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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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崽一臉懵逼,費(fèi)勁地從棉被里掙脫出來,側(cè)頭一看就是女人熟睡的臉。 她倒頭就睡了,挨上枕頭還沒超過幾秒鐘,可見是困得要命。 光看著她微微張開的唇瓣,蒼白,帶傷,像受過風(fēng)雨打擊的飽滿花瓣,可憐的委頓下來。 這樣也好。 光冷靜的想著,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重生的載體發(fā)生了偏移,但祂還可以再來一次。 這并不難,只是需要湊齊特殊的材料和一些神血。 在準(zhǔn)備工作完成之前,祂不能離開這個女人,必須緊緊跟著她,尋找再次復(fù)生的機(jī)會。 也就是奪取她身體的機(jī)會。 光蹭了蹭枕頭,隨遇而安的躺了個舒服的睡姿,隨著身邊女人呼吸的節(jié)奏漸漸合上眼睛。 第二天起來,阿米莉婭坐起身,四肢傳來的酸痛感瞬間傳入大腦。 好久沒運(yùn)動,忽然跑了幾個小時,四肢都酸軟的可怕,她倒在床上嘶了好幾聲,側(cè)頭一瞧,兩只圓溜溜的雞眼正看著她,里面含著些莫名熟悉的笑意。 阿米莉婭:這啥?? 她回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是昨晚從浴室里撿來的雞崽子。 那發(fā)光的雞蛋還真能孵出東西來? 阿米莉婭有點(diǎn)懵,和雞崽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試探性的說:“……你好?” 雞崽愣了一下,笑意更濃,低下毛茸茸的腦袋,溫柔的蹭蹭她裸露在外的膝蓋。 阿米莉婭被蹭的一哆嗦,不知所措的挪了挪身體,垂眸看它的眼神有些明滅不定。 又是這種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神奇生物。她想著,忽然感覺這場景特別眼熟,這已經(jīng)是她今年以來撿的第三只小動物了。 再想想前面撿的那兩只……一只比一只狗,徒有漂亮可愛的外表,其實(shí)內(nèi)心里都是魔鬼,惡魔?。?/br> 阿米莉婭黑了臉,看面前雞崽的眼神就變得不對勁了。 ——我看這家伙也有點(diǎn)不對勁。 ——還是扔了吧。 她果斷地站起身,提著那只尚不知道人間險惡的柔弱幼崽,打開窗戶,找到一片茂密的草地,對準(zhǔn),扔。 一道弧線劃過。 伴隨著噗通落地的聲響,阿米莉婭冷酷無情的關(guān)上了窗戶。 光:……?? ?這人什么情況。 是祂長得不好看嗎?毛色不夠濃密嗎?還是性格不夠溫順? 這么一只孤苦伶仃,可愛討喜的小幼崽你就隨隨便便扔了?? 你還是不是人??? 光蹲在草地里半天回不過神來,半晌才走了幾步,試探性的揮動小翅膀往上跳。 陽臺離地面也就半米左右的距離,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是可以輕輕松松翻越的長度,可對剛出生的雞崽而言,猶如天塹。 光試了幾下跳不上去,決定曲線救國,從大門進(jìn)去。 然而從窗戶外的地面走到大門,這短短的距離對現(xiàn)在的祂也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祂走了好久,走得氣喘吁吁,喉嚨發(fā)緊,柔順整齊的絨毛變得亂七八糟。 好不容易看到了大門的邊,祂還沒來得及靠近,就看到穿戴整齊的阿米莉婭忽然走出來,關(guān)上門,又以極快的速度快步離開。 快得祂沒來得及‘嘰’出聲。 光:……趴。 我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jpg 阿米莉婭先是去看了看麗塔。 她還在昏迷,失去的右手被繃帶緊緊包裹著,沒有了魔法,肢體再生變成了幾乎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真可憐,以后還不知道要怎么辦呢?!敝委煄熗榈膰@了口氣。 阿米莉婭握著女孩子還帶著傷的手,看她驕傲靈動的臉變得死氣沉沉,眼睫垂下來,流出幾分難過黯淡的目光。 黛布拉也活了下來,就在小觸手帶出來的那幾個重傷的人當(dāng)中,她幸運(yùn)極了,沒有受到什么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 阿米莉婭過去和她說了幾句話,交流了目前的狀態(tài),準(zhǔn)備離開。 黛布拉忽然躊躇的叫住她:“喂,阿米莉婭,你小心一點(diǎn),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阿米莉婭頓了一下,點(diǎn)頭:“好,我知道了?!?/br> 出來以后,她轉(zhuǎn)進(jìn)一條小路,躲避來往的人群,從茂密的樹林里穿梭去了大教堂。 正如黛布拉所言,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先是教皇冕下,最近亂成這個樣子,正是需要人主持大局的時候,他卻一直躲在大教堂里不出來,說是祈禱,但阿米莉婭總感覺不是這么回事兒。 以教皇冕下嚴(yán)肅板正的性子來說,沒有親眼看著動亂平息,一切恢復(fù)平靜,怎么會就這樣躲避不出,把一切放心的交給向來與他不和的審判長? 教皇派和審判長派相爭已久,教皇忽然就這么讓出了軍隊的控制權(quán),實(shí)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這一切都帶著不詳?shù)臍庀ⅰ?/br> 阿米莉婭擰著眉,從教堂彩色的玻璃窗后向內(nèi)窺探。 幾盞火燈掛在墻壁,徹夜不息的亮著。在長長的白色階梯盡頭,有一具倒伏下去的尸體。 他身穿白金色繡紋的衣袍,頭戴高冠,身形高瘦,斑駁的尸斑已爬上他干瘦的手指。 阿米莉婭的心重重一墜。 雖看不清這人的臉,但只一眼她就看出來了,這是教皇冕下。 尸體背心插著一柄劍,穿胸而出,血液滴滴答答順著臺階流下來,在階下聚成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紅斑。 他被信任之人偷襲,獨(dú)自躺在這里,死了很久。 而謀劃這一切的人,顯而易見,就是對外宣稱教皇冕下閉門不出的審判長。 要不要對外揭發(fā)這一切? 阿米莉婭的呼吸不由粗重起來,她緊攥著手心,一會兒想到現(xiàn)如今掌握在審判長手里的數(shù)萬軍隊,一會兒又想到教皇冕下看她時溫和的眼神,幾次提攜她,辛苦幫她謀劃的模樣…… 他是個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不茍言笑,絕不會偏袒任何人,雖然有時會過于偏激,但對她是真的很好。 她一直沒有機(jī)會回報,或許現(xiàn)在就是機(jī)會。 而她不需要做什么,教皇冕下威嚴(yán)深重,許多人憧憬愛戴他,只要將他的死訊披露出來,會有很多人愿意冒著生命危險為他報仇的。 想到這里,阿米莉亞毫不猶豫榨干身體里剩余的最后一點(diǎn)魔力,在墻壁上畫下一枚竊聽符文,這枚符文會在審判長經(jīng)過時自動附著在他身上,記錄下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竊聽符文在以前是最低級的符文之一,任何一個會魔法的人都能察覺到它的存在。但現(xiàn)在光明魔法沒有了,竊聽符文就成了大殺器,無形無影,無人能發(fā)覺。 如果真的能記下什么關(guān)鍵性的東西,再偷偷放到廣場上,讓每一個人都聽到審判長卑鄙無恥的行為,將他罰入地牢,卸下職位。教皇冕下……應(yīng)該就能瞑目了吧? 阿米莉亞按照原路線離開大教堂,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打開家門時,她正要脫外套,低頭就看到一團(tuán)小東西正襟危坐的蹲在面前。 阿米莉婭:??你怎么進(jìn)來的? 雞崽子委委屈屈‘嘰’了一聲,毫不猶豫的放下身段,一雙淚盈盈的眼睛祈求的看著她。 反正現(xiàn)在沒人知道祂的身份,為了達(dá)到目的,撒個嬌算什么。偉大的光明神閣下坦坦蕩蕩又理所當(dāng)然的想道。 圣女看了祂一會兒,用剛脫下來的外套包裹著抱起祂,雞崽陷入柔軟的布料,舒適的松了口氣。 看吧,沒有人能拒絕祂的意志(賣萌)。 光悠哉的伸伸爪子,幾道被石子刮出的血痕隨著祂的動作再次裂開,而祂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有些疲憊的闔上眼睛。 好累,睡一會兒吧。 圣女不知道要帶祂去哪里,一直在走路,可她的手又穩(wěn)又輕,在她懷里光感受不到顛簸,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這種感覺讓祂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小會兒,光還沒有休息夠,忽然就被人從衣服里抖了出來,pia嘰一下落在地上,懵然的抬著小腦袋,環(huán)顧四周。 圣女帶祂來到了一片荒地,荒涼到周圍沒有絲毫建筑物,野草長了半人高,在瘆人的黑暗中隨風(fēng)緩緩搖擺著。 “……嘰?”光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圣女利落的將那件外套折了折,整出一個窩的形狀,然后找了塊大石頭,將窩放在避風(fēng)的地方。 她甚至還很貼心的壓了幾塊小石頭,防止窩被大風(fēng)刮跑。 然后她就頭也不回的、小跑的、快速的離開了這里。 光:?。?!艸【一種植物】 第45章 從圣女纖細(xì)的身形上, 真看不出她能跑的這么快,幾秒鐘的功夫就連影子也不見了。 光站在寒風(fēng)里,腳爪上本來不在乎的傷口忽然痛得厲害,痛到站不穩(wěn)。祂耷拉著眼皮, 身體顫了一下, 一屁股坐在凍得像石頭一樣的土地上。 太難受了, 渾身又痛又冷,自誕生以來,祂從未受過這樣的苦。 即使是身受重傷變成白/精靈的那段時間也沒有, 那時祂真正的意識沉睡, 代替行動的是身體為自保而形成的假意識。 苦難都是假意識受的,祂醒來就在圣女的保護(hù)下, 舒舒服服的計劃要怎么奪走她的身體。 可祂現(xiàn)在不能放假意識出來,那種呆呆傻傻的東西,搞不好就直接帶著祂去死了。 光一直以來勝券在握的心終于顫了一下,祂縮著腳爪,凍到身體打哆嗦,才慢吞吞的挪到窩里趴下, 汲取到一點(diǎn)溫度。 衣服上還帶著圣女的氣味。 祂嗅了一下, 和那天趴在她脖頸邊聞到的氣味一樣, 甜中帶點(diǎn)辣, 細(xì)聞又嗆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