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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隨著平教官長大, 漸漸習慣了隱藏身份,早已不再使用這小瓶子, 這回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你一直帶在身邊嗎?”龍朗神色溫柔下來,含笑看著平墨。 平教官面不改色地點頭:“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 可以還給我嗎?” 龍朗滿目柔情, 卻沒立即做出回應, 而是將瓶子擰開, 里面立即冒出寒氣來, 從狹窄的入口看過去, 可見里面碼放著的安瓿, 這瓶子剛好可以存放四瓶安瓿。 立即有小弟上前, 詢問龍朗:“要不要把瓶子打開再過一遍檢測器?” 原來那檢測器可以檢測到坐標信號器,也可以檢測出金屬,而封閉的合金會屏蔽信號,蓋著蓋子檢測器是查不出來的。 就在龍朗沉吟之際, 彈弓帶著兩個小弟匆匆趕回來,“太子爺——不,先生!找到了?!?/br> 龍朗的父親去世之后,他自然不再只是“太子爺”,又不喜歡太江湖氣的稱呼,仍舊要求下屬們叫自己做“先生”。 龍朗沒看彈弓,目光一直停留在平墨身上,觀察著他細微的表情。 平墨似乎很緊張,長睫毛抖了抖,移開視線的同時還下意識去腰間摸刀,可惜他已經繳械,什么都沒摸.到。 龍朗把這一些細微的動作表情都盡收眼底,緩緩勾起唇,示意彈弓把手里的東西拿去檢測,果然是一枚小巧的坐標信號發(fā)射器。 那是彈弓帶人在平墨剛去的衛(wèi)生間里找到的。 “先生,那這個瓶子……?” “這抑制劑是獸人專用的,和獸人一樣嬌貴,溫度一旦變化就容易失效?!饼埨蕦⑵孔又匦律w好,遞還給平墨,還順勢握住了他的手。 平墨:“…………” 龍朗作為一個alpha,雖然不如裴與屠孔武有力,可身高也在一米八五以上,微微垂頭看向平墨,語氣近乎溫柔:“別怕,一個坐標發(fā)射器而已,我不會把你怎么樣?!?/br> “不過,讓你的上峰們知道了這里,這地方就不安全了,我們走?!饼埨视H.親熱熱牽著平墨的手,毫無嫌隙的樣子。 只是把他送上飛行器后,安排叫黑豹的小弟先帶他入座,自己卻落在后面,平墨從對面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龍朗監(jiān)督獨眼把精巧的坐標信號發(fā)射器掰碎了。 這時候彈弓也跟上來,很疑惑地小聲問龍朗:“先生您不打算追究嗎?” 龍朗卻道:“若什么都搜不出來才奇怪,既然找到了,我也就安心了?!?/br> 彈弓:“可是……” 龍朗扶了扶金絲邊平光鏡,目光透過飛行器的玻璃,正撞上平墨的視線,平墨縮回目光,龍朗見狀勾起唇,緩而慢地說:“家貓跑丟了太久,野性難馴,總要有個過程,慢慢來?!?/br> 彈弓習慣性拍馬屁:“太——先生英明!” 平墨靠坐在椅背上,一副不愿與人交談的架勢,閉上眼睛,卻暗中握緊了衣兜里的金屬小瓶子。 他濃黑的長睫毛落在窄挺鼻梁上打下一圈陰影,嘴唇削薄,唇色偏淡,是典型的薄情面相,卻漂亮得過分。 這么多年,他的長相都沒什么變化,還像當初那個輕薄敏感的小少年。 龍朗看得入了神,卻見平墨毫無預兆地開了口:“你為什么要幫我?” 龍朗笑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br> 平墨睜開眼睛,灰藍色眸子如深邃的瀉湖,盈盈地暗藏洶涌,“你當初,為什么要幫我?” 龍朗正色回答他:“因為我答應過你?!?/br> 平墨狐疑地瞇起眼睛,他總覺得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卻怎么也記不起來到底還在哪里見過。 龍朗不疾不徐地掏出自己的通訊器,解鎖后翻出相冊,“也不怪你不記得,你一點都沒變,我卻變了很多。” “??!”平墨在看清那照片的瞬間,就坐直了身子,“你……” 龍朗說出一個遙遠又熟悉的名字,“那是我當時報考‘雛鳥計劃’用的假名。這照片是在訓練基地拍的,當時咱們還沒吃午飯……” 平墨又看向照片,模糊的回憶漸漸清晰起來: 大一點的孩子拉著小.平墨,從食堂的隊伍里溜出去,“帶你去個好地方。” 訓練基地后方是一片柏樹林,大孩子變魔術似的從一塊石頭后面掏出手機,“我們合張影吧。” 小.平墨那時候遠不如后來膽大妄為,很抗拒地想掙脫他,“教官不準帶手機的,我要回去吃飯了?!?/br> 大孩子撇撇嘴,“你就知道吃,等拍完照我請你去小窗口,吃小灶。” 事實證明,小灶的誘.惑足夠大,照片上兩個小少年都笑得很開心,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童子軍裝,肩并肩對著鏡頭,親.親熱熱的模樣。 其中一個是十一二歲的平墨,另一個約莫十三四歲,和龍朗有幾分相似,但變化還是大到不像同一個人。 一個人從少年步入成年,骨相會隨之發(fā)育,變得更深邃立體,但絕不會改變那么多。 可龍朗又怎么會知道那個“假名字”,并精確地說出拍照當天發(fā)生的事情呢? 平墨沉浸在自己兒時伙伴原來是“最大的星際海盜團白洞的太子爺”的震驚里,半晌才問:“……你當時易容了?” 他只能猜到這個原因,龍朗身份特殊,因此故意隱藏也有可能。 龍朗卻搖搖頭:“沒有易容,我只是……你還記得我突然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