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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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看著她感慨:“菁菁,你懂事了?!陛驾际抢先思业膶O女。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奶奶,眼睛泛酸。溫家二老在的時候,她沒好好照顧他們,亦沒好好看過他們。 她微笑著說:“趕緊睡吧?!崩先思衣勓跃従彽亻]上眼休息。 她將床底的尿壺拿去洗手間倒掉,沖洗一遍后,放回床底下,旋即將病房內(nèi)的所有垃圾一并打包帶走。 忙完一切,去消毒區(qū)消完毒,她和其他志愿者換班,戴著口罩離開醫(yī)院。 她從朱寧的公寓搬了出來。和部分志愿者、醫(yī)護人員住在醫(yī)院附近的賓館。 顧婉儀每晚都和她視頻,生怕她出了事,數(shù)著日子盼她離開武漢。 凌晨五點她從酒店出來,前往走十幾分鐘就到的醫(yī)院。 抵達醫(yī)院門口,被一位穿著黑色呢子大衣的年輕女人攔住,“美女,你是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嗎?” 她駐足,給對方看自己的工作牌,上面寫有編號。“我只是志愿者。” 她雖不是醫(yī)護人員,但年輕女人依舊對她肅然起敬,并拜托她:“保安不讓我進去,你可以幫我把這些衣服和吃的帶給一個叫陳家越的男醫(yī)生嗎?他是我愛人,在這家醫(yī)院的重癥區(qū)十二樓,已經(jīng)兩周多沒回家了。” 她欣然點頭,說沒問題。沖在一線的醫(yī)護人員忙的不可開交,平日她經(jīng)常幫他們收發(fā)飯盒,以及帶東西。 年輕女人表示自己姓陶,名韻詩。屆時方便聯(lián)系,東西送到陳家越手上,二人可以互留電話。 “我叫溫蘊之,這是我號碼。”她翻出自己的號碼。 “這是我愛人的電話?!碧枕嵲娺€給了她自家男友的電話,“你到時候可以給他打電話,叫他拿東西,這樣方便點?!?/br> “好的,我會把東西交給你愛人的。”她認真道。 陶韻詩感激地微笑:“謝謝,有勞你了。” “沒事兒?!彼龜[手表示不用。道過別后,她提著年輕女人給的東西離開,進到醫(yī)院,乘電梯抵達六樓。 消完毒,輪早班的楊青果給她穿上防護服,且在她的胸前和后背寫下‘顧炎生’。 當志愿者的第一天,手腳勤快的她被六樓的人熟知,皆叫她顧炎生。為了方便,后面她干脆繼續(xù)用這個名字。 她跟楊青果說自己要去12樓找一位陳家越的男醫(yī)生。楊青果瞪大眼:“陳家越?” “你認識他?” “算是認識?!睏钋喙f,同事發(fā)的朋友圈有陳家越的照片,并表示對方業(yè)務(wù)能力強的同時長得還帥。 “另外,他們12樓還有一個叫‘溫韻之’的男醫(yī)生,畢業(yè)于東京大學醫(yī)學部,最重要的是超級無敵帥!堪稱醫(yī)學界的芳心縱火犯!”楊青果是95后,說話經(jīng)常蹦出網(wǎng)絡(luò)流行語。 溫蘊之訝然,想不到竟然有一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芳心縱火犯”和她重名。不過也可能只是名字的音節(jié)相同。 她告訴楊青果:“我也叫溫蘊之?!彼蜅钋喙m然在同一棟樓工作,但除了第六層,楊青果還負責第七層。加上不同的排班,算上第一天來報道的那次,二人如今統(tǒng)共才見過三回。 于是楊青果并不知道她的本名,叫她時亦像其他人那樣,喊顧炎生。 “你也叫溫蘊之?” 楊青果訝然地笑:“這也太巧了吧!” 溫蘊之微笑:“是挺巧的?!?/br> 她對著鏡子整理護帽,和楊青果道過別,提著行李前往12樓。電梯抵達目的地前,她給陳家越打電話,表明自己的來意:“是陳家越醫(yī)生嗎?你女朋友給你帶的東西在我這。我現(xiàn)在馬上就到12樓了,你來電梯口拿一下。” 那邊過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不停地說行,謝謝。 二人結(jié)束通話,電梯“?!薄〉捻懸宦暎嶂欣畛隽穗娞輲?。 她站在電梯門口等著,不逾兩分鐘,一位穿著防護服的,拿著手機的男士疾步過來。她抬眸看他:“是陳醫(yī)生嗎?” “是。”對方應(yīng)聲。說謝謝幫他把東西送到十二樓。她搖頭表示不用客氣。 陳家越正欲提走東西,視線撇到她衣服胸前的名字,停住動作,“你也叫‘顧炎生’?” 也?溫蘊之笑著猜測:“您身邊有重名的人?” “我——” 陳家越正要說自己有一個叫“顧炎生”的朋友時,手機就響起,是顧炎生打來的,他迅速劃過接聽鍵,手機放到耳邊,聽見那邊說:“趕緊來122病房?!?/br> 這話表明病人出了事。他掛掉電話,急匆匆地和溫蘊之說了句再見,迅速提著行李往病房跑。 望著一眨眼就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溫蘊之嘆息,這場爭分奪秒的“戰(zhàn)爭”,最幸苦最勇敢的就是這些醫(yī)護人員了。 \ 已經(jīng)戴上消毒手套的陳家越給顧炎生做副手,旁邊還有兩個護士。幾人正在搶救一位年過五旬的男重癥患者。 對方的血壓遲遲不上去,陳家越和護士神色著急。顧炎生冷靜道:“上ecmo(體外膜肺氧治療)。” 然而這項針對重癥患者的生命支持手段,此刻無效,ecmo毫無動靜,顯示屏上沒有數(shù)值顯示。 陳家越額角冒出細汗,“現(xiàn)在該怎么辦……”明明之前這套技術(shù)可以救治其他患者。 心臟狂跳的顧炎生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同時也要堅決果斷?!笆褂么髣┝考に??!?/br> 什么?!雖然專家們提到用藥物激素治療,但如今并不能確定其具體方法,這里面的風險太大。 陳家越心中驚愕不已,但他素來信任這位天賦超群的好友,立刻和護士給病人使用激素。 接下來顧炎生有條不紊地交代眾人如何給患者用哪些藥,用多少劑量,他時刻盯著病人的情況。 “再上ecmo?!彼潇o道。 一通穩(wěn)健cao作下來,顯示屏上出現(xiàn)了數(shù)值,ecmo開始運行了,這說明患者體內(nèi)有血液在流動著,脫離了生命危險。眾人神色露出一種劫后重生的喜意。 心提到嗓子眼的顧炎生,大大地松了口氣,額角浸著密汗。用哪些藥,劑量多少,在哪個時刻用,他并沒有十分的把握,只能進行一場與死神的賭博。 // 今早的搶救手術(shù)令重癥區(qū)的醫(yī)護人員們高興不已。陳家越一邊吃著陶韻詩做的特色鴨脖,一邊和她微信視頻,不停地和她吹噓一番顧炎生和他在手術(shù)室的高技術(shù)cao作。 陶韻詩曾在日本見過兩次顧炎生。對他印象極深,“還不是人顧炎生厲害?!?/br> 陳家越佩服道:“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的大神能不厲害嘛。” 他去東大留學,和一個顧炎生宿舍,知道他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且時刻精神飽滿。當然,這并不稀奇,學術(shù)界的大佬們皆如此。 他佩服的是,顧炎生會抽時間健身鍛煉,外語不僅學了英語,日語,還學了法語,流利程度與母語不相上下。簡直是時間管理大師中的時間管理大師。 陶韻詩溫聲交代:“你倆這兩天可以多休息點?!?/br> 附近酒酒店賓館沒那么多,部分醫(yī)護人員晚上就在醫(yī)院停車場的車里睡。顧炎生和陳家越就是如此,且二人常常只睡兩三個小時,濃厚的黑眼圈連國寶都甘拜下風。 如今康復(fù)的患者越來越多,嚴峻的形勢得到好轉(zhuǎn),陳家越點頭表示知道。 陶韻詩忽然想起什么說:“我之前應(yīng)該交代你,拿一盒鴨脖給溫小姐表示感謝的?!?/br> 陳家越摘掉薄薄的白色塑料手套,“溫小姐是誰?” “溫蘊之?!碧枕嵲娬f:“今天早上把東西給你的那位美女?!?/br> 陳家越瞪大雙眸,“你說早上那個女的叫溫蘊之?!” 陶韻詩奇怪他反應(yīng)如此之大,“是啊。怎么,你認識她?” 陳家越追問:“你確定她叫溫蘊之?” “我確定?!碧枕嵲妶远ǖ溃骸八H口說,她叫溫蘊之?!?/br> 陳家越呼吸突然有些緊張,他知道好友顧炎生這么多年心里一直有一個女孩。 甭管別人怎么玩,怎么撩,他皆視若無睹,冷漠而禁欲,專心致志地學習,一絲不茍地搞事業(yè)。想起他手機鎖屏的照片,“你在醫(yī)院門口看見她長什么樣了嗎?” “她帶著口罩。我只記得她眼睛很水靈,長頭發(fā),人很瘦?!碧枕嵲姾敛涣邌莸刭澷p:“氣質(zhì)非常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有氣質(zhì)的人。對了,她走路特別好看,背挺得直直的?!?/br> 連自家大美人都如此贊不絕口,可想而知的這位“溫蘊之”有多出眾。他看見的照片里的“溫蘊之”亦絕塵出眾,陳家越剛想說話,門就被推開,是顧炎生進來了。 陳家越和愛人說了句待會兒聊,掛斷了視頻電話,轉(zhuǎn)而看向顧炎生,激動地說:“炎生,溫蘊之也在這里!” 顧炎生一貫沉靜的語氣有點不敢相信,“你,在說什么?” 陳家越離席起身,“我今天早上和一個叫“溫蘊之”的女人見了面?!?/br> 他將今早女友、溫蘊之、以及自己所產(chǎn)生的聯(lián)系解釋了一番。 顧炎生皺眉,“她不可能在武漢。”他知道她常年在歐洲的各個國家。 “怎么不可能!”驟然想起最關(guān)鍵的信息,陳家越拍手道:“她的防護服上還寫了你的名字!”他就說一個姑娘家怎么會起“顧炎生”這個名字。原來不過是心上人的名字,本名另有其他。 顧炎生目露震驚,一貫波瀾不驚的面孔出現(xiàn)難以言喻的情感。他該用怎樣縝密的邏輯,來思考,來判斷,來確定她在武漢,在這這棟醫(yī)院,在離他如此之近的地方。 \ 疫情形勢得到大大好轉(zhuǎn),醫(yī)院里的病人逐漸減少,溫蘊之心中的恐懼和擔憂褪去一大半。 楊青果和其他幾位護工,領(lǐng)著部分病人在樓層里的空地上跳舞鍛煉。 她則帶著菁菁奶奶在病房里跳。不過具體情況是,常年跳廣場舞的菁菁奶奶教她如何跳。 這種簡單重復(fù)的舞步有些上頭,沒過多久,她就伴隨著魔性的廣場舞bgm,融入了其中。 “看,還是跟小時候跳的一樣好嘛。”菁菁奶奶邊跳,邊側(cè)目看她跳。 她哭笑不得。干脆道:“奶奶,我還會跳別的舞。” 身體逐漸好轉(zhuǎn)的菁菁奶奶中氣十足道:“那你給奶奶跳一個!” 她將手機外放的bgm換了一首純音樂,踮著腳尖,彎曲著柔軟的身體,抬起手臂,旋轉(zhuǎn),跨跳。 她動作本身極具美感,但因她穿著寬大肥碩的防護服,看起來不像美麗的白天鵝,更像奮力展翅的胖企鵝。 菁菁奶奶在旁邊瞧著,拍手笑的不亦樂乎。她亦笑的開懷。 隔著玻璃窗,顧炎生看向翩翩起舞的女孩,深邃的眼睛目露驚喜,旋即又被復(fù)雜的眷戀替代。 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陽光慵懶的下午。墻外的梔子花剛開,花瓣潔白無瑕,空氣氤氳著濃郁馥雅的芬芳。他隔著玻璃窗靜靜地看舞蹈室的她。她穿著白色的芭蕾裙,腳尖輕輕點地,修長的雙腿舞動著,纖細的手慢慢抬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像只振翅欲飛的蝴蝶,柔韌的肢體伸展出最大的圓圈。 “有小伙子偷看你啊菁菁?!备糁AТ?,菁菁奶奶無意看見了病房外的人。 溫蘊之停下動作,偏頭看向病房外的人,身體直僵僵頓住,目露猶疑、震驚、最后匯聚為欣喜。 二人目光在空氣中相接,凝視彼此。溫蘊之目光一寸一寸地看向窗外的男人。 很神奇,隔著碩大的防護服,她都能細致地勾勒出他的身體輪廓。他深邃迷人的淺褐色雙瞳,高挺利落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巴,亦清晰地刻印在她腦海。 顧炎生率先收回視線,長睫低垂,動作有些僵硬地轉(zhuǎn)身離開。 溫蘊之立刻跑出病房外,站在男人身后大喊:“顧炎生!” 男人駐足。溫蘊之說:“見到我,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走的嗎?” 男人始終背對著她,眼眶通紅,低沉的聲音沙?。骸澳阕叩臅r候,也沒和我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