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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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行動一旦受阻,經(jīng)過不遺余力的試錯以及反復(fù)驗證,結(jié)果均讓他失望到開始自我懷疑,他便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出于謹慎,梁棟不得不在輸入框里再次強調(diào):【他還不是你嫂子?!?/br> 臨發(fā)送時,手指在鍵盤上停頓幾秒,移到句子開頭,把“還”字刪掉了。 十二月的某天下午,顧宜樂所在的樂團的首場表演在校音樂廳圓滿落幕。 雖然不是第一次上臺表演,顧宜樂依然興致高昂,聽指揮孫老師說有意將他調(diào)回一提,更是夸張地手舞足蹈,揚言要請全樂團吃飯。 不過沒幾個人來。樂團的演出結(jié)束后,有一場鋼琴系新顧問譚遷的小型演奏會,大家都去聽了,只有顧宜樂,背著琴躡手躡腳地從后臺的小門往外挪,做賊似的。 跟他一起的彭舟問他這是干嗎,他豎起手指壓在唇邊“噓”了一聲,壓著嗓子說:“小點聲,捉迷藏呢?!?/br> 半個小時后,坐在kfc里的彭舟一臉無語地往嘴里塞雞塊:“可真會找地方藏?!?/br> 顧宜樂豪飲一口可樂:“這不是正好請客吃飯嗎,來來來都別客氣,敞開肚皮吃!” 作為唯二客人之一的盧簫笛看著滿桌的炸物很是無奈:“jiejie我正減肥呢,要知道你請這個,就不來了?!?/br> “炸雞的熱量沒比奶茶高多少?!鳖櫼藰凡灰詾橐猓俺?!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三個人就開始埋頭苦吃。 兩個漢堡下肚,彭舟癱在座椅上打了個嗝,嘆息道:“唉,這樣的生活太糜爛了,應(yīng)該去聽那位譚老師的演奏會滌蕩一下靈魂。” 顧宜樂和盧簫笛在啃雞翅,都沒搭理他。 “聽說那位譚老師和我們年紀(jì)差不多大,已經(jīng)在國外拿了好多獎……” 還沒說完,盧簫笛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吃還堵不住你的嘴?!?/br> 彭舟莫名其妙:“這也不能說嗎?” “要看對誰說?!北R簫笛瞥了顧宜樂一眼,又將視線移回彭舟身上,略帶玩味,“我要是在你面前提蔣榆,你高興嗎?” 聽到蔣榆的名字,彭舟條件反射地來了句國罵,然后拿起一個空托盤舉在頭頂,縮頭縮腦四處張望:“蔣蔣蔣榆沒在這兒吧?學(xué)jiejie姐你可別嚇我!” 聽說向彭舟表白的正是隔壁團的首席,顧宜樂也沒有特別驚訝。 盧簫笛吃完回團里排練了,為照顧彭舟這個大胃王,顧宜樂帶著他去隔壁麥當(dāng)勞續(xù)攤。 “還記得上回嗎?”顧宜樂嘗試新吃法,用薯條蘸甜筒,一面吃一面說,“就我們兩個團一起在階梯教室聽講座,那位蔣首席來晚了,經(jīng)過你旁邊的時候手里的水灑了你一身,當(dāng)時我看他瞧著你的眼神就不太對?!?/br> 經(jīng)顧宜樂提醒,彭舟也想起來有這么一茬:“臥槽,你怎么不早說?” “我也剛想起來啊?!鳖櫼藰窋偸郑澳谴螌W(xué)姐說看到你倆在一起,我回家才想起這件事?!?/br> 彭舟忙撇清關(guān)系:“別別別,我跟他可沒在一起啊,那次琴房樓底下是他堵我。” 并不嗜甜的顧宜樂發(fā)現(xiàn)薯條這么吃別有風(fēng)味,咂巴兩下嘴,開玩笑說:“他堵你干什么,要把百萬名琴借給你拉?” “不是……” 彭舟面露難色,搓著褲縫糾結(jié)半天,湊到顧宜樂耳邊說:“他跟我說,只要我肯接受,讓我做1,他做0。” 晚上回到家,喝湯時顧宜樂還在納悶,這都什么破事? 一個個爭著做0干什么,做1他不香嗎? 再說含淚做0是個什么cao作?給我們天然0留點機會不行嗎? 湯是管夢青煲的,她最近在學(xué),說要在兒子出國比賽前把他養(yǎng)得白白胖胖,為國爭光。 “我們樂樂真是越看越好看。”管夢青慈愛地看著喝湯的兒子,“照片和小梁交換過沒有啦?” 旁邊蹭湯喝的顧東插話:“交換什么照片,現(xiàn)在的小年輕都直接開視頻。” “那更好?!惫軌羟嗝奸_眼笑,“小梁的mama就長得老漂亮了,兒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為避免父母發(fā)散思維,顧宜樂及時制止他們的想象:“交換過了,不合眼緣?!?/br> 管夢青驚:“怎么不合,你看不上他還是他看不上你?” 顧宜樂心說要不是您夾在中間我至于繞這么大個圈子嗎,現(xiàn)實卻是頭都不敢抬,含糊道:“就互相……都沒看上吧?!?/br> “怎么可能?”管夢青騰地站了起來,搬出家里的相冊,唰唰抽出幾張,“樂樂你把這幾張發(fā)過去,我就不信那個小梁不心動!” 顧宜樂捧著母親精心挑選的靚照回到臥房。 擰亮臺燈,他把幾張照片攤在書桌上,長長嘆了口氣:“已經(jīng)晚了……” 拿起手機打開微信,與liang的聊天進度還停留在昨天晚上,liang說可以做0,顧宜樂回復(fù)說不喜歡硬邦邦的0,那頭就再也沒回消息過來。 顧宜樂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人家步步退讓,哪怕拒絕也應(yīng)該極盡委婉,不該如此生硬,如此不近人情。 原以為他不回復(fù)了,自己便能輕松一些,可事實上并沒有,心里還是沉甸甸的,難受得要命,香辣雞翅都拯救不了沮喪的心情。 顧宜樂趴在桌上,把臉埋進臂彎里,覺得自己簡直有病。 趴了一小會兒,又坐直身體,借著最后一點勇氣打開和liang的對話框,打算說點什么挽回局面。 以普通朋友為出發(fā)點的交流,顧宜樂有信心和他聊上一籮筐,比如y國的天氣,國外大學(xué)課程的設(shè)置,網(wǎng)絡(luò)上形形色色的人,還有今天剛嘗試的薯條的甜食吃法。 liang喜歡吃甜,一定是個內(nèi)心柔軟的人。他的聲音那么溫柔,還帶著點一本正經(jīng)的可愛。 顧宜樂的后悔來得措手不及,鋪天蓋地,渴望和他做朋友的手指在輸入框里滑來滑去,一個不慎,把選好的圖片發(fā)了出去。 手忙腳亂地把薯條蘸甜筒的照片撤回來,又覺得多此一舉,畢竟這照片本來就是要發(fā)給他看的。 撤回痕跡已經(jīng)留下了,顧宜樂嫌打字慢,火急火燎地發(fā)語音:“我按錯了……對不起!” 然后盯著對話框目不轉(zhuǎn)睛。 現(xiàn)在是首都時間晚上八點,l市時間中午十二點,liang肯定醒著。 這句“對不起”里有兩重意思,希望他能感受到。 感受不到也沒關(guān)系,顧宜樂想,我可以再說一遍。 兩遍也行。 果不其然,不久后,對話框上方出現(xiàn)了“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顧宜樂狠狠松了口氣。 然而,這字樣不到兩秒就消失了,和臉上的笑容一起。 顧宜樂捧著手機等啊等,直到開始打哈欠,在床上躺下,那邊的l市市民也該吃過午餐投入下午的學(xué)習(xí)和工作中去了,都沒等到liang的回復(fù)。 等關(guān)掉床頭燈,最后的光源熄滅,身處黑暗中的顧宜樂反而不困了。 他睜大眼睛瞪天花板,喃喃自語:“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 接著手握成拳,捶打自己因為經(jīng)絡(luò)阻塞隱隱作痛的胸口,恨鐵不成鋼地唾罵:“顧不宜樂,你活該!說什么不好,非要說人家硬邦邦……你真是活jb該!” 第10章 倒計時開始 周四上午有專業(yè)課,下午有排練,一天排得滿當(dāng)當(dāng),中途吃個午飯顧宜樂還擠出時間,找琴房練了一個小時。 排練的時候顧宜樂和彭舟坐一起,兩人共用譜架,翻譜的時候幾次打到對方的手,引得孫指揮頻頻側(cè)目。 休息時間,彭舟關(guān)心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br> “噓,別說話?!鳖櫼藰放e著琴弓,“讓我再拉會兒。” “平時也沒見你這么用功,怎么,明年真打算拿獎?” 顧宜樂閉上眼睛:“只要我拉得夠快,煩惱就追不上我?!?/br> 彭舟:…… 在速度有余動聽不足的琴聲中聽顧宜樂講完事情經(jīng)過,彭舟扶額:“樂哥你也太牛了,別人單純翻車,你這是在高速路口把輪胎卸了剎車拔了,壓根沒給自己留后路?。 ?/br> 顧宜樂嘆氣:“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br> “也是,不拒絕怎么知道自己會后悔呢?!迸碇劢o他找臺階下,“我看你不如好好跟人家道個歉,然后從了人家吧,畢竟人家都愿意為愛做0了?!?/br> 顧宜樂睨他:“昨天我就想問了,你不是鋼鐵直男嗎,這些1啊0的都是從哪兒學(xué)的?” “網(wǎng)上唄,不到處都是嘛……嗐,說你的事呢,干嗎往我身上扯?”彭舟心虛地把話題帶回去,“樂哥你真不打算跟你那相親對象試試?我覺得可以試試啊,反正他遠在天邊,看不見摸不著的,你倆誰都不吃虧?!?/br> “不試不試?!鳖櫼藰穵A著琴搖頭,“打輸住院,打贏坐牢?!?/br> “談戀愛又不是打架?!?/br> “差不多?!鳖櫼藰废肓讼耄目诘?,“不,比打架還恐怖,社會新聞上盡是因為談崩了喊打喊殺的,我還想多活幾年?!?/br> 彭舟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搖頭嘆道:“唉,誰能想到在網(wǎng)上叱咤風(fēng)云sao話連篇的我們樂哥,長這么大了竟然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呢?” 二十一歲的顧宜樂屬性和戀愛經(jīng)驗都為零,卻完全不覺得丟臉,畢竟交友論壇上母胎solo滿地跑,秀恩愛的混在其中才像異類。 論壇今日熱門上就有這么個帖子,是個自稱猛1的小零(論壇上很多零都這么干),說自己愛上了一個直男,并且覺得那個直男對他也有意思,只是礙于世俗觀念不敢承認。 他說:有次我不小心把水灑在他身上,他立刻就臉紅了,捂著襠不讓我看。 顧宜樂覺得有趣,評論:這事誰碰到都尷尬,都濕身了,還不讓人家擋一下重點部位? 點發(fā)送的時候不小心按了分享鍵,同步到個人空間的同時,論壇好友也收到了他的動態(tài)推送,顧宜樂手忙腳亂地點進和dong的聊天界面,發(fā)現(xiàn)這論壇功能沒跟上,已發(fā)消息不能撤回。 today宜happy:不好意思啊點錯了,無視就好 自從上次dong踩了他的評論,并且忽略私信,兩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再也沒說過話。所以這次顧宜樂沒放心上,想著翻就翻了唄,你樂哥我男朋友不敢找,普通朋友還不是遍天下嗎?不差你一個。 然后在對方回復(fù)之后啪啪打臉。 dong:嗯,沒事。 本來都熄燈準(zhǔn)備睡覺的顧宜樂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today宜happy:終于理我了……tat 網(wǎng)友dong說前兩天忙沒上論壇,所以沒看到消息,點踩也是按錯了,并非有意。 顧宜樂舒坦了,呼出壓在心頭的一口濁氣,歪靠在床頭回消息:嚇?biāo)牢伊?,還以為說錯了什么讓你生氣了呢 dong:沒有。 today宜happy:那就好[/哈哈] today宜happy: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 dong:在國外,這里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