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來去時都毫無征兆，水精可以讓他隨時凝體出現(xiàn)或消失，他不直接回答，身軀漸漸淡在空氣里，只意味深長，“朝代興衰在德不在形。百世可知，我便不必管了。你說的那些光輝就像香料，燃燒碾碎時最芬芳。”

    方征既知這個平行時空的歷史走向不同，也被子鋒纏得無法，便給子鋒講起了穿越前那個時空的歷史經(jīng)過，以便能解釋清楚他的來歷。但中華歷史太漫長，他所知亦有限，講了三天，挑揀些簡單易懂的脈絡(luò)梳理。子鋒已經(jīng)領(lǐng)悟力奇高地有了不少感性認識——

    “一個又一個的朝代隕落，都是‘子孫不成器’‘紅顏禍水’‘官僚腐敗’‘民不聊生’——每一代的結(jié)局都一樣，為什么就不改呢？”子鋒氣道，“如果我見到那群混賬的，要派龍兒們把他們?nèi)粤?。”子鋒又惆悵道，“我聽到征哥哥跟泰逢說的了，華族也會分裂消失、被取代嗎？”

    方征失笑：“你啊，真是小孩子。人會生老病死，民族也會融合消亡，國體也并非永恒的?！?/br>
    子鋒抱著方征，把頭埋在他懷里：“可我就是很難過——而且征哥哥，要怎樣在你眼里才不是個小孩子，真正長大呢？”

    方征道：“喜怒哀樂，要學(xué)會克制，才真正長大?！彼愉h的頭，“其實你不必糾結(jié)。你是不同的?！?/br>
    子鋒心中疙瘩便一擰，但明白“不夠成熟的事實”背后的關(guān)鍵是“克制”。暗想，是不是學(xué)會了，就能在征哥哥眼里成長，就能終有一天讀懂他眉宇間的深邃思量。子鋒再去審視自己的行為，確實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沒有“克制”的時候。

    這想得多了，思緒就漸轉(zhuǎn)到了其他地方。

    這幾日他們歇在羿君當(dāng)年居住的小木屋中。方征尤為喜歡那“按摩”的瀑布小泉。他在跨越虛海修煉的時候太辛苦，身體雖是練成了，也不會受傷。但總會錯覺筋骨四肢還隱隱發(fā)痛似的，瀑布流泉擊在四肢的感覺很舒服。方征幾乎不會用水精阻斷“感覺”。能享受長生不老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有“活著”的體驗。

    方征那凝成的外衣化作綢緞材質(zhì)，被水浸得濕透貼在身上。在子鋒來到泉邊時，方征甚至笑著主動招呼：“小鋒，下來吧。”

    子鋒抬頭看了一眼，臉色一僵，居然站在原地不動，隨即指著箭垛那邊的一群豹子道：“我，我不泡了，我在那邊等你，征哥哥?！?/br>
    方征挑眉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暗暗發(fā)笑。子鋒果然很快地走開，步履還有點急。

    方征過了一會兒，爬上岸邊。他看見子鋒坐在一棵大樟樹下，也不跟幾只小豹子玩，它們蹭過來就薅一把毛。子鋒暗自在生著什么悶氣，他聽到方征的腳步聲，抬頭剛喊“征哥哥”——忽然喉結(jié)就滾動了一下。

    方征其實用水精之力瞬間就能把身體和頭發(fā)擦拭干爽?？伤腿斡删I衣那么貼著胴體，長發(fā)濕散，赤著腳踩在草甸上，一路濕漉漉的腳印，衣擺還在滴水。方征來到子鋒面前，笑吟吟問：“小鋒，你怎么了？”

    子鋒緊緊攥著草根，眼神瞬變，臉部表情繃得死死的，不甘示弱抬著頭盯住方征：“我很好?！?/br>
    方征低下頭去，濕淋淋的長發(fā)就垂到子鋒的肩上，那角度他脖頸到胸膛若隱若現(xiàn)的肌膚從綢衣領(lǐng)口露出了縫隙。他繼續(xù)笑：“是么？”

    子鋒一只手快把地面石頭捏爛了，另一只手卻輕輕挑到方征下巴處，眼神依然維持冷靜：“征哥哥是在考我呢？還是在勾.引我？”

    “既然你想學(xué)克制，我就幫你呀?！狈秸鲏男哪c惡作劇般，任由他手勾著下巴，又靠近了一點，不出所料碰到了什么熱的，“這就是你克制的結(jié)果嗎？小鋒?！狈秸鼽c評著，“要多加修煉啊?！?/br>
    子鋒也嘆著氣，往方征耳朵里吹氣：“征哥哥別急著評價?！彼p輕在方征耳朵上蜻蜓點水碰一下，又立刻坐直身軀靠在大樟樹上，無辜的眼睛閃動著，“征哥哥，喜歡我嗎？”

    方征的心狠狠酥麻一下，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怎么現(xiàn)在還問我這種問題。喜歡啊?！?/br>
    子鋒捏著他下巴的那只手又搭在方征肩上，他淺嘗遏止般輕輕又吻了吻方征額頭、鼻尖、臉頰、唇角，每親一個地方，就用那無辜又明亮的少年音色問一句：“真的喜歡？”

    “喜歡?！狈秸髅炕卮鹨痪?，就覺得心被狠狠戳了一下。等子鋒最后扣住他后腦勺，火熱的唇.瓣相貼，方征掌不住倒在他懷里。子鋒也每在唇中吮幾口就會放開啄吻，問一句“多喜歡？”“很喜歡？”“喜歡得很？”

    在呼吸困難的間隙中，方征不住回答“喜歡”之后，斷續(xù)道：“小鋒……你會得……越來越多了……”方征手抵著子鋒，試圖反客為主道，“那你……你怎么喜歡我呢？”

    子鋒撤了那個吻，手慢條斯理在他身上浸濕的衣衫處游走，每碰到一個地方，就對著方征耳邊，深情低聲說一句，“征哥哥，我喜歡你。”那酥麻氣息往耳后鉆去，方征只覺身上點火，腰也一分一分軟下去。他呼吸有些困難，“已經(jīng)很好……這樣……好……夠了……”

    子鋒確實學(xué)到了，且非常有潛力。他眼中終于浮現(xiàn)出那種熟悉的掠奪式的清亮兇光，把濕透的方征用力摁在樹上埋下頭去，在他脖頸胸膛深吸嗅著，泛出笑意：“這才開始呢，征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