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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話.”季珩的嗓音更沉,像是掠過浩蕩空谷的烈烈長風(fēng),飽含著某種足以將人吞食入腹的壓迫感:“那不如讓我來替你做決定?!?/br> 寧隨遠(yuǎn)湛藍(lán)色的瞳仁不易差距的收縮了一下,他感覺自己墮入了那個深淵的最深處,這一次,再不可能上浮到水面了,他放棄了抵抗,安于在其中長眠。 這一次,就不要再做任何的風(fēng)險考量了吧.他本就一無所有,那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可失去的呢?他才是最無畏的那個??! 季珩的唇角徐徐的上揚,他在這已然很近了的距離之上近一步的迫近,英俊的臉孔稍稍旋轉(zhuǎn)了幾分,避開了寧隨遠(yuǎn)高挺的鼻梁,湊向下方那淡色如花瓣的唇。 寧隨遠(yuǎn)渾身都僵硬,唯有蜷縮的指尖的戰(zhàn)栗昭示著他搖搖欲墜、瀕臨崩塌的意志。 就在那一瞬間,“哐啷”一聲,身后有人猛地站起,撞翻了卡座。 “我的天哪!你看你看,是不是,是不是下面那個教堂啊!” 季珩和寧隨遠(yuǎn)雙雙頓住,隨后聽到一陣sao亂小范圍的彌漫開來。 “是啊!就是那個圣教堂!媽呀!” “這是新娘子要逃婚嗎?哎喲我的媽呀這一下!” “草,這哪里是要逃婚,都見血了都!” “臥槽,人都從圣教堂里涌出來了!” “看什么直播??!這里不是有望遠(yuǎn)鏡嗎!我看看!” 那人嫌網(wǎng)上的直播不夠清楚,當(dāng)即從桌邊跑開了,奔向近處的望遠(yuǎn)鏡,寧隨遠(yuǎn)當(dāng)即一把接管了望遠(yuǎn)鏡的使用權(quán),他稍稍一轉(zhuǎn)角度,就看見了下方巍峨莊重的圣教堂。 花架坍塌歪倒,幾分鐘之前還被他稱贊的精致花路已經(jīng)被四散的人群撞的七零八落,他們仿佛遇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寧隨遠(yuǎn)甚至看到了穿著黑袍的牧師也驚慌失措的從教堂里奔將出來。 “這是怎么了?”他一邊觀望一邊急聲問:“是廖鵬又跟他們打起來了嗎?” “不是。”季珩的嗓音一陣發(fā)緊:“你看這個。” 寧隨遠(yuǎn)回過頭,季珩已經(jīng)將個人終端的虛擬屏調(diào)了出來,網(wǎng)絡(luò)上正在流傳一個視頻,是婚禮的現(xiàn)場,一個化妝師小姐站在新娘子的正前方,正微微低著頭,似乎在用粉撲替新娘子補妝修容,但下一秒,新娘子突然舉起雙臂抓住了她,沒有任何預(yù)兆的低下頭,“吭哧”一口咬在了化妝師的脖子上。 鮮血飛濺。 廖鵬的大腦一片空白。 小甘橘的脖子上有一個貫穿性槍傷的創(chuàng)口,雖然愈合的速度很快,但還是留下了一個不太美觀的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增生,楓玉斗給的這套婚紗配有紗制的頸環(huán),可以遮擋一部分,但因為疤痕增生的太厲害了,邊緣仍有褐色的凸起痕跡會露出來,因此化妝師小姐才好心的拿著修容粉來打算替小甘橘遮一遮。 這一舉動也是經(jīng)過了松平亮的同意的,廖鵬不明白化妝師究竟是哪里觸及了小甘橘的逆鱗。 美麗純潔的新娘子像個原始的暴虐的野獸一樣一口咬住了化妝師的脖子,那一口入rou極深,直接撕開了層層肌理,連著頸部的大動脈也咬斷,高壓的血流當(dāng)即化作一道血箭直噴出來,將新娘子整張臉都潑了個血紅。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沒有松口。 血也濺到了牧師的身上,這位端莊持重的老牧師當(dāng)場就被嚇呆了,握著十字架的手心當(dāng)場松開。 頃刻間,整個教堂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恐怖。 所有圍觀婚禮彩排的人們都開始尖叫著四下奔逃,死去的化妝師是個Alpha女性,空氣中專屬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奔騰四溢,一些在現(xiàn)場的Omega當(dāng)場就腿軟了,跪倒在地上動彈不得,險些釀成踩踏事故。 這時更為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穿著花嫁拖紗的美麗新娘突然放開了地上化妝師的尸體,徐徐的轉(zhuǎn)過身,漆黑的瞳孔僵硬的旋轉(zhuǎn),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幾個倒地的Omega身上。 廖鵬一陣錯愕,小甘橘甚至沒有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響,他腦海里升騰起一個荒誕的念頭——這根本不是什么私人恩怨的報復(fù)攻擊,這只是一種原始的、非人性的沖動! “小甘橘,小甘橘你在做什么啊!”松平亮顫抖著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煢煢孑立的新娘,驚怒交加的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有什么不滿可以跟我說!你為什么要傷害別人!你看著我啊小甘橘!” 他聲嘶力竭的吼叫聲終于觸動了他的新娘,讓他的新娘徐緩的轉(zhuǎn)了一下頭顱。 電光石火間,廖鵬的右眼皮狠狠的拍打在他的下眼瞼上。 “松平亮你他媽閃開!”廖鵬爆發(fā)出一陣驚吼,他迅猛的橫身插進(jìn)了松平亮和小甘橘之間,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們兩個人分開。 松平亮被他大力推的往后趔趄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就看見小甘橘抓住了廖鵬的手臂,張大了嘴,森白的密齒狠狠的咬上去—— 廖鵬早有警覺,他奮力抽手,“撕拉”他黑色的癥狀外套被撕裂開來,露出了里面光/裸的手臂,而剩余的布料則全部被小甘橘叼在嘴里,新娘穿著華貴潔白的婚紗,滿面是血,野獸一樣的含著殘破的布料,那場景簡直是夢幻又可怖。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松平亮的臉上血色全褪,他的瞳孔里全是驚懼,像在看一個陌生的怪物一樣盯著他幾分鐘之前還視若珍寶的新娘子:“小甘橘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