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瞎著都能做到，還有那鋒利的重華劍，把那厭火小孩驚得直打哆嗦，眼睛不住瞄著那柄長劍，都要鼓出來了。忽然間他感覺兩只眼睛一涼，原來子鋒兩指比個“挖”的威脅姿勢，那一瞬間擋在他的眼睛前，他眼球太鼓出竟然不小心碰到了。雖然沒事，也把小孩嚇得“哇”哭出聲。

    “一根夠不夠裝我們?nèi)齻€和獬廌？”方征摸索著丈量半瓢木船的長寬。

    二銅牙道：“有點擠，兩根都用上差不多。”

    方征一邊示意二銅牙和“連風(fēng)”各扛一截，把木頭運(yùn)到江邊。方征回頭對那瑟瑟發(fā)抖的厭火小孩說：“行了，回去吧，下次少出來做這種事了，大人都看得出來你那點小心思?！?/br>
    厭火小孩忽然鼓起勇氣道：“剛才我沒有告訴你們實話。江心有怪物，會把你們吃掉的。只有我們部族的人才知道怎么安全過去?！?/br>
    方征又差點被氣笑了，那敢情一開始就是想騙他們死掉然后霸占那幾只坐騎嗎？既然如此現(xiàn)在又說出來，不怕被打嗎？

    “為什么要說？”方征不用看也能憑空跨過去揪起他，“你還在打什么主意？”

    厭火小孩又嚇哭了，大概是實在沒經(jīng)驗，恐懼吐真言：“你們死了沒關(guān)系，那三只獨角馬死了好可惜……”

    方征把那小孩扔起來，不遠(yuǎn)處的子鋒洞悉方征心思，接力似的撈住那個小孩往江里一拋，扔得不算遠(yuǎn)，就在岸邊不遠(yuǎn)處，也不是亂石灘的地方。那小孩吃了幾口水趕緊恐懼地往回游，沒幾步就游上來，坐在岸上驚天動地放聲大哭。

    “征哥哥，淹死他算了?！弊愉h道。

    方征摸著下巴道：“先別慌，江中水勢難料，說不定真有什么惡獸。他的族人既然在附近，應(yīng)該熟悉情況。”方征說罷像是倒提小肥羊似的把小孩兩腳抓住，指揮“連風(fēng)”將他吊在了旁邊樹干上。

    方征笑道：“這叫‘守孩待人’。”

    這段時間方征也不閑著，讓“連風(fēng)”和二銅牙削四片木槳，小孩哭鬧得精疲力盡，方征都沒有放他下來，還不斷刺激：“你的族人怎么不來救你？”“你是不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要是晚上他們還不來，我們就把你烤吃了。”然后在這些恐嚇中，收獲了童言無忌的許多情報。

    這個小孩所在的厭火族，是保留著食人習(xí)俗的部落，他們擅長漁獵，常年在江面來去。居住在江邊的山洞里或者茅草屋里，還是公社大家長似的聚落。這個小孩子是他們族長的孩子，不過他們也不奉行什么繼承人制，都是按照勇力制挑選首領(lǐng)。所以這個小孩也一天到晚上山下河到處亂跑。他大概只有四五歲，部族人忙于打獵捕魚，有時一兩天沒見著他回來才會來尋。

    方征聽完后，故意大聲道：“那就升火烤了吧?！?/br>
    小孩驚叫陣陣，嚎啕大哭。但方征鐵石心腸般點燃了火堆，還讓“連風(fēng)”找了根特別長的竹竿，作勢要串人。

    火堆燒起來了，煙霧升騰得很高，小孩子的哭鬧聲也很響亮。可是方征都等了幾個鐘頭，偌大火堆都快燒沒了，居然還是無人前來。而那小孩甚至都哭累睡著了。方征當(dāng)然不會真的把他烤來吃，只是想借機(jī)引他的族人前來，可不知為什么，一個人也沒有來。

    “那直接過江吧?！狈秸饕姌沧龊昧?。

    “可是那小孩說的……”

    “如果情況不對，我們立刻回返。總不能一直枯等在這里，見機(jī)行事吧?！狈秸鞯?。指揮二銅牙給小孩解開繩索，把他安放在避風(fēng)的石頭下方。他很快就會醒來。

    方征指揮每人都穿上九黎族的魚皮衣，牽著獬廌，走到船邊，一條船放不下三人三獸，必須分開。正好一段木頭剖開也是兩半船身。

    方征看不見，必須要有個人劃。方征讓二銅牙帶著兩頭小獬廌坐一條；他自己、“連風(fēng)”和另一只小獬廌坐一條。剛好能坐下。

    那簡陋的“木船”晃晃悠悠飄蕩在江上，果然很輕盈又不透水。方征他們駛離了岸邊。二銅牙那只船在他們前面。

    長江水流湍急，他們奮力朝著對岸劃動，被水流往下游沖了一段距離。愈到江心水流愈發(fā)湍急，浪濤呼嘯，打濕衣衫。小獬廌合該是不通水性的，在船上不安地鳴叫。

    子鋒撮起葉哨，靜聽了一會兒，神色有些凝重道，“征哥哥，這水下面果然有東西?！?/br>
    前方忽然涌起大浪，洶涌的水墻席卷而來，方征被撲了滿臉，船都差點被掀翻了。那只小獬廌險些掉進(jìn)江里去，蹄子亂刨著。

    “不行。”方征當(dāng)機(jī)立斷，“劃回去，找繩子把獬廌固定一下，要不然遲早掉下去?！?/br>
    被老獬廌踢是以后的事情了，這水勢那么急，果然還是得把它捆在船身上，否則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獬廌又不像人類的手可以抓住船舷。

    方征對“連風(fēng)”說，“你喊二銅牙往回劃。”

    二銅牙剛才在他們不遠(yuǎn)處前方，應(yīng)該還是聽得到喊話的。

    子鋒卻驚訝地瞪大眼睛，“征哥哥，另一條船不見了?！?/br>
    方征心中一沉，難道翻船淹沒了？可是剛才就一瞬間的功夫，那條船隔得也不算遠(yuǎn)，如果真的翻船，他們不至于察覺不到。方征竭力保持鎮(zhèn)靜道：“先往回劃，邊劃邊喊，也可能是江上霧氣太大，光線折射看不見……”

    子鋒依言照做，他們重新劃回岸邊，剛把獬廌抬上岸，忽然就被岸邊竄出的一群渾身皮膚烏黑的家伙們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