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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方征懶洋洋伸出手道,“好話壞話都讓你們說盡,那就綁著走唄。逢蒙統(tǒng)領(lǐng)是不是要用十八般大刑嚴(yán)加拷打,看能不能從我身上扒層皮。最后再弄死我?剛才你們夏渚國君奉我為上賓,轉(zhuǎn)眼之間就成了逢蒙統(tǒng)領(lǐng)的階下囚,我還能說什么呢?” “你若是直接老實交代,我承諾可以給你個痛快?!狈昝缮坏??!褒?、冰夷、刀槍不入,還有……”他轉(zhuǎn)頭看夏仲康,“……你想知道的那什么?” “精神控制?!毕闹倏笛杆俚?。他似又有些擔(dān)憂,“那東西如果是短時間學(xué)不會的,可千萬別把方族長弄死了?!泵獾们帻垘X暴.亂,冰夷發(fā)狂,幾十倍兵力鎮(zhèn)壓不下來。 逢蒙點頭,揮手,“帶走?!?/br> 方征哈哈大笑起來,朝夏仲康呸了一聲,任由那些人把他雙手套進(jìn)了一條銅鏈。 其實在飛獾精銳用銅鏈鎖他的時候。方征起碼有三種辦法可以避開,縮骨頭的功夫、千手功,還有那個無差別震碎在場人內(nèi)臟的獅子吼。可方征在動手之前,忽然看見他呼喚已久的白霧爻辭冒出信息。那是從逢蒙頭頂冒出的,“渙”的第三爻。 霧氣中是一片幽陰恐怖的地牢,擺放著各種刑具。有青銅銹色也有褐紅鐵色,還有些散落的小塊黑曜石、剛砂和玉屑。方征掃過一眼只覺得似曾相識,隨即他想起來當(dāng)時在建木中,子鋒帶他去看過建木中心華胥人的遺跡留下來的一些工具形狀,是差不多的。當(dāng)時建木中還散落著一些玉雕碎塊。想必白霧中地牢刑室中的器具是仿制華胥人刻在玉雕版上面的技術(shù)制出來的。 地牢內(nèi)景象昏暗,方征敏銳的視線卻看見,角落中縮著一個老人,頭發(fā)幾乎掉光,佝僂著身子。他面前有一摞刻滿圖畫的玉版,在他旁邊則有兩個專門負(fù)責(zé)刑訊的武士。他們把針刺進(jìn)這個老人的太陽xue,還不停往他嘴里塞著一種黑色的丸子。每隔一會兒那雙目緊閉的老人似乎就會在昏迷中漏出一些句子。刑訊房內(nèi)第三個人就會快速把它記下來。 這老人不會是被夏渚以秘法掘出來的羿君吧……方征心下大驚,然而仔細(xì)一看又松口氣。這個老人手指間的繭印均勻在四個指頭的第二關(guān)節(jié),這不是武士的手,這是結(jié)繩記錄官的手,這個老人應(yīng)該不是羿君。說不定他能解讀華胥人雕版信息。被夏渚找到關(guān)起來,從他口中拷問秘密。白霧啟示給方征的意思非常明確,那地牢里的老人一定十分重要。值得方征將計就計親自去一趟。 方征又嘆了口氣,啟示白霧給自己信息,從來不會考慮實施起來有多難。最開始逮陸十五的弱點,自己還得額外想辦法讓他給自己做飯免得餓死?,F(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階到從逢蒙的刑訊中找機會。那白霧可真像個任性的領(lǐng)導(dǎo)者,仿佛說“我都給你指了正確的道路,做不到那就是你的事”。方征苦笑著想,圣人之所以成圣,并不是依靠河《圖》洛《書》這神話般的預(yù)知能力,而是在看到啟示后,把圖景中的未來變作現(xiàn)實的能力。他狠狠地想,這玩意最好值得他這樣做。否則他……他又能如何呢?打那大龜甲一頓嗎?方征心想,罷了,他就是這樣的人。明知道很辛苦很危險,只要有可能性,就一定會去做。 逢蒙干脆利落得很,把方征嘴堵上。方征搖頭示意他也不理睬。鐵了心不跟方征置一個詞,也不給他任何胡說八道的機會。大概是已經(jīng)查過方征那些煽動人的本事,也對所謂的“精神控制”抱有相當(dāng)?shù)木栊摹Q劬γ缮?,耳朵堵住,怕不是腦補出了什么目光接觸后或聽到聲音就能看穿人內(nèi)心之類的能力。方征這一路純粹只能感覺自己被抬著高高低低走。辨不了方位也聽不到步響。 直到聞到越來越濃重的霉灰味道,被布蒙住的視線也變得更黑。那些武士終于把方征放下來。卻還是沒有給方征把眼罩取下來。只是摘了塞住他嘴的草繩和耳朵上的野棉花。方征感覺身體被放在了硬邦邦的地面,猜測這大概就是夏渚某處的地牢了。 “逢蒙,我知道你在?!狈秸鏖_口道,“你太著急了,都不問我的訴求。要是好吃好喝伺候,說不定我一高興就說了呢。現(xiàn)在勒得我手腳痛,是還想用刑吧。我這人吃軟不吃硬的。痛死了也不會告訴你的?!?/br> “哦?”逢蒙冷冰冰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好吃好喝招待你就會說?我瞧不出華族首領(lǐng)是這種人?!彼纱嗬鋸男膛_上拔了一根玉針扎向方征太陽xue,鬢發(fā)邊立刻湫開一朵血紅。 “看來也不是完全刀槍不入?!狈昝砂纬瞿歉襻?,帶出一串血紅。他立刻又扎了幾根進(jìn)去。刺激痛覺的同時也是高效率問訊的手段。方征覺得這比當(dāng)年有比長老用骨針刺他的時候還痛些,骨針畢竟比玉針鈍些。而且這針上好像還有種刺激液體,能放大那種痛感。 方征痛呼一聲,瞪大雙眼,咬牙斷續(xù)道:“……這玩意……對我……沒用……知道……了吧……” 方征一直沒有昏過去。逢蒙意外地“咦”了聲。 逢蒙若有所思撤開了玉針,他心中暗暗納罕,這針和藥物造成的痛感是在不損傷肢體軀干的極限了。方征能扛過,那其他普通的鞭打更不在話下,甚至斷手指也沒這個痛。更大的痛感只有砍去四肢??涩F(xiàn)在什么都沒問出來,萬一把方征弄死了可不劃算。他本來以為方征那種刀槍不入的功夫一直在,那就準(zhǔn)備砍點四肢來驗證??蓜偛旁樤谏砩?,發(fā)現(xiàn)方征也是血rou之軀,說明另有玄機,就不能造成太過量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