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欒煙的肩膀，神色凝重道：“姐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br>
    欒煙小心翼翼地問他，“什么？”

    秦宿昔深吸一口氣，略帶感慨地幽幽道：“好消息是，他那里可能不行了。壞消息是，他那里可能真的不行了。”

    欒煙：……

    系統(tǒng)：……

    正當(dāng)秦宿昔覺得欒煙可能沒聽懂自己說的是什么意思，他本著實(shí)事求是的精神，還想和人家解釋一下‘那里’是哪里時。

    欒煙立刻制止了他！

    并且表示自己出來的挺久，應(yīng)該回去了。

    看著對方宛如逃命一樣的速度，秦宿昔表示十分不解。

    她剛才不是還不急的嗎？

    想不通事情原委的秦宿昔只能聳了聳肩，轉(zhuǎn)身回去看他養(yǎng)的心肝小寶貝兒去了。

    他一邊走，還一邊眉飛色舞地和系統(tǒng)八卦說：“系統(tǒng)你根本體會不到，被人叫爸爸有多爽！等我找個機(jī)會，還要再騙那個小東西叫一次……”

    系統(tǒng)沉默著，笑而不語。

    小小的馬賽克，深藏著功與名。

    畢竟秦宿昔那個憨貨怎么可能想到，在他睡著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又叫過一次了呢？

    萬一養(yǎng)大了還像現(xiàn)在這樣，一邊‘睡覺’，一邊叫爸爸，它到要看看這個憨憨還爽不爽。

    系統(tǒng)：（）

    ……

    等欒煙按照偷跑出來的路線再偷溜回去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撫辰殿的氣氛，突然變得十分異常。

    宮門口多了不少面生的宮女，幾個貼身伺候她的女官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都紛紛在對她使眼色，示意她趕快進(jìn)去。

    稍微在門前站了一會兒，穩(wěn)定好心神后，欒煙才鎮(zhèn)定地朝殿內(nèi)走去。

    不出所料，金明帝不知何時便已經(jīng)起身了。正靠坐在窗前閉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讓欒煙意外的是，撫辰殿里還坐了一位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程良媛。

    她輕瞟了一眼那位明顯精心打扮過的紅衣美人，不過對方似乎并沒有起身向她行禮的打算。欒煙也不欲與她計(jì)較，只是繞過其對金明帝行禮問安。

    到底是自己搶了她的恩寵，她看不慣自己，也算是理所當(dāng)然。

    “臣妾參見陛下?！?/br>
    欒煙方才行了一個半禮，金明帝那雙緊閉著的雙眼缺好像能看見似的。在她雙膝跪地前，便已經(jīng)抬手示意道：“起來吧?！?/br>
    他睜開混沌的眼睛，聲音懶散：“都說了你看見朕不必多禮，又何必死守著那點(diǎn)兒規(guī)矩?！?/br>
    一旁，程良媛早就嫉妒的雙目直冒火了。

    就算是她最得寵的時候，金明帝最多也只是不與她計(jì)較，卻從沒說過讓她不必恪守禮節(jié)的話。

    憑什么這個賤人一來，就把原本屬于她的所有都給奪走了？！

    感受到程良媛足以將人灼燒的目光，欒煙卻并不打算多加以理會。

    只是一笑置之，恭敬道：“禮數(shù)不可廢?！?/br>
    “看來，宿昔將你教的極好?！?/br>
    金明帝似是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將目光落在了程良媛身上。

    程良媛這才極不情愿地站起身來，對欒煙行禮道：“嬪妾見過花jiejie。”

    聽見程良媛那句‘花jiejie’，欒煙明顯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如今已是改名換姓之人了。

    她臉上那點(diǎn)兒表情，完全落在了金明帝眼里。

    只見金明帝把玩著手上的念珠，對程良媛如同不經(jīng)意般地說道：“她比你還小上兩歲，這聲jiejie也虧你叫的出口?！?/br>
    也不知是哪個門前伺候的小宮女，聽見這話后一時沒忍住，笑了一下。

    程良媛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又青又白。

    她僵硬地笑了一下，尷尬道：“陛下真會說笑?；╦iejie位份比嬪妾高，嬪妾若是叫她meimei，那豈不是不尊重人家嗎。”

    金明帝頭也不抬地回了她一句。

    “你要是真尊敬人家，那就叫人家純妃娘娘。一天天的，哪兒來那么多jiejiemeimei。”

    這次，就連一直很緊張的欒煙，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來。

    一時間，程良媛的臉色更發(fā)難看了。

    “……是。”

    她憋屈了好半天，才從嘴里擠出一個是字來。

    余光中，她瞅見欒煙嘴角那抹似是在嘲笑她一般的笑容，就更發(fā)氣的上火了！

    咬著牙重振旗鼓道：“這大清早的，純妃娘娘拋下陛下不管，也不知是孤身一人去了哪兒??？”

    “我……”

    欒煙正準(zhǔn)備將方才站在撫辰殿門前想好的說辭全盤托出，但因?yàn)樗揪筒皇巧瞄L說謊之人，難免慌亂了片刻。

    片刻后，她才垂下頭，神色稍顯異常道：“良媛多心了。本宮只是想出去隨意走走，又不習(xí)慣下人跟在身側(cè)罷了?！?/br>
    “是嗎？”

    程良媛嗤笑一聲，“既是出去走走，又何必非挑這么個時候？純妃娘娘該不會……是去見什么人了吧？”

    程良媛大清早打扮地花枝招展來撫辰殿晃悠，自然也不是吃飽了撐著。

    她放在撫辰殿盯著純妃的內(nèi)應(yīng)方才告訴她，純妃一大早就神色匆匆地跑出去了，身邊一個人都沒跟。

    定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現(xiàn)又見欒煙突然抬起頭，面上一副僵硬地表情，她便更肯定自己賭對了。

    正當(dāng)程良媛欲乘勝追擊地逼問時，便見金明帝對其露出了一臉不耐的表情。

    “行了?！?/br>
    “你也知如今還是大清早的啊？”

    “不過人家一個人出門走走，也總歸比你嚯嚯著一幫人來串門擾人清夢的好。”

    欒煙：……

    原來，陛下不是自己睡醒的，是被程良媛吵醒的啊……

    “陛下！”

    程良媛被氣的直跺腳！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像以前一樣，用哭鬧來博得金明帝憐惜時。

    便見金明帝對她擺了擺手，一臉頭疼的樣子道：“你說你穿著一身紅色，就別總是在朕眼前晃悠，晃的朕眼花。”

    第57章 紅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塵

    “……我！”

    程良媛這下是真的要哭了，她有些哀怨地質(zhì)問金明帝道：“可是陛下，您從前不是說嬪妾穿紅色最為好看嗎？”

    金明帝看她的眼神越發(fā)無奈，就只差嫌棄到嘆氣了。

    “紅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塵?！?/br>
    “朕說你穿紅衣好看，是因?yàn)槟菚r候雪還未化。”

    “你也不看看，如今都幾月了？整個宮里，也就只還有你一個成天穿著紅色在一片兒綠里頭晃悠?！?/br>
    金明帝那毫不掩飾的嫌棄，就差直說對方辣眼睛了。

    “我、我……”

    程良媛直接被懟的啞口無言。

    本來是花枝招展地來找麻煩，但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yàn)橐路念伾櫍?/br>
    周圍人看著她的目光，仿佛都變成了嘲笑的意圖。程良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最后竟是哭著跑出撫辰殿的！

    后來，甚至還聽伺候的宮女說，她一回宮，便將所有的紅衣裳全都給剪了！

    ……

    等程良媛走后，金明帝便以殿內(nèi)太過聒噪為由，讓所有下人都出去伺候，只留下欒煙一人。

    不過，他好像并沒有盤問什么的打算，只是沉默著坐到桌前，拍開了一壇酒。

    低舉著金樽對欒煙吩咐說：“過來替朕斟酒吧?！?/br>
    “是?！?/br>
    欒煙連忙應(yīng)了一聲，習(xí)以為常地端起酒來，將酒樽裝滿。

    看著桌下那些昨夜堆積下，還未來得及清理的空酒壇，她一時間有些晃神。

    陛下他……似乎總是整日里都在飲酒，而且還從未醉過。

    自己如今雖然看似得寵，但卻一直謹(jǐn)小慎微。

    其實(shí)，也不只是因?yàn)榻鹈鞯蹚臎]碰過她。更多的，實(shí)則是兩人思想上那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欒煙從小就沒什么讀書的機(jī)會，至多也只是跟著娘親學(xué)學(xué)唱曲，和一些尋常女子需要會的東西罷了。

    可是陛下……

    他雖然看起來很愛聽自己唱曲，卻總是給欒煙一種，聞曲未入音的感覺。

    而且，陛下還總是時不時地脫口而出幾句自己聽不明白的詩。有時他見解深邃的過分聰明，讓欒煙絲毫察覺不出這人是一個昏君……

    “該回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