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風(fēng)華君聞言卻是不由自主的輕笑一聲,終于露出了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 他一向知道九葉罌從來都不是什么狠惡之人,卻見到的是一向都瀟灑來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的九葉罌,如今這么小孩子氣的九葉罌,倒是個新鮮模樣。 風(fēng)華君似乎是來了興頭,很是耐心回答她,道:“你希望我是什么人?” 他這么一說反倒是尚在夢境之中的她笑了,似乎握著他的手也稍稍一松,最后回答道:“我希望你是誰又有什么用……那個人才不會在我做夢的時候守在我身邊,也不會這么有耐心跟我說話……” “你在說誰?”風(fēng)華君確實是有那么幾分好奇。 如今九葉罌的話句句聽上去都是那么真摯,好似現(xiàn)在她說的話才是可以相信的真話一般。 她很認真,他亦是認真了,想要知道她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可在風(fēng)華君問完這句話之后,九葉罌那處便沒了回音,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和她所喜歡的風(fēng)華君的故事還在延續(xù)。 也好似只有在睡夢中她才能看到從前與風(fēng)華君那樣無憂無慮的時光。 鬧他,吵他,煩他,纏他,可她就是這么喜歡他,這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給改變的事情了。 夢里面的她還是以前那個她,或許夢里面的風(fēng)華君就正是如今的這個風(fēng)華君……可,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一切又怎么會有辦法回到從前的時光? 只有夢,才是她堅持喜歡那個人的唯一動力。 也只有夢,才能讓她拿一路走來早就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心靈得到一絲慰藉。 所以,她總是喜歡將自己放縱沉溺在那個有他的夢境之中。一次又一次,只是因為很喜歡他。 九葉罌那處再沒有聲音傳出,而風(fēng)華君亦是等到她睡得很沉之后才輕輕抽了手。 為她渡去靈力來凈化尚存留在她身體里的剩余尸氣,在這之后他又在她身側(cè)坐了很久。 他也不曉得為何今晚他要來查看她體內(nèi)的尸氣,卻是曉得自己為何不愿意將手抽走,曉得自己為何愿意在這一分這一秒,守在這里,只是多看她幾眼。 出神一刻,下一瞬一個黑影閃過門前,風(fēng)華君眸中一緊立即追了上去。 翌日。 九葉罌起了個大早,依稀記得昨晚自己做的夢,也記得有個人在自己身邊同自己說了好些話,更是記得她死命抓著那個人不放,但至于那個人是誰,她就不曉得了。 鑒于昨兒個她與風(fēng)華君之間有點小小的不愉快,今日她倒是學(xué)了個乖,待在屋里哪都不去了。吃吃點心,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時間磨得也是很快的。 這么過了半日,她也算是明白了為何風(fēng)華君會喜歡清凈了。真這么清凈起來,這日子過著還是十分舒坦的。 但,她心中自然是明白縱使能享得了一時的清凈,最近也不可能有好日子過的。 三位家主共墳的事情還沒有查出來,還有孟菩提身上帶著的那份邪音之氣也還沒有完全查出來,事情都放著,但總有一天需要去解決的。 這么想一想,她嗑瓜子的心情頓時少了不少。 然后便聽見柳出藍想丟了魂一樣跑進來。 “九jiejie九jiejie,九jiejie!”奪門而進,聲勢也不小。 九葉罌看慣了她這出藍弟弟的性子,自然是曉得他是那種很會一驚一乍的人,所以對此根本就不吃驚了。 柳出藍進來見九葉罌還在悠閑的嗑瓜子便急了,一把奪過她的瓜子,引得坐著的九葉罌仰首瞧他。 她開口:“干什么干什么,又有什么壞事了?” 柳出藍一臉被她說中的樣子,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封簡短書信,抖著書信說:“九jiejie你快看看吧,風(fēng)華君不見了!” 什么! 九葉罌一聽當(dāng)即站起來,一把奪過書信,可那書信上只寫著:淙山蘭氏會。 “什么意思?”九葉罌現(xiàn)在才急了,“這是什么意思?” 風(fēng)華君從來都不是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的人,為何此番卻只留書一張便走了? 柳出藍苦樣:“早上我去找風(fēng)華君說無極的事,但敲了半響的門都無人應(yīng),我就進去了。風(fēng)華君不在屋里,床榻也整整齊齊像是根本就沒有動過,這封信就擺在桌上……” 第127章 憂郁的三人行 雖曉得風(fēng)華君神通廣大,即便是不打招呼就離開了,應(yīng)該也不會出什么事……可,她這一顆心就已經(jīng)懸著了。 不見他,不在他身邊,她總沒有安全感。 不知他是否安好,不知他這么突然離開又是為了什么…… “罌姑娘小心!” “九jiejie!” 柳出藍快手一把攔了她的腰,才不至于讓她掉進面前的河里。 九葉罌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前面是一片深河,又被柳出藍往回拉了幾分倒退著坐在大石上。 “一時失神,沒看清楚……”眼下她連說話都少了幾分力氣。 南淺在一邊生火烤山雞,搖搖頭,又是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 柳出藍責(zé)備道:“九jiejie這眼睛長著是好看的?走路都不看?說是在這里稍作休息,但其實看著你比趕路還要累!” 破天荒的是,柳出藍道完九葉罌居然沒有要反駁的意思,就這么聽著也純屬一番奇景。 柳出藍自己都吃驚不少,居然沒被他九jiejie反駁…… 還想說些什么便被南淺輕輕一拍,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為好。 這次柳出藍倒是順了南淺的意思,坐在火堆邊上看著火焰綻開又歸于平靜,時不時再看一眼九葉罌,很是擔(dān)心的樣子。 其實擔(dān)心也是應(yīng)該的,誰叫才趕了半日的路,九葉罌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接近掉水撞樹的邊緣了? 打從看了風(fēng)華君留下的書信后,九葉罌一行人便啟程趕往淙山。 既然風(fēng)華君說在淙山蘭氏會合,想必最后是會在淙山現(xiàn)身的,如今他們只要一路趕去淙山,見到風(fēng)華君也是遲早的事。 但,九葉罌就是失魂了。 仿佛風(fēng)華君不在身邊她就不是她了,這半日她居然一句話都沒說!方才那句“一時失神”還是她這半日以來說的第一句話,著實讓柳出藍不敢相信。 雖柳出藍在發(fā)現(xiàn)風(fēng)華君不見之后也著急得很,但靜下來想一想,風(fēng)華君素來穩(wěn)重,此番匆忙離開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既他已說在淙山會合便不會是假話。 這么想一想,柳出藍和南淺是不擔(dān)心了,但九葉罌還是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自然,她不是擔(dān)心風(fēng)華君的安危問題,只是一下子離了他,整個人都像被掏空一般,空落落的。 如今連吃個烤雞都魂不守舍的,瞧得柳出藍心中倒是不安。 柳出藍看不下去,他九jiejie什么時候這么消沉過?自然,他也是曉得她對風(fēng)華君的感情不一般的,但就是不想看到她現(xiàn)在這么悶悶不樂的樣子,想要說些什么但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安生吃烤雞。 南淺的注意力在柳出藍身上,本來這神算子是不怎么憂心的,但如今柳出藍一憂心,倒是讓他也不開心了。 于是乎,下一瞬三人異口同聲發(fā)出一聲由衷的嘆氣,再是很有默契的同時抬頭六目相對。 柳出藍看向南淺,不解道:“你倒是嘆什么氣?” 南淺有些難為情,卻又不好不接柳出藍的話,遂半隱半現(xiàn)的說:“大家都不高興,在下總不好一人漲興致……一起不高興才是好……” 柳出藍嘴角一抽:“你這是什么邏輯……” 南淺呵呵兩聲笑,撓撓后腦勺接著烤rou。 突然來的小插曲確實是活躍了不少氣氛,只是九葉罌她始終都笑不出來。 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如今已經(jīng)是這么離不開風(fēng)華君了。 在看見風(fēng)華君的書信后,她明明跟自己說過很多次以他的本事是斷然不會出問題的,可即便是知道,她還是定不下心來。 第128章 梧桐秦溱溱 一樵夫道:“聽說沒有,前邊鎮(zhèn)上出了件大事!” 另一樵夫一看就是一副知道些情況的臉色,立即接上話:“你是說梧桐鎮(zhèn)那名絕色美人的事?” “可不是嘛,不是都說前日里那梧桐鎮(zhèn)的絕色美人被一公子贖身了嘛。那公子的身份看上去可不一般,你說,光是他腰間別的那把紫色的簫都要值多少錢?。∥衣犝f那位公子可是特意跑來為那美人贖身的……你說奇怪不奇怪,那梧桐鎮(zhèn)從來都不起眼,那名闊綽的公子怎么一來就將那美人帶走了?” “是啊,我也琢磨著,難不成那梧桐鎮(zhèn)里的美人其實是那公子的老婆?老婆失蹤許多年,如今特地跑過來尋了?” “哈哈,依我看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哈哈哈哈……” 九葉罌和柳出藍頓在菜地里聽兩名路過的樵夫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好些有關(guān)前方梧桐鎮(zhèn)的事情。 樵夫說那名公子腰間別著一把紫色的簫,想來應(yīng)是紫竹洞簫了……且,從瑯城去淙山蘭氏只有這么一條路可走,這么想來樵夫口中的公子極有可能就是風(fēng)華君! 等兩名樵夫走近這片菜地時,柳出藍猛地跳出去嚇得他們連忙甩了身上的柴火轉(zhuǎn)身就跑。 自然,樵夫轉(zhuǎn)過身去,九葉罌是擋在他們身后的。 然后這兩名樵夫就甚是有意思的跪下來求饒了……說實話,柳出藍與九葉罌皆是一頭霧水。 柳出藍與九葉罌相識一眼,都不明白這是在做什么,然后就聽見兩名樵夫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求饒,仿佛是誰說的話多一些誰就可以活命一樣。 好吧,就著這個當(dāng)口,九葉罌也就順水推舟了。 總歸惡人她素來就沒有少做,今日再當(dāng)一番惡人,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遂,她擺出一副惡霸的樣子來,惡狠狠開口問:“你們剛才討論的是什么人?” 一名樵夫趕緊磕頭,“大俠饒命,小的剛才不是刻意討論那位秦姑娘的……小人自己掌嘴,小人嘴賤!” 哇塞,眼下九葉罌簡直是不明所以啊,她方才那句話的殺傷力有這么強大? 這場景著實是有些不好控制,她接著問:“秦姑娘?就是你們說的絕色美人?” 另一樵夫搶著回答:“不錯不錯,就是那位秦溱溱姑娘……” 九葉罌極其敷衍的哦一聲,然后又道:“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對漂亮的女人更是不感興趣了。只是,你們剛才說有位別著紫色簫的公子去了梧桐鎮(zhèn)?他長什么樣?” 兩名樵夫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似乎是在忖度著該不該說。 柳出藍看出來,上前恐嚇了一句,他們便抖著聲音如實交代了。 “是有位帶著紫色竹簫的公子來了梧桐鎮(zhèn)……因那位公子將多年前便在梧桐鎮(zhèn)中靠賣藝為生的絕色美人給贖走了,所以這成了梧桐鎮(zhèn)中的一件大事……還有,那名公子還交代,既然是那秦溱溱姑娘已經(jīng)不再待在藝坊了,就不許外人再用什么絕色美人來稱呼她了……” “剛才,剛才我們見兩位大俠衣著不凡,看上去不像是梧桐鎮(zhèn)中人,就以為二位大俠是那位公子的同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