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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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jīng)挨上來了,蘇磬音便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微微垂了眼,任由他試。 齊茂行向來講究,手背干凈光滑,接觸著她的肌膚并不會覺著難受,且或許是因為他的手掌平展寬闊,就連手指都是根根骨節(jié)分明的緣故。 分明他已經(jīng)很是小心,只是輕輕的觸碰,蘇磬音卻不知為何,仍舊明顯的察覺出了其中的蘊含的力度,莫名的,叫她聯(lián)想到了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至于是不是涼,蘇磬音微微皺了眉,卻是并沒有什么感覺,好像溫度差不太多的模樣? 她應(yīng)該是的確沒什么事吧。 但齊茂行對此,卻并不像蘇磬音認為的那般輕易,他的手背沒有停留太久,只兩息功夫,他便直身收手,緊緊的擰了眉頭。 緊接著,他便抬起頭來,滿面嚴肅開口道:“月白,快叫你們小姐躺下,被子都蓋好。石青,你出去找奉書,讓他騎馬回城,立即將葛大夫請過來,越快越好,他知道是什么意思?!?/br> 他這般凝重的神情,只將屋里眾人都嚇了一跳,兩個丫鬟都手忙腳亂的按著他的吩咐忙活起來。 倒是蘇磬音,被月白按下之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只愣愣道:“啊?怎么了?別啊,我剛要起來去更衣呢?!?/br> 齊茂行面色格外的嚴肅:“你發(fā)熱了,不能再出去受了風,要干什么,就在屋里吧,我叫長夏也過來服侍你?!?/br> “別啊,我覺著沒什么事,我的溫度不是和你手背差不多嗎?” 蘇磬音仍舊覺著有些小題大做了,想到他方才的吩咐,又開口道:“唉,不必這么麻煩吧,莊子上不就有一位苗太醫(yī)不是,若不然,就請他來給我瞧瞧,我覺著不是什么大病癥?!?/br> 齊茂行立即搖頭:“他是南人,只精毒之一道罷了,旁的未必擅長?!?/br> 聽到這話,蘇磬音便立即恍然。 苗太醫(yī)的身形的確是有些過于瘦小,她原以為天生就是如此,原來卻因為是南人。 那倒也難怪這苗太醫(yī)被會派來給齊茂行治病,果然是被排擠了,叫太醫(yī)署推出來頂鍋的。 她聽祖父講過,南人,祖上算是屬于楚南的一支,居于深山,多瘴氣,多毒蟲。 南人雖然當初為太=祖收服,但又不通教化,一直是個“附則受而不逆,叛則棄而不追”的雞肋之地,朝中的官員,如果開罪了陛下,最差的結(jié)果,就是被派去這地方為官,與流放無異,甚至許多人私下里,還會將南人蔑成為南蠻。 有這樣的歧視存在,出身南地的太醫(yī),在太醫(yī)署里,自然也不會受到什么重用,之所以能夠存在,也就是因為南地深山里出產(chǎn)蟲草,中原少見,毒性藥性都與中原全然不同,太醫(yī)署里出身南蠻的太醫(y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拿來當藥師用的。 那也難怪他行事那般圓滑奉承,身上瞧著并沒有醫(yī)者的風骨了。 “不過你說的對,叫他先來看看也好?!?/br> 不過齊茂行拒絕之后,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親自轉(zhuǎn)著輪椅往外行去:“也免得萬一是急病,倒耽擱了病癥?!?/br> 分明是坐的輪椅,但齊茂行卻是去的飛快,話未說完,輪椅就已飛一樣的繞過了屏風,只叫蘇磬音連阻攔都來不及。 她還有些想開口,一旁的月白就又連忙將她按了下去:“您快躺下,都說了發(fā)熱了,當真病得厲害了可怎么好?” “你怎么也叫齊二大驚小怪的嚇著了。”蘇磬音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個的身體,自個不知道嗎?當真不是什么大事,不信你一會兒瞧瞧大夫怎么說!” 月白自然不會放松,她性子妥善周全,雖也一直溫柔答應(yīng)著,但動作上卻是一點沒放過,仍舊盯著她好好躺回去,一根手指頭都別想伸出來。 苗太醫(yī)就住在鄰近的小偏院里,又是齊茂行親自去叫的,來的自然很快。 身形干瘦的苗太醫(yī)被齊茂行這急匆匆的模樣嚇了一跳,滿以為是什么要命的急癥,還沒進門,心里就已經(jīng)虛了大半,等到進了屋,親眼看見蘇磬音狀態(tài)還算是不錯,便忍不住長長松了一口氣。 都是見過的,加上苗太醫(yī)也有五十余歲,便也不太講究什么避嫌,在齊茂行的催促下,便徑直彎腰上前,直接面對面開始了問診。 果然是南人出身,苗太醫(yī)診斷的法子也和中原里不大一樣,摸脈時,只敷衍一樣按了幾下便過去了,之后卻是花了更多的時間查看蘇磬音的面色,又叫石青拔開她的眼皮,拔開的她的嘴,瞧了舌頭還不算,還貼上去前后左右晃著頭,仔仔細細的看了她的喉嚨,甚至還想伸手虛虛的試探了好幾次,仿佛是要摸一摸她脖子一樣。 要放在京城里那些講究的人家后宅里,只憑這一番表現(xiàn),不等他看完,只怕立時就要被請出去了。 看了約莫一刻鐘功夫后,身材干瘦的苗太醫(yī)就有了底,退出來,很是不以為意道:“嗨,略有些風寒,嗓子疼,都不礙事?!?/br> 說完之后,他又在桌旁坐下,搖頭晃腦,似模似樣的繼續(xù)開口:“我?guī)Я松钌嚼锷虾玫呢愖?,一會兒叫人熬上一碗,趁熱服下,嗓子立刻就不疼了?!?/br> 齊茂行聞言點點頭,與一旁也被叫來的長夏開口道:“你去與苗太醫(yī)將那貝子拿來放著,一會兒等葛大夫來了,再請他瞧瞧?!?/br> 這就是擺明了不相信苗醫(yī)正的水平,還要請葛大夫復診了。 苗太醫(yī)聞言得意的面色便是猛然一頓。 受到這樣輕視,老實講,自然是生氣的。 可是沒辦法,他一個八品南人醫(yī)正,遇上的都是惹不起的,說句傷心的,類似的情形,見得多了。 身形干瘦的苗太醫(yī),擺擺衣袖:“成,你既不信我治療你夫人,那咱們還是過去,接著解毒吧。” 哼,你夫人可以不找我治,可你這毒,卻是非我不可了吧? 你且等著,一會兒給你小子熬藥時,多加上幾味,苦不死你! 這么想著,苗太醫(yī)便又高興起來,甚至隱隱帶了幾分迫不及待之色。 可齊茂行聞言,卻還是搖了搖頭:“今日不解了,你且回去吧。” 聽著這話,苗太醫(yī)是當真有些詫異起來,他猛地站起身,強調(diào)道:“你今日可是該吃藥了。” 他被太子殿下專門送來給齊茂行“解毒,”當然不僅僅是一個幌子。 齊茂行當初中的,便是他們南人特有的毒,那是毒蛇與毒草的汁液混在一處制成的。 這毒只有他們南人才知道,在中原話里,莫說聽聞了,甚至都沒有譯過來的名字,且毒性很是厲害,若是新鮮取出的,莫說一年半載了,扎進血rou之后,不用一刻鐘功夫,人的心就不會再跳,立即便會斃命。 這小齊將軍都算是運氣好的,這毒液從他們楚南送來,少說也要兩三月功夫,毒性都消可大半,這才能叫他撐到現(xiàn)在,且碰巧太子殿下身邊,還當真存有他們南楚的靈藥,這才算是保下了性命。 不過雖是吃了解藥,這解毒也不是這般簡單的,他的體內(nèi)還有殘毒未解,需要之后耗費好幾月的功夫,吃藥針灸,一點點的排出來,才算是徹底解了毒,若不然,他眼下瞧著無事,可至多撐到了四五十歲,就還是要心衰而亡的。 而今日,就是該吃藥解毒的日子。 這些事,他早已說了個清楚,齊茂行自然是清楚的。 但即便是聽了這一句提醒,齊茂行卻仍舊并沒有改變的意思。 他點點頭,說的毫不在意:“也不急在這一天,之后有空,我再請苗太醫(yī)過去?!?/br> 床上的蘇磬音聽到這話,也覺得有些不妥。 她早已認定苗太醫(yī)就是一個庸醫(yī),就是來哄著齊茂行這個活不了多久的重癥患者來混日子的,因此倒不是并不在意什么解毒不解毒的事。 只是聽到齊茂行說著不出去,像是就要一整日待在這的模樣,她卻有些著急了。 這怎么能行?她昨天還想著設(shè)法和這位明面夫君離得遠一些呢! 沒錯,直到現(xiàn)在,蘇磬音才又忽的想起來她睡前的打算。 她原本是想今日一早起來,就故意賴在床上說不去上課,并且擺出一副狂妄自大的可厭態(tài)度,冷嘲熱諷,叫齊茂行立時就對她心生厭惡。 不過到了現(xiàn)在…… 這個課肯定是上不了的了,瞧瞧眼下的這情形,恐怕就算她自個哭著喊著立時就要來一百次空射,齊茂行也只會硬攔下她。 那她這個計劃,是就這么胎死腹中了不成? 蘇磬音垂著眼睛想了半晌,心下一動,便立即收起了打算勸他的打算。 對了,她還是有辦法的!就借著生病這個事,她可以蠻橫任性,胡攪蠻纏,好好的埋怨責怪齊茂行??! 只要她埋怨責怪的足夠過分,不愁齊茂行不惱羞成怒,與她生氣。 這么一想,蘇磬音的眼眸便是一亮。 不過她的行事,一向是與人為善的,猛不防的,要裝的胡攪蠻纏,多少要好好想一想。 她才剛剛想出了些許眉目,一旁的齊茂行便忽的越過了苗太醫(yī),推著輪椅重新靠近過來,隔著圍欄看向她。 他的一雙黑眸清澈明亮,眉目低斂,仿佛做了什么叫他悔恨無比的錯事一般,道歉的態(tài)度,簡直誠懇到了極處:“對不住,你這樣,都是我的錯。” 蘇磬音猛然一頓,已經(jīng)張開的口空空的翕動幾次,半晌,卻是沒能說出哪怕一個字來。 作者有話要說: 蘇磬音:嘶……出師不利。 第54章 齊茂行這一句話, 只叫好不容易打好了腹稿的蘇磬音憋的實在是難受。 她停了幾瞬功夫,憋屈之后,便有些不死心的試圖再努力一下。 雖然齊茂行這個道歉,道的實在是誠懇, 但她還是故意緊繃了面色, 一點不體諒的扭過了頭, 故意道:“可不就是因你之過,我就不應(yīng)當信了你的吹噓, 說什么能教會我飛刀暗器, 哼,若不然也不會白白受了一日的罪,今日還落下病來!” 這一番話實在是與她平日的表現(xiàn)都差了許多,一旁的月白都有些詫異起來, 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可齊茂行聞言, 卻是一句都不反駁, 反而還覺著她說的頗有幾分道理一樣,只差拍手相和:“是,各人的身子天資原本就都不同, 我只拿當初自個路子生搬硬套, 的確是想的太過簡單?!?/br> 蘇磬音面色便又是一滯, 咬咬牙,又一次提高了聲音,冷聲道:“還說什么自小習武,我看你這是不學無術(shù)、誤人子弟!” 對于自小被蘇家祖父教養(yǎng)大的她來說,不學無術(shù)、誤人子弟這個話,便已經(jīng)算是十分嚴厲的指責了,不過對于齊茂行來說, 這殺傷力卻是實在有限的很。 他這一次雖沒有認,卻也只是好聲好氣的分辨解釋:“誤人子弟是我的過錯,只是我學武多年,武藝卻還當真是有些底子的?!?/br> 說罷,見他說完這話之后,蘇磬音的面色越發(fā)難看起來,齊茂行頓了頓,便退一了步,低聲道:“是,也怪我學藝不精,你身子不舒服,說這許多話,嗓子可疼不疼?” 就算是顧忌蘇磬音生病,他也只是承認自個學藝不精罷了,不學無術(shù)這個詞,還是不能認下的。 可是,蘇磬音說這些話,是要與他分辨不學無術(shù)、學藝不精的這兩個用詞的差別的嗎? 努力了這么一下,她心口的憋屈非但未好,反而覺著越發(fā)嚴重,加上再叫齊茂行這么一問,她也當真覺著嗓子越發(fā)干疼,咳嗽了幾聲,便越發(fā)疼的厲害了。 齊茂行見狀,眉心擰的更緊,伸手過去,似是想要幫著拍拍后背試著,只是還有沒有徹底抬起,便又像是顧忌到了什么一般,又只默默收了回來,只用力握在了圍欄上,眼神發(fā)沉。 正巧石青這時也帶了之前苗太醫(yī)說的山中貝子來,苗太醫(yī)見狀,只拍拍手,暗暗不平道:“既是用不著我,下官這便回去,這珠兒貝你們嫌棄,我也先帶回去,尊夫人便也只先忍著,等著那葛大夫來了再開藥罷!” 蘇磬音這時候便也顧不得再和齊茂行計較,她連忙抬了頭,啞著嗓音客氣道:“世人只道川貝難得,卻不知南貝更是靈驗,只不過是過于稀少才聲名不顯罷了,求還求不來,哪里有嫌棄的道理?” 苗太醫(yī)聞言,雖知她是客氣,卻還是難免高興起來,雙目滿足的彎起,配著他干瘦的身形,越發(fā)顯得油滑起來。 方才齊茂行說的話實在是太不給人面子了,蘇磬音想再用人家的貝子,自然只能夸贊之后,再順勢圓全回來,才好翻過剛才那一茬。 她客氣之后,正要再繼續(xù)開口,一旁的齊茂行便忽的伸手攔住了她,只低聲道:“你嗓子不舒服,便不必開口,這些瑣事,我來說便是了?!?/br> 說罷,不待蘇磬音回應(yīng),他便也當真轉(zhuǎn)動輪椅出去,去了作勢要走的苗太醫(yī)身側(cè),隔著屏風,兩人沒聽清低聲說了什么。 只是幾句話功夫之后,苗太醫(yī)卻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摸摸鼻子,當真又拿著貝子,親自出去為蘇磬音熬藥了。 說熬的是藥也不太對,川貝枇杷原就是古方,如今枇杷還不到時候,苗太醫(yī)下去問了一遭,便只配著雪梨在一處熬爛了端了上來,叫蘇磬音一口口的慢慢吃了,喉間果然便滋潤許多,說起話來也不像方才嘶啞。 至于治療發(fā)熱傷寒的方子與湯藥,齊茂行卻再不信他,只是叫蘇磬音暫且等等,等著奉書將京中葛太醫(yī)請來再下。 蘇磬音這時候也已經(jīng)放棄了靠無理取鬧、指責埋怨,來叫齊茂行生氣厭煩的念頭。 做不到且不說,主要再來這么幾次,齊茂行還沒生氣,她自個倒是先憋屈得很,這會兒頭還暈暈的發(fā)沉,實在是沒必要難為自個。 因著這緣故,蘇磬音聞言便也并沒有多說,只微微點頭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