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她便再道:“雖然你是無意,可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受了恩便要還清。所以,風(fēng)華君還是好好想想告訴我吧?!?/br> 一秒鐘后,風(fēng)華君便給出回答:“不必?!?/br> “我不是讓你好好想想再回答?”她佯裝不悅道:“風(fēng)華君真好好想了?” 風(fēng)華君稍稍一點頭,往前邁步。 今夜來了群不和善的人,可這月色卻是極美的。淺淺淡淡的映射在風(fēng)華君身上,與他周身那天然清淺的氣質(zhì)再切合不過。 不是她的錯覺,這個男子真的生得超級好看! 長了一張好生清秀俊美的臉龐卻又不失英氣,第九令對這樣長相的人最沒抵抗力了。 “那,要是你不說我便自己還給你了?”她真的最欠不得別人。或許是因為從小一個人在祁山山頭鬼混慣了,如今身邊多了許多人自然不時會受到他人的恩情,她自然是想還清的。 所謂無罪一身輕,無欠當(dāng)然也會瀟灑不少。 風(fēng)華君并不糾結(jié)于這件事上,異常淡定開口:“若是你真要還,那便隨你?!?/br> “好啊?!彼釉挊O快,仿佛風(fēng)華君這個回答已然是正中她下懷,“我以身相許怎么樣?” 言罷風(fēng)華君腳下猛然一怔,朝她投去一瞬不可思議的眸光。 她卻笑得異常認(rèn)真好看,可惜那雙勾魂眼始終帶著那么一絲打趣與輕佻之意,任誰看了都不像是真的。 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風(fēng)華君垂首與她眸光相匯了好長一會才不自然挪開視線,眼神在那之后都顯得異常飄忽,只是這帶著朦朧之意的月華很是隱蔽的將他這不常有的神情給掩蓋了起來。 撂下這么一句話風(fēng)華君便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他一下走這么快,甚至都沒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第九令趕緊追上去,奈何她追上一步風(fēng)華君便加快步伐一步,完全沒有再與她齊肩。 于是一人走一人追的情形絲毫不差的顯露出來。 “沒胡鬧啊!我說真的,風(fēng)華君……”第九令生怕風(fēng)華君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遂一邊追一邊強調(diào):“我是真的可以對你以身相許,你就讓我以身相許吧,風(fēng)華君……” 可,依著她這浪蕩慣了的性子,風(fēng)華君要是相信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一個字,那才是見鬼了。 “啊,風(fēng)華君你相信我嘛……唉,你別走那么快啊,等我一起……” 一直追一直說,可最后她那時候欠的兩份恩情一直到她被迫叛出十二空山處之際都沒有真正的還上一點點。 房內(nèi)的燭火已經(jīng)燃盡,那漫漫的黑夜將要被破曉之光替代,九葉罌醒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好,連自己做了什么夢都記得清清楚楚。 無意間她又想起了從前在十二空山處的事情,又想起了從前與風(fēng)華君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的她就欠了他這么多,卻一次都沒還上。 如今是新賬加舊賬疊在一起,她自然是想快點還清。畢竟,她就不是一個喜歡欠著別人的人。 尤其是風(fēng)華君。 九葉罌多希望風(fēng)華君也能主動向她索要索要曾經(jīng)的賬或者稍微提一提也好。若是他能夠提起,她便曉得他還不曾忘了曾經(jīng)那個比現(xiàn)在要浪蕩一百倍的自己。 或者說,至少給她一個繼續(xù)追著他跑的契機也好。 想想風(fēng)華君對她那冷淡的態(tài)度,九葉罌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她做錯了么?欠別人的還清有什么問題么? 要說風(fēng)華君真的生氣,那肯定也是因為她冒犯了他,揩了他油親了他……可,她從前不就是這樣么,現(xiàn)在他還死命同她較什么勁? 越想心中越是不滿,他還轉(zhuǎn)身就走,走得那么干脆連回頭看一眼都不看…… 從以前開始就是她在后面追著他跑,都是她死皮賴臉的往他身上貼,這么多年了這個人還是與木頭一樣絲毫都感覺不到嗎? 睡覺前她本是想著一覺起來起來就去跟他道歉,起碼要對親了他這件事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可,這一覺睡得卻叫她想起了從前許多事情,忽然間她也不怎么想道歉了。 總歸在他心中她已然是那么一個不堪入目的形象,那再壞一分兩分大抵是沒什么差別的。 不悅得很,扯被子蒙頭接著睡。 九葉罌想著,反正她這次絕對不要做先低頭的那一個。 忽然間她感覺自己這么多年活著好像都不知道“自尊心”三個字怎么寫。嘛,反正現(xiàn)在她記起這檔子事了,忽然想要撿回一兩份她那不值錢的自尊心了…… 然,柳出藍卻在下一秒來敲她房門。 “九jiejie還睡!太陽曬屁股了!” 九葉罌心中本就窩火,被柳出藍這么一吵吵更是噴火了,二話不說粗魯開門吼一句:“喊什么喊,天塌下來了?” 定睛一看,唔~大家都在。 自然,風(fēng)華君也在。 第101章 獨處的尷尬 音落的第一眼九葉罌便看見了風(fēng)華君。 風(fēng)華君同樣瞧見了她,卻連一瞬目光都沒停留,很是自然移開了視線。 這下她心里更是窩火。 南淺敲扇子的手稍稍一怔,很明顯這個八卦的神算子又看出了什么,只在一旁微微一笑,并不做聲。 柳出藍沒甚眼力勁,還曉不得眼下九葉罌心中正是惱火,直接道:“風(fēng)華君說先將無極送回十二空山處療養(yǎng)一陣,我送無極回去,九jiejie去不去?” 九葉罌一下反應(yīng)過來,柳出藍這是在變著法子讓她回十二空山處? 打從經(jīng)年前叛出十二空山處,又死了一次之后,她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有涉足過那個地方了。 如今突然提到回去這件事,她還真是一下回答不了。 南淺倒是很會看眼色,見九葉罌沉默便立即搶著開口;“若是罌姑娘不便,柳兄就不必勉強了是不是?” 柳出藍倒不痛快了,對南淺的話一臉嫌棄:“一邊去,我在問九jiejie,我問你了嗎?” 柳出藍這么一說南淺那小媳婦的臉面便又露了出來,當(dāng)即不說話,拿折扇敲敲脖子緩解尷尬。 “九jiejie也這么久沒回十二空山處了,而且現(xiàn)下無極的事是等不得的,九jiejie不會還拒絕吧?” 柳出藍一臉期待的樣子,叫九葉罌看了著實是不好拒絕。 “這個嘛……”歪著脖子,她好好思襯一陣。 現(xiàn)下在瑯城中確實是沒什么事情剩下,要說回十二空山處不是不可以,只是,心中總是有那么一絲不愿意在拉著她不要給出肯定的答案。 但,若是不同柳出藍回去,柳出藍定然還要拉上一個人一起回去…… 風(fēng)華君此番出來是為了聚集失散的引魂人,自然不會在這里便折返……如此一想,只有南淺能同柳出藍一起回去。 也就是說,屆時剩下的就是她和風(fēng)華君兩個人? 想到這,九葉罌微不可察瞧一眼風(fēng)華君。 他的神情真是再淺淡不過,絲毫沒有要看她的意思。 又窩火了,九葉罌心一橫便要開口,卻被南淺這家伙給搶先了:“柳兄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嘛?!?/br> 柳出藍道:“我沒有強迫九jiejie,我這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嘛。再說了,引魂人現(xiàn)下可是塊香餑餑,要我一個人送無極回去,我自己心里都沒底?!?/br> “那……” “那在下同柳兄一道回去不就好了?!蹦蠝\又搶在九葉罌之前開口:“在下的靈力雖不濟了些,可腦子卻是極好用的,相信能在危急時刻幫上柳兄一把?!?/br> “這……” “這樣就最好了!”柳出藍也掐了個好時機打斷了九葉罌將要脫口的話。 她全程插不上話,就聽得柳出藍與南淺商量了一番,然后送長無極回十二空山處這件事情就定下了。 剩她和風(fēng)華君兩人留在瑯城。 柳出藍與南淺定了主意便馬上啟程,倒是讓她好生尷尬的瞧一眼風(fēng)華君就移開視線,然后又瞧他一眼再移開視線。 要是換做之前,她這種眼神定會引得風(fēng)華君開口說幾句,比如問問她是不是有話要說之類的…… 可,這一次風(fēng)華君卻只是轉(zhuǎn)身,走了! 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簡直叫她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風(fēng)華君嘛?話又說回來,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大刺激才會這樣擺臉色? 第102章 寸寸菩提難(1) 九葉罌倒是曉得一點,即便是將人的魂魄換到了他人的身軀之中,可記憶是不會消失的。 也就是說,總是現(xiàn)在孟菩提是頂著孟若塵的臉,是用著孟若塵的身軀,可在他潛意識里還是曉得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孟菩提定然曉得自己被復(fù)生了,也曉得自己眼下就用著自己大哥孟若塵的身軀。 可,這人卻一點都沒表現(xiàn)出來。 前幾次九葉罌也大抵聽店小二說了孟若塵在瑯城中為百姓所做出的貢獻,這倒不是讓她覺得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孟菩提凡人一舉一動都與孟若塵極為神似,根本就沒有半點差別。 在長無極的夢魘中她對孟若塵這人的印象尤為深刻,回想一番當(dāng)初初遇孟若塵時他的種種表現(xiàn),完全就是孟若塵翻版! 或者說,是孟菩提在模仿孟若塵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無甚出入。 可是,九葉罌不解為何孟菩提要處處做到與孟若塵神似? 從前他們兩人的身份有著天壤之別,即便他學(xué)得再像也不會改變絲毫。 可是,重生后的孟菩提分明就是孟若塵再現(xiàn),這一點著實可疑。倒是讓她覺著孟菩提這人的心機深不可測。 閑著無聊,她倒是想深入了解一番那個桃夭小妖精愿意付出一切來復(fù)活的人究竟有多好。 從窗臺一躍而下,正好擋在孟若塵面前。 天上突然掉了個人下來頓時將孟若塵身邊那群人嚇得不輕,紛紛拔了劍將孟若塵圍在中間。 九葉罌深知是自己用這不尋常的方式嚇著他們了,便趕緊將兩手舉起,做投降狀。 “是我,孟公子,你我見過一面,可還有印象?”九葉罌毫不含糊,說話的語氣沒有因為洞悉了長無極的夢境而有所改變,不過瞧他的眼神卻是多上心了一分。 上回跟著孟若塵見過她一面的一人似乎想起些什么,向后側(cè)首征求他家公子的意見:“公子,是先前那位姑娘?!?/br> 孟若塵一聽仿佛也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