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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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為了叫齊茂行回去, 袁嬤嬤在這竹林里,又是談孝心,又是說舊情、費盡口舌、耗盡心機…… 而遇上了這種對外的情形時,蘇磬音就不得不承認齊茂行這個氣人的態(tài)度, 是多么叫人輕松了。 袁嬤嬤不是沒想過牽扯上蘇磬音, 從她這邊下手, 叫她不好意思拒絕,先答應(yīng)了。 但齊茂行卻是一點沒叫她為難, 袁嬤嬤但凡一對上她, 齊茂行就必然要立即攔下來,甚至于都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整個過程,蘇磬音便只是微笑端坐著,聽著齊茂行強硬似鐵, 一寸不讓—— 一早去, 傍晚回, 不多留就是不多留。 說破了大天去也沒用。 簡直省心的叫人想配著茶水嗑會兒瓜子。 說到最后時,直叫實在沒了法子的袁嬤嬤都變了面色。 端午當(dāng)日才回來,一整日擺壽宴、見賓客、一派雜亂, 只怕老太太要忙的連單獨與他說話的空閑都沒有, 更別提旁的打算! 想到來前時得的吩咐, 袁嬤嬤一咬牙,雙膝一軟,干脆對著齊茂行跪了下來,悲哭道:“老奴得了主子的囑咐出來,茂哥兒,你這是要逼老奴流落街頭去啊……” 哇,開始哭慘了!侯府里一哭二鬧的老套路, 這么快就開始第一步了。 蘇磬音扭著身子拿帕子在臉上按了按,貌似是看不下去,也哭起來了一般,實際則是遮了遮看熱鬧的表情,免得露出破綻。 齊茂行的余光瞧見她這動作,嘴角便忍不住的微微抬了一分。 袁嬤嬤還跪在地上扒著他的輪椅: “老太太身子原本就不好,六十整壽,結(jié)果最親近的孫兒卻是連住一夜都不肯,您這是在戳老人家的心?。 ?/br> “當(dāng)真再將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不說茂哥兒你,便是宮里娘娘,也不能安心!” “都知道二爺您還要解毒,不敢多耽擱,三日!您好賴回府陪老太太說三日的話!” “當(dāng)真出個三長兩短,再將娘娘驚動了,傳出去了,豈不又是一樁官司,與二爺您的名聲也不好聽啊……” 連宮中娘娘都抬了出來,這就是已開始第二步的鬧。 蘇磬音有些嫌棄她的聒噪,面上不顯,只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眸光發(fā)散,顯然,是已經(jīng)不耐煩多聽,神游天外去了。 一直留意著她的齊茂行自然看出了她這神情。 見狀,他便也不再耽擱,推著輪椅往后退了半圈,袁嬤嬤起身不及,便被忽的閃在了地上,面色狼狽。 但齊茂行面色卻是越發(fā)冷了下來:“嬤嬤,你瞧我如今這模樣,已是連活都活不得幾日了,還會在意什么狗屁名聲?” 袁嬤嬤哭嚎的面色便是忽的一僵,抬起頭,分明還是那個自小看著長大的人,但卻冷得只叫她陌生到不敢相認。 “嬤嬤,到了現(xiàn)在,你也不必拿這些虛言來騙我,想要叫我回去,便老實說,到底是為了什么緣故?” 袁嬤嬤只僵的連哭鬧都忘了,一時間嘴唇顫動著,卻久久不能說出一個字。 齊茂行等了一會兒,便有些失了耐性,揚高了聲音:“奉書,扶嬤嬤出去歇……” “茂哥兒!”聽到這話,袁嬤嬤的身子一抖,再也顧不得遲疑,立馬直身往前半步,匆匆道:“是大爺,剛接回來的君行大爺,他不成啊,他撐不起府里,只會叫侯府招禍啊!” 聽著這話,齊茂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干了什么?” 在他眼里,齊君行那人虛偽無用,也就是能哄哄生父繼母的本事,可要說招禍,他還真不覺著齊君行有這份能耐。 “老奴不知!” 這一次袁嬤嬤格外利索的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老太太沒多說,只說叫老奴定要請二爺回去,說是事關(guān)全府,也只能您才能與老太太做主商議?!?/br> 說罷,見齊茂行這一次沒有立即回絕,袁嬤嬤便仿佛摸到了些路數(shù),面色一軟,立即又哀求起來:“您是打小就在五福堂里長大的,老太太對您的心,您自個是清楚的,便是這次接了君大爺回來,也是為了全府的前程的,迫不得已,老太太為著這事,暗地里不知道為您抹了多少回眼淚,恨不得以身替了您!” “若不是老太太還犯著頭疾,必得親自過來山上一遭,您當(dāng)真……” “夠了?!倍犞瑡邒咴秸f還越是沒完了起來,齊茂行的便又干脆打斷了她。 “五月初四,我回府去與祖母請安,端午再回來。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形,到時自見分曉?!奔幢闶菍⒃捳f到了這份上,齊茂行也只是答應(yīng)了提早一日。 說罷,也不等袁嬤嬤再多開口,便立即將奉書叫了回來,語氣果決:“嬤嬤請回吧?!?/br> 這一次,是當(dāng)真再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袁嬤嬤頓了頓,也看了出來,這恐怕就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jié)果,再糾纏下去,說不得也只會更糟,因此想清楚之后,便也當(dāng)真跟著奉書下去了。 等到竹林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清靜,蘇磬音起身走了過來。 袁嬤嬤最后與齊茂行說那幾句話時,是壓低了聲音的,蘇磬音在竹榻附近,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幾個人名詞句,因此這會兒看齊茂行面色嚴肅,倒有些奇怪:“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齊茂行回過神來,只是搖了搖頭,安慰道:“齊君行不過一個司議郎,侯爺更是連差事都沒有,剩下便都是女眷,能有什么事?想必就是尋了個話頭,叫我回去罷了?!?/br> 雖然口中是這么說著,但是說完之后,齊茂行回屋之后,還是叫奉書去請了苗太醫(yī)來。 齊茂行之前毫不猶豫的拒絕,也并不單單是因為他自個的記仇小氣。 他在這莊子上,名為解毒,實則每日里,卻還都擔(dān)著殿下派給的差事,為了祖母的壽宴,停一日不算什么,可如袁嬤嬤說的一般,撂下三五日不管,耽擱了殿下的大事,卻算誰的? 叫苗太醫(yī),不單是因為能夠被殿下選中,便說明他一定是足夠放心的人,更主要的,是他每隔一陣兒,就要定期回去太醫(yī)署里取藥配藥,且殿下仁德,一直記掛著他這舊日伴讀親衛(wèi)的傷毒,還特意囑咐了,叫他每每回去,都留下脈案回稟。 借著這個機會,苗太醫(yī)出入東宮,便可以與殿下提一提這個事,算是提早告?zhèn)€假,也免得萬一當(dāng)真耽擱久了,便算是已得過殿下準(zhǔn)許, 苗太醫(yī)回去一遭,少說也得兩日功夫才能再回來。 送走了他,空閑下來的齊茂行回過神來,便又發(fā)現(xiàn)了蘇磬音回去之后,就又忙忙碌碌的開始準(zhǔn)備起了針線,一問之后,卻不是消遣,而是為了府里老太太的壽辰。 “住在外頭,什么消息都不清楚,竟是連這么要緊的事都不知道!” 因為著急,蘇磬音都有些忍不住的埋怨道:“實在是該早些說的,這眼看著都已經(jīng)不差幾日,別說衣裳了,便是一副鞋底都倉促!” 她冬天才剛剛嫁進來,這才半年不到,沒有再侯府里過過端午,自然也就不知道老太太的生辰是什么時候,要還在侯府里,還能提早知道消息,但出來在莊子上,一時疏忽,就已經(jīng)有些遲了。 畢竟身為外嫁進來的孫媳婦,按著慣例,長輩過壽,除了該有的賀禮之外,總是要親手做幾樣針線,在當(dāng)日里,當(dāng)著外頭來夫人內(nèi)眷們的面送過去,這才算是有孝心。 若是針線格外出挑的,還會得了眾人夸贊,不單夸贊這媳婦本人,還要夸贊娘家的好教養(yǎng),傳出去,連帶著同門未嫁的女兒,都能落個賢惠的好名聲。 她的針線手藝不過平平,但是這種場合,不說給蘇家添彩吧,總也要說得過去,起碼不能給幾個還小的侄女抹黑不是? “非得親自做嗎?叫外頭繡娘做好給你送去不成?” 聞言,齊茂行只是疑惑問道:“你進門時,我記得給李氏祖母、連三meimei都送了不少針線,若都是你親自做,要準(zhǔn)備多久?” 蘇磬音聞言便也抿著唇笑了笑。 離開侯府,在莊子上相處這么久,她對齊茂行的態(tài)度,也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軟化了許多,因此這會兒也未曾遮掩:“外頭找人肯定不成了,人多口雜,傳出去都是麻煩,當(dāng)然,暗地里石青會幫不少忙,算是一半一半吧。” “只是這會兒有點著急了,便是石青手再巧,也有些趕不及,只能做些鞋面抹額的小東西,聊表心意,好在都知道我與你在莊子上解毒,準(zhǔn)備的簡薄些,也有話說。” 聽了這話,齊茂行頓了一陣,便又認真道:“你往后不必管這些,你還有更要緊的事干,不該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瑣碎上。” 蘇磬音聽著卻只是一樂:“我倒有什么更要緊的事?” “你還有大志向,自然是該專心讀書教書?!辈煌谔K磬音的玩笑,提起這事來,齊茂行的面上卻是格外的鄭重:“蘇老大人若是整日里還要cao心這些事,也未必能成教出桃李滿園。” “我哪里比得上祖父……” 蘇磬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頭,但是在這個地方,能夠聽到這般的夸贊與鼓勵,說不高興那也是假的。 只這一句話,她心里的齊茂行的評價,少說也得加了五分。 但是話說得再好聽,往后的事那是往后了,眼下的這一份壽禮,總還是要做的。 齊茂行看了半日,瞧著蘇磬音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便立即將做了一半的抹額從她手上接了過來:“我瞧出些眉目了,剩下叫我來。” 這話一出,莫說蘇磬音了,便連一旁的石青都是驚詫的險些連眼珠子都掉出去:“哪里有男人家干這個的!” “姑爺,你快歇著吧,小姐也歇著,我這幾日里夜里點燈熬一熬,自個就也做出來了!” “嗯,這的確是不太好……”蘇磬音也忍不住的伸了手,想要再拿回來。 可齊茂行卻是壓根不在意的模樣,抬手躲過:“苗太醫(yī)不在,我左右無事,倒是你,你半日沒讀書了,先去好好讀會子書再來。” 石青聽著就是忽的噗嗤一笑,忍不住小聲開了口:“小姐,這像不像是話本里說的,賢惠嬌妻勸書生上進的故事?” 蘇磬音聞言便也是一頓,回過神,斥了一句“別胡說,”但心下一琢磨,卻也覺著又怪異又真的挺符合,一時憋著笑,面色便都忍不住有些糾結(jié)了起來。 旁的且不說,親眼見過之后,蘇磬音卻不得不承認,好脾氣的強迫癥干這種針線活兒,當(dāng)真是再合適不過,每一針之間的距離,都像是量過的一樣,整整齊齊絲毫不差。 他力氣還大,厚厚的鞋底在他手上都與一層布不差什么,隨隨便便就能扎透, 當(dāng)然,渾身世家公子的模樣做派,卻常常坐在窗下,“賢惠”的和丫鬟一塊做針線,這個畫面實在是反差的叫人不忍多看。 但是蘇磬音好笑之后,對這樣的齊茂行,卻也當(dāng)真是一點點改觀了不少,平日里言行里,也不知不覺的親近隨意了許多。 齊茂行不明緣故,但有這又霸道又刁鉆的男女之情在,蘇磬音高興,他的心下便也忍不住舒服輕快,一時間手下越發(fā)勤快。 有了他的幫忙,再加上手巧的石青,不到四月底,便還多做了一雙鞋出來。 —————— 而兩日之后,苗太醫(yī)便已回來了。 在后院溫湯里,苗太醫(yī)一板一眼的傳回了太子殿下的口諭—— 京中有變,近期都不必再出去,回京幾日都無妨。 諸事小心,傷毒之事,萬萬不可露出破綻,引人懷疑。 只這么寥寥幾句,卻叫齊茂行聽著暗暗心驚。 單單能叫殿下放在心上的“京中變故,”就已經(jīng)不是小事,且還停下了他的差事,尤其是吩咐了叫他萬萬小心,不要惹人懷疑…… 那便說明,京中是已然有人懷疑了。 齊茂行心神一凜,垂眸細細的回想一陣,自打來了皇莊,他每次出去,都是改頭換面、格外小心,來回路上也并未有過差池。 尤其他天生五感敏銳,武功上或許還會技不如人,但這等事上,卻可以斷然決計不會有人跟蹤。 這般一想,這才算是安了大半的心,只是心下卻還是暗暗警醒,更添了十二分的小心。 苗太醫(yī)除了口諭之外,還又帶了一小瓶子用一種果子擰出的汁水來。 這個果子也是南人特產(chǎn)的,酸澀的很,可以入藥。 但對于齊茂行來說,這果子唯一有用的,是將它碾碎之后,擠出的汁液涂在嘴上,就會隱隱露出一種十分自然的青紫色,且沾的格外結(jié)實,兩三日都不會掉。 按著苗太醫(yī)的說法,他到了這個時候,毒性是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深入心口了,而心疾最常見的明顯特征,就是嘴唇會毫無血色,甚至隱隱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