕?!毕6髡f,之前瑪爾斯頭疼的時候,他都是這么做的。 “不用了,現(xiàn)在已經好了。”瑪爾斯擺了擺手,“你的傷還沒好,想跑到哪里去,誰允許你下來的,躺回床上去?!?/br> “是您讓我下床的?!毕6魈嵝训?。 瑪爾斯一陣語噎:“那需要我道歉嗎?” “不需要,是我應該道歉。”希恩躺回到床上,端起了桌上的木碗,一口口吃著里面的東西。 “不是不合禮儀嗎?”瑪爾斯坐在一旁看著,低聲說,“為什么還吃?” “我剛剛已經做過更加不合禮儀的事了?!毕6飨肓讼胝f,“而且這個很好吃。” 瑪爾斯微微發(fā)怔,隨后重重嘆了口氣。 “您是想到了什么嚴重的事了嗎?”希恩問。 瑪爾斯后仰靠在椅子上,一臉深沉,不知說給誰聽:“啊,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更嚴重的是我已經拿他束手無策了?!?/br> 柯柯拉河邊,鏡像宮,奧斯卡公爵坐在煙霧繚繞的浴池中,碧色的水面上漂浮著各式各樣的花瓣。這些都是林林早晨采摘下來的,即使脫離了脆弱的伴生期,也沒有哪只精靈會不喜歡新鮮的花朵。 這是奧斯卡公爵每天唯一放松的時段,林林坐在浴池邊,手里拿著一只小木盆,將溫熱的水澆到奧斯卡公爵的肩膀上。 “您今天見到東洋的使者了嗎?”林林問。 “見到了?!眾W斯卡公爵闔著眼睛說。 “他們都是黑頭發(fā)嗎?就像狄妮亞小姐——”林林話的聲音戛然而止,浴池里奧斯卡公爵抬起了右手。 這是屏退的意思。林林立刻站起身離開,并將整間浴室的門緊緊關上。 嘩啦啦的水聲,奧斯卡公爵從浴池中站起,隨后又恭敬地單膝跪下:“神主,請原諒我的失禮?!?/br> “奧斯卡,我現(xiàn)在十分的憤怒?!币粋€披著金色長發(fā)的男人從渺渺的煙霧中走了出來,“前所未有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