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注意到秦宿昔面色不太好看,金闕離立馬便拉著他的手,小心翼翼輕聲道:“可是我做錯了什么,丞相怎得又生氣了?” 然而,正是這個又字,徹底得罪了某個小心眼的人! 他惱羞成怒地甩開了金闕離的手,憋著一股氣,硬是雞蛋里挑骨頭道:“喲,合著陛下這是來我這兒占便宜來了?” “一邊要挾著不讓我走,一邊又低價把我家產(chǎn)全給收了?!?/br> “你還算的挺精的啊!” 金闕離聞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趁著四下無人,他便連忙將秦宿昔抱進(jìn)了懷里,沉聲道:“倘若丞相說的是昨晚那種便宜的話,那我的確還是挺想占的……” 眼見著要把人給惹毛了,他又接著飛快安慰道:“那些收來的房契、地契,我都放在床邊的盒子里了!” “再者說了,我的都是丞相的。不管丞相要什么,我都給……” 秦宿昔:…… 沒救了,這個完蛋玩意兒真是一天比一天惡心、一天比一天rou麻,他都快要吐了! …… 既然金闕離都已經(jīng)幫他把外面那些事情給料理好了,秦宿昔自然就沒了再出宮的借口,只能乖乖待在了宮里。 于是,他就報復(fù)性的將所有工作全都一股腦推給了金闕離。自己則一整天都游手好閑的,無所事事坐在那兒,眼睜睜看著那個狗東西忙來忙去。 直到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金闕離才能坐下來歇上一口氣。 可才剛端起碗來,便有一個身材粗獷,金眸高個兒的男子冷臉站在門外等著。王公公通報說,這人有要事需找陛下。 只需一看,便知他是個南疆人。 秦宿昔不由多打量了那人幾眼,這才認(rèn)出,這人便是自己當(dāng)初給小阿離尋的那個,帶著他練武的武師。 如今再細(xì)細(xì)想來,只怕是自己安排的這個武師,也是在金闕離計劃之內(nèi)的人吧? 如今他們只見這樣說不清又道不明的關(guān)系,很多事情不能深思,許多話也不能細(xì)問。 在回想起那個人之后,秦宿昔便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慌忙開始扒著自己碗里的飯,試圖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一樣。 許多事情,他都選擇躲,但是金闕離卻不想。 只見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湊到秦宿昔身邊乖巧問道:“丞相,他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我,我可以去嗎?” 不自然的避開他的目光,秦宿昔低著頭道:“人家找你你就去唄,問我干什么?” 反正當(dāng)年在背地里做的那么多事,不也都一件也不曾告訴過他嗎? 金闕離默了默,半天后才在秦宿昔耳邊輕道了一句:“等我,很快就回來?!?/br> 說完,他這才起身離開了。 秦宿昔偷偷抬起頭,看著金闕離和那個叫邇步背對著自己交談的樣子,他不由輕嘆了一口氣。 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刻意不去提起,也還是沒辦法像真的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什么事?” 門前,金闕離皺著眉頭問邇步道。 因為南疆那邊暫時還沒能穩(wěn)定下來,所以邇步便也一時半會沒工夫回去。金闕離干脆就將看守金闕顏的任務(wù)交給他了。 邇步生在南疆,說話也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 只見他面上略顯不滿地往屋里督了一眼,有些諷刺道:“你既然喜歡這個漢人,那干嘛不直接將牢中那人給殺了?” “省得他每日在那兒大喊大叫地說要見你,吵得我耳朵疼。” “難道不成,你還要等著人家舊情復(fù)燃了才高興嗎?” 舊情復(fù)燃這個詞,聽的金闕離心里一陣煩躁。 他冷著聲線對邇步道:“我留著他還有用,他愛說什么,你且讓他說便是。等喊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有用?” “一個落敗之寇,留下來能有什么用!” 然而,邇步卻絲毫不留面子的,直接點(diǎn)破道:“我看你現(xiàn)在還能容忍這么個貨色活著,只不過是為了留住里面那個漢人吧?!” 金闕離沉默著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有些時候,邇步還真是猜不透自己這個臨時的便宜主子,腦子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他忍不住試圖罵醒金闕離道:“你可別傻了,人家要是不喜歡你,你把他綁在身邊多少年,他都不會喜歡你!” “再說了……” 邇步冷哼一聲,斜瞟著坐在里面的秦宿昔不屑道:“我看他啊,壓根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之前你在邊關(guān)時,他每每追著那個階下囚跑便罷了。聽在丞相府里的內(nèi)應(yīng)說啊,就連之前那個新科狀元,可都是人家的入幕之賓呢!” 邇步口中說的那個新科狀元,其實就是系統(tǒng)。 在趕回京城后的幾天,金闕離其實也聽人議論過丞相和這個新科狀元那些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 可是因著這個人并沒有給他帶來什么實質(zhì)性的威脅,金闕離就也從未多想過,只當(dāng)是謠傳來的瘋言瘋語罷了。 如今邇步這么說他的丞相,金闕離自然就不高興了。 當(dāng)即,他便黑著臉冷冷道:“我怎么做事,用不著你來教!” “諒在你原是拜斯仄身邊人的份上,我可以繞過你這一次?!?/br> “但我若是再聽見你說出些什么誹謗他的話來,就別怪我送你進(jìn)軟牢那兒,陪金闕顏去了!” 他說話的樣子太過認(rèn)真,壓根兒就沒有半點(diǎn)兒在和自己開玩笑的樣子。邇步氣勢頓時就下去了幾分,這才讓他乖乖把嘴給閉上了。 可當(dāng)金闕離移開目光時,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就連丞相府自己的人都在傳,那新科狀元赤身裸體出現(xiàn)在他房里。都已經(jīng)這般明目張膽了,哪兒還有什么誹不誹謗的!” 第143章 出逃 邇步小聲埋怨的那些話,金闕離全都一字不差地給聽見了。但他卻垂下眼眸,打算對這一極有可能是真相的事實視而不見。 可心里卻難免又開始躁動不安,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腦中甚至還總是出現(xiàn)一種聲音,慫恿著他將秦宿昔給關(guān)起來,困在一個只有他自己才能見到的地方! 這種想法實在是誘人的很,可是……他卻舍不得。 金闕離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一眼,還坐在房中獨(dú)自用膳的丞相。 丞相如今,還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勺约簠s沒辦法裝作什么都不曾發(fā)生一樣,再坐在他面前,好好陪他吃飯了。 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把丞相給嚇到了。 最后,金闕離還是長呼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對邇步道:“走吧,我同你去牢房中看看?!?/br> …… 軟牢,是用來關(guān)押犯了錯的皇室宗親所建造的牢房。說是牢房,可其實比起其他的牢房,條件好的簡直不是一星半點(diǎn)兒。 那里單人單間,沒有可怖的刑具,也沒有滿地亂竄的老鼠。除了限制了人生自由之外,與外面的客棧幾乎沒什么區(qū)別。 按照金闕顏這樣的罪行,本該除去皇室身份貶為庶人,立刻株連九族才是。 可是為了留住秦宿昔,金闕離卻非但沒有將他處死,還硬忍著將其關(guān)押在了此處。 不過,他也不是什么圣人。 雖然他沒有對金闕顏動用任何刑具,可是在戰(zhàn)場之時,對方就已經(jīng)被砍傷了不少地方。而一個被關(guān)在軟牢里的罪人,又怎么配請醫(yī)師來治療呢? 所以當(dāng)金闕離再見到金闕顏時,對方渾身都是傷口化膿后散發(fā)出來的惡臭味道,隔著牢門便能聞見。 再加上他這么多天的不洗不梳,和為了見自己而自作自受的在牢中絕食反抗。金闕顏那胡子稀疏、面色蠟黃的邋遢模樣,早就憔悴的不像是人樣了。 冷漠的站在牢門前的鐵欄桿外掃視了他一眼,金闕離便將目光給移開了。 只聽他冷冰冰問金闕顏道:“說吧,你到底想干嘛?!?/br> 直到聽見那道并不算是熟悉的聲音,金闕顏這才渾渾噩噩睜開眼來。看著金闕離的臉,用他虛弱的聲音,陰森森嘲諷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的……” 他那狼狽不堪的樣子,連金闕離見了,都忍不住要皺起眉頭來。 也不知道丞相到底是為什么,居然會喜歡上這種貨色! 現(xiàn)在,金闕離已經(jīng)開始有些后悔自己居然會放棄陪丞相吃飯的機(jī)會,浪費(fèi)時間到這兒來見這種人了。他冷起臉來,對金闕顏不耐著嗤笑道:“看來,你是在這牢里閑出毛病了!” 說著,他提腿便打算離開此處。 然而,就在金闕離才邁出步子的下一秒。 金闕顏卻忽然陰森森勾起了嘴角,幽幽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殺我,是因為秦宿昔,對吧?” 頓時,金闕離才賣出去的步子,一下就頓住了。 心中,不由燃起一陣無名的怒火來。 他轉(zhuǎn)過身,用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冷冰冰看著金闕顏譏諷道:“真是稀罕,一個茍延殘喘著被關(guān)在軟牢里的階下囚,居然還一天天的嫌命長?!?/br> “不過對于你這種人來說,只要能活著不就行了嗎?” “至于為什么讓你活著,那是朕的事,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就算是金闕顏絕食這么多天,金闕離也絲毫沒有半點(diǎn)兒擔(dān)心他真會死掉的顧慮。 他知道,這個人野心有多重,心機(jī)有多深。就算是淪落到這種地步,也不會就這么心甘情愿地去死的。畢竟他若是真想要死的話,一頭撞在那石墻上,豈不是更干脆? 確實,金闕顏也從未有過,真就這么凄慘離世了的打算。 在無人注意之時,他眼中閃過無數(shù)的憤恨和不平!為了這個皇位,他費(fèi)盡心思的付出了多少?若是輸給太子也就罷了,可他憑什么,憑什么會輸給這個踩了狗屎運(yùn)的南疆野種?! 對于金闕離方才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也不曾回答。 只不過是故意勾起一抹,嘲諷中又帶著洋洋自得的笑容來,顧左右而言他道:“看來,我是猜對了?” “不過也是,畢竟許多年前秦宿昔就一直對我迷戀到趕也趕不走的地步?!?/br> “皇弟你是有所不知啊,當(dāng)初他為了讓我能多看他一眼,那真是什么不要臉的事情都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