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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您可曾聞到這氣息, 似乎不同于往日?!碧K玳聞香而止步, 沈清修也察覺過來, 是有些不同,可也說不上來。只是這清香中似乎夾雜了一絲甜味。 蘇玳越發(fā)覺得可疑, 這氣息他絕對聞過, 清而不膩, 香而不淡。是……對了!是小公子三歲時摔破膝蓋流出的血味! 蘇玳臉色忽變, 腦海里閃過那張可怕的臉, 慌張道:“家主,您去將小公子的血止住,不要讓這氣味散出來。屬下去派人將各處貼上辟邪符!”蘇玳急快的說完,提著裙擺就跑。 沈清修不明狀況但也去做了,進了屋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榻上的沈凌寒,而沈御宸卻不在! 實在奇怪, 小酒以前是從來不會這樣拋下寒兒一人的,就連擦破了膝蓋也會日日夜夜的陪著。如今又怎會留他一人, 任血水亂淌!沈清修走過去, 托著沈凌寒的頸脖, 輕而易舉的將人抱起,而血榻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血團正向四周蔓延開來。 沒走幾步便感覺到有東西抓住自己的腳踝,低頭一看, 竟然是一個全臉長滿了眼睛的孩童!而那些眼睛有的瞪得老大,有的緊閉著。但都表現(xiàn)出了它們的恐懼與掙扎。 “啪嗒”一聲,一只眼球爆了,流出紫黑的膿水,淌在那鐵青的臉上。他應該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因為那要斷不斷的脖子上還有十只凹下去的手指,慘不忍睹。 繞是沈清修再見多不怪也抵不住這種非人非鬼的怪物,當即渾身僵硬邁不開一步。猛地,一陣怪風吹起,門從兩邊摔在一起關的死死的。沈清修轉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沈御宸居然被十幾只蓬頭跣足,兇神惡煞的怪物死死地按在衣柜中,動彈不得。 沈御宸也發(fā)現(xiàn)了他,眼中是乞求。沈清修知道,小酒不是在求他救自己,而是在求他將寒兒帶走,走的越遠越好??蓛蓚€都是自己的親骨rou,無論失去哪一個心里都會悔疚一輩子。所以他決定留下來,無論結果如何,總歸他不負己心。 “父親,一定會將你們都平安的帶出去的?。 鄙蛴窡o法擺脫惡鬼的束縛,只得空流兩行無聲的痛淚。沈清修慢慢的抽出長劍,一劍向那怪物刺去??蓛H在劍碰到的一瞬間,那怪物卻消失了。 “父親……”低糯的聲音傳來,沈清修看著搭在那把劍上的手,不解沈凌寒的意思。 “怎么了?” 沈凌寒干且白的嘴唇有殷紅的血跡流淌,“父親,別殺他們。我有辦法?!?/br> 沈清修怒了:“你能有什么辦法!給我好好養(yǎng)傷!別凈想些有的沒的?!?/br> 沈凌寒顫抖著伸出指尖,上面浮著一道漂亮的流光,“父親,您知道孩兒為什么無心朝政嗎?”沈清修不知道,以寒兒的才智是能擔大任的。 “因為孩兒,天命不在這里此處?!鄙蚯逍尴胧裁匆话?,阻止了沈凌寒的下半句:“別說了。為父帶你們出去?!鄙蛄韬抗鈭远?,將自己的手指往那鋒利的劍刃上滑了一下,頓時血珠泛開。 “我,從小就知道,我的血和體香能招惹邪祟。他們非常喜歡我的血,而我就能通過這個來幫助他們?!?/br> “你究竟要做什么!” 沈清修摁住沈凌寒的手,沈凌寒緊咬著下唇,汗如雨下。此刻的沈凌寒就如殘破的面人一般,已是無力掙扎。拉著沈清修的袖子求他:“父親,不要傷害它們。一貶這世上本就夠落魄了,再讓他們魂滅豈不是太可悲?求父親大發(fā)慈悲,放過他們?!?/br> 沈清修將沈凌寒托到肩上。也不管沈凌寒是否吃得消。 “父親,求你,放下我。他們需要我,他們很痛苦,他們在哭?!鄙蛄韬F心泣血,竟真的有一滴血珠滑落在那蒼白的臉上。 明明是恐怖之景,可沈凌寒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攝魂奪魄。沈清修看得清瞠目結舌?!案赣H!你忍心兄長像它們一樣嗎?”沈清修木訥的搖著頭,“那么,父親。它們曾經(jīng)也是像兄長一樣的人。將心比心,它們的親人有多難過?” “咣當”一聲門被砸開,一個白衣仙者拍手而至,且道:“不愧是救世之人!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境,難能可貴,難能可貴??!” 白衣仙者右手纏著拂塵,飄到沈凌寒面前,睿智而清明的眼睛中散發(fā)出迷惑:“竟是鳳凰泣血嗎?”沈清修心想,這就是自己派人找的高人? “這位上仙可否幫忙將這些不干凈的東西趕出俯在?” 仙者笑道:“沈家主明明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為何又要自欺欺人?該走的終歸要走,誰也攔不住,這就是天命?!鄙蚯逍搠鋈?,其實在戰(zhàn)場上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寒兒的不同尋常。以一己之力敵萬軍千馬,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正因如此,必定會有許多人貪圖寒兒的力量,從而引起各方勢力的爭奪,所以萬不可泄露出去! “上仙,您說該怎么辦?”仙者掐著指頭算了幾下,面色沉重。 “上仙但說無妨,清修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br> 仙者不忍的看向沈清修及其懷中的沈凌寒一字一句,字字誅心:“全族,無一人生還。”沈清修腳下一跌,再也站不住了。 沈族上下幾百年,終于要亡了嗎?可,這兩個孩子秉性善良,是曠世奇才,真的就要這么消失在天地間? “上仙,可有破命之法?我相信上仙來這里不行,不僅僅是只為告訴我這些?!毕烧甙l(fā)出一陣長嘆:“有。只是或許您難下決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