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么大 完結(jié)+番外_133
他想查一些昔年舊事,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只是朦朧猜測,尚不好說。 夜間寒風(fēng)驟起,刮得窗外一片鬼哭狼嚎,房間里也冷了三分。遠(yuǎn)處不知是誰在吹塤,斷續(xù)不成調(diào),難聽更悲涼。 祝燕隱被吹清醒了,躺在被窩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后來索性披衣下床,桌上還放著厚厚一摞紙,都是章叔帶回來的、白日里那些聚集在城門口的文人寫的詩。平心而論,有許多都寫得不錯,辭藻華麗者有之,蕩氣回腸者亦有之,但就是提不起精神看,心神跟燭火一樣忽高忽低,一直在想別的人、別的事,想得天快亮了,才趴在桌上沉沉睡著。 睡夢中,像是有誰往自己身上裹了件衣服,驅(qū)散了初冬寒意。 這一覺睡到中午才醒。 祝燕隱陷在柔軟暖和的云絲錦被里,一派不學(xué)無術(shù)的慵懶模樣,啞著嗓子問:“是你將我扶上床的?” 祝小穗沒聽明白:“什么扶上床?” 祝燕隱坐起來:“我昨晚看那些詩,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醒來時卻在床上?!?/br> 祝小穗端給他一杯清茶潤嗓:“我沒有啊,是不是公子做夢了?!?/br> 祝燕隱:“……” 他不覺得自己能自己夢游回床上,那真相可能就只剩下了一個。祝二公子靠回軟枕堆想了想,自己看詩看到睡著,一身單薄白衣伴孤燈,好像場景也還可以,像一卷初冬飄雪的畫,十分優(yōu)雅迷人。 祝小穗在他面前晃晃手:“公子在高興什么?” 祝燕隱迅速收回表情,端莊回答,我沒高興,我再躺會兒。 祝小穗道:“那我去替公子準(zhǔn)備午飯?!?/br> 祝燕隱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躺在床上思考人生,還有什么能比穿著寢衣被大魔頭抱上床更令人心亂如麻呢,沒有了,幸虧昨晚我睡得熟,不然要是中途醒來,還不知道要發(fā)生一些什么事情。他又掀開被子,想弄個銅鏡自我欣賞一下,結(jié)果厲隨恰好推門進(jìn)來,四目相接,若放在話本里,此時是要從天上往下飄桃花的。 祝燕隱:“……早?!?/br> “不早了。”厲隨關(guān)上門,“外頭擠滿了等著見你一面的書生,整條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祝燕隱受驚,真的假的。 他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果然,到處是人,連官府都在幫忙維持秩序。 “要去嗎?” “不想去,也不急?!?/br> 祝燕隱依舊靠在床上:“那些詩我還沒看完,看完之后若有喜歡的,再讓章叔去安排宴飲,不過那也該是從雪城回來的事了?!?/br> 厲隨不懂文人的規(guī)矩,就只點點頭,道:“武林盟要在這里休整一天,我?guī)闳コ峭庾咦???/br> “好。”祝燕隱矜持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昨晚我趴在桌邊睡著了,幸虧有你?!?/br> 厲隨不解:“有我什么?” 祝燕隱:“?” 真相只有一個,忠誠的老管家干的。 祝燕隱:算了,當(dāng)我沒說。 桃花是暫時不用從天上往下飄了,大魔頭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善解風(fēng)情。不過厲隨卻琢磨出了一點意思:“你想讓我半夜來你房中?” 祝燕隱一邊擦臉,一邊矢口否認(rèn),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厲隨又問:“那我今晚過來?” 祝燕隱將手巾丟回盆中,轉(zhuǎn)頭與他對視,這種事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你怎么還提前預(yù)約上了,又不是城中老流氓踩著歪脖子樹與小寡婦私會,搞得一點美感都沒有。 厲隨伸手扯他的耳朵。 祝燕隱半天憋出一句:“你半夜不好好睡覺,為什么要跑來我房中,不行!” 厲隨道:“你臉紅了?!?/br> 祝燕隱不假思索,我沒有。 厲隨將人拎到銅鏡前,自己也微微俯身,將下巴抵在他肩頭:“自己看?!?/br> 祝燕隱索性閉上了眼睛,只要我不看,臉紅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