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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耽看著碗底藥渣,不悅地推給秦箏,直到看著他喝干凈了,才開口道,“這才剛走你就想了?來來回回少說也要七八日呢,萬一事情辦不完,十天半個月吧。不過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晚?!?/br> 蘇耽余光掃見秦箏枕頭邊放著一本心法,上寫“無相般若”四個字,頓時一驚,“這這、這是少林那本遺失的心法??” 秦箏裝作無事人似的點點頭,“就是那本丟了的?!?/br> 蘇耽一拍腦門,“昨晚那小姑娘就送的這個來?完了,完了這會兒可真成眼中釘了,谷主走的時候可沒說這留了個燙手山芋!” 秦箏見他十分擔(dān)心,安慰道,“沒事的,若真有人找上門來,我?guī)е@東西一個人走就是了,不會連累你們?!?/br> 蘇耽道,“恐怕到時候你想不連累都不可能,罷了,谷主應(yīng)該布置了足夠的人手在這里保護(hù)你,加上我,用點老本行,暫保無虞?!?/br> 秦箏再一次覺得自己變成了拖累,想起這藥,又問道,“昨日喝了兩次,今日又是一次,為何溫谷主一定要我喝這些藥?” 蘇耽動了動眉毛,并未直說,“他可有說這藥什么功效?” 秦箏誠實道,“既能打胎又能補腎?!?/br> 蘇耽一聽,“噗”了一聲強行忍笑,“谷主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別問了,說多了我不好跟他交代。如今早膳用過藥也喝了,你要出去走走嗎?” 秦箏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回頭道,“難道我出去,溫谷主也讓你們必須跟著我?” 蘇耽點點頭。 秦箏嘆了口氣,“外面這么多人要一直守在這里等他回來嗎?” 蘇耽又點點頭。 罷了,守就守著吧,左右他現(xiàn)在也是閑人一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時間,有了溫庭云關(guān)照,省了他這幾日去賣藝討飯,倒可以放松幾日。 只是想起曲塵昨晚怒氣沖沖的樣子,秦箏多少有些內(nèi)疚,別人也是真心實意當(dāng)他是知己才這么著急上火的,換做是他,連推帶搡的給人推門外去肯定會惱,思來想去秦箏還是打算過幾日親自上門道個歉去。 秦箏和蘇耽一行人在荒廟里搭伙做飯過起了日子,白日里大家把刀劍往后背一插,砍柴的砍柴,燒水的燒水,爬上爬下把破漏的荒廟修葺一新,有幾人建議開疆拓土造個小花園,生生被秦箏攔了下來,他生怕溫庭云要是晚回來幾日,這里被建成個亭臺樓閣一應(yīng)俱全的小別院,那不是更引人注意么。 到了晚間,大家湊在一起燒火做飯,秦箏還非要露一手犒勞各位,結(jié)果做的菜辣哭了好幾個人。 蘇耽咳嗽不止,“簡直……簡直辣得生不如死……咳咳咳……” 秦箏十分不好意思,倒回鍋里加水再炒,“我口味重所以做的偏辣,而且許久不曾下廚了,下手沒輕重……實在抱歉?!?/br> 大廚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日,誰知辣得自己都直喘氣,“我都不好意思說我來自蜀中,大俊兄弟你這菜可真是……嘶……只有谷主能受得了?!?/br> 秦箏一聽,邊炒菜邊笑,“他呀,小時候也和你們一樣,第一次吃我做的飯,邊吃邊哭,害我哄了快一個時辰呢……” 眾人交換了下眼神,滿臉驚詫。 溫庭云會哭?你敢信? 不敢不敢。 陳大俊在胡說八道吧? 秦箏想著愛哭的蘇子卿那小模樣,邊想邊笑,手上倒是像模像樣顛鍋收油,把回鍋菜端到各位面前,充滿期待的看著各位,大家不好拂了大俊的面子,咬著牙一人揀了一筷子,匆忙塞進(jìn)嘴里嚼都沒嚼就吞了。 秦箏很滿意,“這次好些了吧?” 大廚咂咂嘴,“我倒是可以了,大俊兄弟吃辣的本事可真是比尋常人厲害,上次那剁椒魚頭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匆忙閉嘴。 可秦箏聽見了,“剁椒魚頭?是你做的?”他仔細(xì)辨認(rèn)著大家的臉,沒找到那個送飯來的好心人,便問道,“所以被褥床鋪一日三餐,還有那些茶和酒,都是溫谷主叫你們給我準(zhǔn)備的?” 大廚眼神閃爍,低下頭去,那就是默認(rèn)了。 秦箏默默無言,溫庭云待他如此,叫他以后怎么報答他呢。他實在不想欠人這么多,關(guān)鍵是若有命去還那還好,明知壽數(shù)有限,也沒個幾年好活。溫庭云和他相認(rèn)時說的那一番話讓秦箏沒有辦法開口告訴他自己快死了,要是溫庭云真是為著報當(dāng)年救命之恩來的,秦箏其實也想告訴他,足夠了,只要看見溫庭云活著,那恩就算報了吧。 大廚見秦箏不說話,有點心虛,“大俊兄弟,谷主如果回來你能不能幫小的們瞞一瞞,他不讓我們告訴你的,都怪我一時嘴快說漏了,大俊兄弟幫幫小的們吧?!?/br> 其他幾人附和,“就是就是!大俊兄弟,看在我給你天天送酒的份上!” “還有我,茶是我送的!” “這兒,這兒,那些床鋪被褥是我搬過去的!” 蘇耽對眾人邀功的行為略感不恥,哂道,“我天天在這試藥熬藥我有說過話嗎!” 秦箏一言難盡地看著各位,一一抱拳行禮道,“辛苦各位了,實在辛苦,我不說就是!各位安心。索性這幾日谷主不在,我這里也沒什么事,大家放松些……” 有他一句話作保,眾人才安心下來,該吃吃該喝喝,日夜戒備,但秦箏沐浴時大家自覺退避三舍,后來秦箏聊天時也知道了,溫庭云派人日夜看護(hù)在他周圍,所以才會莫名其妙說他在別人面前說洗澡就洗澡那番話,戒守的下屬們還委屈巴巴地告訴秦箏,幾人莫名背了一個偷窺他洗澡的罪名,谷主十分生氣,所以一旦到了他晚上要沐浴的時辰,周圍都會變得鴉雀無聲,當(dāng)真是連只雞都不敢放進(jìn)去,聽得秦箏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