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吵什么?！泵狭晠s已經(jīng)摸到了宋淮的套路，裝模作樣地掩飾了兩句，“打都打了，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瞞的？”

    “說的不錯，事到如今，也只能公事公辦。”

    主任大跌眼鏡，沒想到宋淮這么不上道。但是無論如何，事情都是要處理的。

    他嘆了口氣，只得道，“那就按趙老師說的處理吧，公開道歉，賠償醫(yī)藥費，通報欄上掛一周檢討，記個小過。其他人么……都給我寫三千字的檢討，考試前交到我這里來。這下沒問題了吧？”

    趙倩倩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果然還是她技高一籌。

    宋淮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忽然笑了笑。

    “主任，我還有問題?！?/br>
    眾人下意識地看向他，卻見學神一改冰冷的語氣，態(tài)度誠懇了許多，“我覺得我對陳晉同學的身體和心靈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并且煽動同學們語言侮辱和暴力，還公然挑釁師長，我的行為已經(jīng)造成了深刻的不好的影響……”

    他文采本就不錯，張口便是一篇優(yōu)質(zhì)小論文。

    主任畢竟還是偏愛他的，聞言欣慰地點了點頭，鼓勵他繼續(xù)反思，心里琢磨著拖一拖還能給他減個刑。

    唐德眉頭卻一皺，莫名地感覺到這一幕有些熟悉。

    “我沉痛地反思了很久，幾位老師說得都很對?！彼位丛掍h一轉(zhuǎn)，來了個但是，“可我覺得這樣的處罰還是太輕了，以后難免對學校的聲譽和公信力造成影響?！?/br>
    主任的笑容頓了頓，他忽然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然而誰都沒來得及阻止，宋淮已經(jīng)順理成章地說出了那句早就打好了草稿的臺詞。

    他說：“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以及沉痛反思我自己做出的惡行，我決定，今天自行申請退學轉(zhuǎn)校。”

    所有老師：“…………”

    男生們面面相覷，陳晉也傻眼了。

    孟習抿唇笑了笑，眼底有得意之色。

    “……倒、倒是也不必如此?！敝魅我税肷尾耪一芈曇?，訕訕地笑了笑，“老師已經(jīng)感受到你的愧疚了，我相信陳晉同學也愿意原諒你的，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陳晉想說話，趙倩倩卻掐了他一把。

    他吃痛地抬起頭，看見趙老師陰沉得能擰出水的臉色，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不敢亂開口了。

    “那怎么行呢？”

    宋淮的目光在陳晉身上掃了幾圈，臉上掛著笑，話里卻不帶一絲溫度，“畢竟我從前在一中也未受過這樣的委屈，被人指著鼻子問我年級排名第幾、譏笑我的朋友年級倒數(shù)第一、甚至還給我潑一盆倒數(shù)第二的污水……這些事，我從未經(jīng)歷過，還不至于覺得乏味可陳?！?/br>
    他說一句，在場所有老師的臉色就白一分。

    “宋淮，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唐德流了滿身的冷汗，“這樣，你道個歉，我讓陳晉也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行不行？”

    這件事總不可能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唐德自認為在公理和人情之間，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權(quán)衡方法了。

    然而宋淮要的從來不是權(quán)衡。

    他要資本為他傾瀉而至。

    “還是不必了。”他冷冷淡淡地道，“當初是主任領我進校門，我十分感激，也一向覺得這是我們的緣分。事已至此，就請主任盡快替我辦手續(xù)，也免得繼續(xù)損辱主任和趙老師的臉面?！?/br>
    主任臉都青了，瞪了趙倩倩一眼，聲音里帶著打顫的笑：“這、這，宋同學，我們再……”

    “要說好學校，我倒是認識不少。”

    孟習用腳尖輕輕踹了踹宋淮的球鞋斜側(cè)，笑盈盈地開了口，“我看二中學習氛圍什么的都還不錯，可惜教學環(huán)境差了那么一點。不過也不礙事，要是咱們倆一起過去，那大約過個半年吧，也就都能建齊全了?！?/br>
    他看著宋淮，話卻是在問眼前眾人，“你覺得如何？”

    主任：“…………”

    宋淮忍住了笑意，下意識回頭看向他，卻見孟習嘴角的笑容格外明艷，若開錯了季節(jié)的春花、順著風的毛流地飄蕩著。

    初秋的風若是狠狠吹下一口，便各處飛舞吹拂，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