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這么不甘心啊……

    眼中劃過一絲難以磨滅的嫉恨，她不只一次的在心里問自己，憑什么？

    同樣是喜歡，她對公子的愛，從來都不比李朝如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要少?？墒菫槭裁矗湍苊咳彰髂繌埬懙母?，同公子說喜歡？

    而自己呢……

    就連這樣偷偷摸摸的與公子見上一面，都是奢望。

    低垂下眼眸，棲木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真實情緒，恭恭敬敬將手中的密函遞交了上去。對金闕如乖巧說道：“今日遙夜樓中接到了一筆大生意，棲木不好做主，所以才來叨擾公子，請公子決策?！?/br>
    金闕如聽言這才抬起頭來，接過棲木手中的那封密函，拆開便一目十行的看了個清楚。

    看完后，他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盯手中那密函的落款。幽幽道：“真是沒想到，我本以為會由秦丞相先做的事，卻被金闕顏那個廢物搶先一步給做了?！?/br>
    不過也好。

    只要能早日能讓金明帝體會一下，那種被親近之人所背叛，受困于這宮中舉目無親、呼救無應(yīng)的感覺。是誰做的，對他來說有有什么區(qū)別呢？

    至于皇位，他才不在乎上面坐的到底是誰。或許這個王朝若是改名換姓了，那他反而會更開心也說不定。

    將手中的密函好好收起，金闕如面上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中，更多的是一種既可怕，而又不知名的情緒。

    他看著棲木的臉，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就按他說的去做。只不過……”

    “那個人暫且先不殺，先下毒讓他久病不起，再傳假消息給金闕顏便是。”

    “正好也能讓他好好看看，自己曾經(jīng)最寵愛的妃子、和他的親生兒子，到底是怎么算計他的……”

    金闕如之所以不自己親自動手去做這些，只不過是希望金明帝那顆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心，能傷的更徹底些罷了。

    只不過……

    他的命，只能由自己親自來??！

    聞言，棲木總算是松了口氣。

    還好她沒猜錯公子的心思，他果然會接下這份生意。

    那么剩下的……

    就該是給此時大概率會躲在某處偷聽的‘那位’，來一點兒猛料了！

    想到這兒，原本此時就該退下的棲木，卻面帶笑容的難得話多道：“棲木就知公子見了這東西，絕對會高興的！”

    “等事成之后，不論那個位置是誰坐，想來都是容不下李太師那一黨人的吧？”

    “當(dāng)年若不是他們不顧族親之情，總是為難著娘娘深處后宮都還要幫著他們干涉政務(wù)，那皇后娘娘也不至于剛進宮便被厭煩了呀！”

    一邊說著，她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金闕如的面色。

    見對方雖一臉陰郁，但卻也沒有要開口制止她的打算。

    棲木便更為刻意地添油加醋道：“最過分的啊，就是他們見娘娘失寵后，第一反應(yīng)也不是對娘娘施以援手。竟是還想著讓娘娘再幫忙，往這宮中重新再塞一名族中的年輕女子進來！”

    第130章 是你不配

    “要不是李太師這個做舅舅的當(dāng)年不但不幫襯著還在病重的皇后娘娘，還伙同著其他族親一起逼迫娘娘向金明帝引進新人，皇后娘娘又怎會在病中郁郁而終？”

    “現(xiàn)在他為了個太子妃的位置，還妄圖著將自己女兒也送給殿下，真是有夠‘物盡其用’的！”

    聽棲木憤憤不平地說到這兒，一直都沉默不語的金闕如，此時才忽然有了反應(yīng)。

    “夠了！”

    只見他冷冷看了棲木一眼，打斷她的話道：“你今日的話，未免有些太多了?！?/br>
    “公子恕罪！”

    見他怒了，棲木這才假裝驚慌失措地停了。

    就連那漂亮的眸間，也滿是委屈的垂淚道：“棲木……也只是在為公子不平罷了?！?/br>
    “公子明明這么厭恨的他們，卻還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一樣的，從中與之周旋?！?/br>
    “好在如今他們心心念念的權(quán)利，都要如水東逝了。我們倒不如在這時候再給他們來上致命一擊，那這仇才算是報的痛快！”

    金闕如承認(rèn)，在數(shù)年前他的確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所有人一起同歸于盡。他甚至都不在乎誰能坐上那個皇位，只希望著所有人都同他一樣，最好是兩敗俱傷、永失所好！

    畢竟母后是那樣溫柔的一個人，所有傷害過她的人，無論是誰，都應(yīng)該付出代價。

    而報復(fù)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殺了他，而是毀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那些逼迫母后的族親，不是最愛權(quán)利嗎？所以，他從小便偽裝出一副唯唯諾諾，只知依靠外戚的模樣。

    金闕如想看著他們壓錯了賭注后，被打壓的百般落魄、受盡排擠的樣子。然后，再借著新登基皇帝的手，給他們?nèi)伎凵弦豁斪阋粤鞣艦榕拿弊印?/br>
    看著這些一輩子都高高在上的人，從高處跌落、墜入泥底，那何止一個有趣可以形容的？

    而導(dǎo)致母后收到逼迫的根源，他自然也要報復(fù)。

    所以，他又一手創(chuàng)辦了遙夜樓。聚集了江湖上的各種勢力，為的，就是攪混朝廷這碗水！

    只可惜這么多年了，金闕如始終都沒能弄懂金明帝最珍視的是什么。不過這江山好歹也是他殺了那么多人，才從別人手中搶奪而來的。

    如今再被以同樣的方式搶走，那滋味想必也不好受吧？

    ……

    這么多人，他每一個都有機會、有理由可以報復(fù)。

    可唯獨有那么一個人，他明明可以傷害的輕而易舉，卻也總是讓他克制住自己心里所有的陰暗，想要放開她離去。

    而那個人……就是李朝如。

    她就像是個完全感受不到寒冷的太陽一樣，不管被自己凍傷了多少次，她卻總是能再義無反顧地朝著自己又一次走來。

    而自己，也做不到成為一塊食古不化的寒鐵……

    其實，金闕如也曾有過無數(shù)次的瞬間都被她所打動過。

    他偶爾也會在想，要不然就這么放棄吧？把現(xiàn)在的一切都假裝不曾發(fā)生過的掩埋，重新再回到太陽底下生活。

    只可惜，他在陰暗處生活太久，早已經(jīng)接受不了太陽。

    陽光會灼傷他的雙目，讓他再也看不清自己。

    因為除了報復(fù)，他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繼續(xù)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了。如今再讓他去放棄，這和讓他否定自己曾活過的每一刻，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最后……

    金闕如還是妥協(xié)了。

    畢竟李朝如她自始至終，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喜歡自己之外，也從未做錯過任何事。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退一步，只報復(fù)那個元兇，而對其他人稍稍放過一馬呢？

    平靜看向方才停了話的棲木，他眼中終于還是褪去了那些數(shù)不清的躁欲，淡然道：“不論從前發(fā)生過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guān)?！?/br>
    “……是?！?/br>
    棲木心有不甘的應(yīng)聲答道，可眼底的殺意卻是又濃了三分。

    這時，一道帶著冷意和難以置信的聲音，從金闕如背后傳來。

    那人顫抖著睫毛，冷聲質(zhì)問他道：“那就是與我有關(guān)了，對嗎？”

    或許李朝如應(yīng)該慶幸，今日自己跟著那個女子偷偷進入到了這兒。否則，她或許永遠(yuǎn)都不會相信，原來秦宿昔對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

    原來那個再父親眼中沒有主見、過于懦弱的人，竟真是遙夜樓的樓主。

    而她，恐怕也只有到了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才會知道，他何止是不愛她？他明明是早就恨毒了他們所有人……

    可笑她直至現(xiàn)在，都還是不知道不愛一個人的感覺。

    但她卻終于知道了，心如死灰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金闕如震驚回過頭，看著忽然走出來的李朝如，不由自主便捏緊了拳頭?？勺焐希瑓s是一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口。

    不過，他本就也沒有什么可以拿出來當(dāng)作解釋的。

    面對李朝如看向他那毫不掩飾、失望透頂?shù)哪抗?，他最終還是沉默著躲開了她的視線……

    打破兩人間這僵局的，是電光火石間，一道滿是殺氣的劍氣！

    在李朝如還沉浸在痛苦里無法自拔時，方才她所跟著的那個女子卻早已經(jīng)從腰間抽出軟劍，直直朝著她刺了過來！

    棲木知道，自己這一招如果真刺在了李朝如的脖頸上，那她就絕無再能生還的可能！

    看著對方毫無還擊可能，只能在危險中倉惶閉上眼睛的無能樣，她不由默默勾起了嘴角。

    再見了，小meimei。

    從今往后，那個總是跟在公子身后的狗尾巴，可算是被她給徹底除掉了！

    她上揚的嘴角還不曾徹底翹起，卻就那樣僵硬在了臉上。

    因為，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此時卻忽然沖了出來。他不但用力握緊自己刺出去的劍尖，就算是被割破手心，也要替那個女人接下自己這一劍！

    而且，棲木還從公子眼中看見了她這輩子都不想看見的神色。

    那是一種既輕蔑又不屑，而又帶著審視和殺意的目光……

    “公子，棲木不是有意的……”

    她驚慌著松開了手中的劍柄，紅著眼看向金闕如那只不斷在往外滲血的手心。

    卻仍舊是心有不甘的，看向金闕如掙扎道：“可現(xiàn)在我們的事情已經(jīng)全都被她聽見了，如果再活著放她離開，那她肯定會暴露我們的?。　?/br>
    一把將手中那柄還沾著自己鮮血的劍甩開老遠(yuǎn)！金闕如黑著一張臉看向棲木，聲音更加冷道：“我說過，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br>
    與她無關(guān)？

    她喜歡了他這么多年，也并不就一定會比那個李朝如喜歡他喜歡的要少。

    可為什么，公子還是不愿意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呢？

    棲木搖著頭，尖銳著聲音語無倫次道：“公子，你別被她騙了……她喜歡的只不過是太子，不是你！”

    “這個女人她根本就不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在意你，她和她爹一樣，在面對家族利益的時候還是會選擇家族，而不是公子你……”

    而對于她的那些瘋言瘋語，金闕如卻是連一個目光都不曾對其施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