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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方征擔(dān)心連風(fēng)今天還是被仆牛傷到了,那個大塊頭的實力方征可是領(lǐng)教過的,他在漆黑中扳過連風(fēng)的肩膀,擦過身的時候子鋒聲音有些沙啞道:“征哥哥,我就是……不想驚動你……我……” 方征感到“連風(fēng)”身前有個guntang的東西貼在自己的的兩腿間,他沉默了幾瞬,有些尷尬道,“那,那你……還是,轉(zhuǎn),轉(zhuǎn)過去吧?!?/br> 子鋒如蒙大赦般轉(zhuǎn)過身去,極力壓抑住聲音,但偶爾一兩聲濃重的鼻息還是如鼓槌般擊在方征心上。 方征只感覺“連風(fēng)”愈發(fā)顫抖,帶得他的心也抖了起來,也不知自己腦子是進了多少水,方征鬼使神差般說了句:“……要不我,幫你?” 第64章 方征話音剛落就后悔了,但那速度還比不上子鋒“噌”地轉(zhuǎn)過身猛地抱住他來得快。 “真的嗎!征哥哥真的能幫我嗎???”子鋒清亮的少年嗓音歡呼雀躍,開心得像是要飛起來般,“你說的,你不許反悔——” 方征老臉一紅,然而話是自己說的,水是自個兒腦子進的,他只能扶著“連風(fēng)”肩膀,小聲道:“你,你先轉(zhuǎn)過去……你,你必須聽我的話,不許亂動?!?/br> “你知道怎么種地嗎?”方征覺得必須說點完全無關(guān)的事情,否則這種情況下實在太尷尬了。他一時也找不到話頭,只是手中的形狀忽然勾起了他的畫面感。 沉甸甸的麥穗田中,有高聳的穗頭。 子鋒正暈頭轉(zhuǎn)向,他才不在乎方征這種情況下說了什么,但他知道土地的溫度。虞夷有很多農(nóng)作物種植。他有時候累了,就會在田邊休息,把自己的鉞或劍插在泥土里。 于是子鋒語無倫次:“知道……但……焦土?!?/br> 子鋒去征伐的地方都非常貧瘠,那些濕軟肥沃的土地只存在于王都周邊。 “要是那些焦土都變成沃野就好了?!狈秸飨胂笾?頭頂冒出汗珠,感覺手中握著一把犁。 黑黝黝的土質(zhì),濕軟又豐饒。 褚紅色的土質(zhì)容易水土流失,需要栽種青稞或者小麥來固化。 鹽堿地是最貧瘠的,但也有頑強的作物生長…… 子鋒無法呼吸,他不適合種地,他不是一個擅長耕田的奴隸,他只適合用武器,但那武器頂端,長出了微微彎曲的犁形。想耕入濕軟的泥形。 這個泥形的土地攤成姣好的大字,正躺在他的身邊。 方征全身都軟了,心想幸好現(xiàn)在是側(cè)臥著的,否則自己坐也坐不住,站也會倒,背后那截冒煙的手,就像是燃燒的火炬,在連風(fēng)摸到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已經(jīng)燒過,在自己背后衣衫上留下斑駁的焦痕。 連風(fēng)從背后把方征緊緊抱在懷里,盡力要似他舒服般,很溫柔,這讓方征稍微有些愧疚,下次自己一定…… 不對,什么下次,不能再有下次了!方征只想仰天長嘆一頭撞墻,然而還沒等他哀嘆意志力的薄弱,忽然感到背后那處舊傷疤……他大腦就像點了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炸完后一片空白。 在那暴風(fēng)般的余韻中,“連風(fēng)”沙啞的嗓音在方征耳邊呢喃著舒適墳哼聲。方征眩暈后一把推開連風(fēng),音調(diào)不穩(wěn)還帶著些怒氣,“給我滾下去——” 子鋒剛才正高興得很,忽然被那樣推開,就像從溫暖的地方被推到了冰天雪地外,可憐巴巴地拖長腔調(diào):“征哥哥——” 然而這回方征硬下脾氣,無論對方怎么求饒委屈,都絕不松口,那傷疤是他的逆鱗。 真是太過了。再這樣下去,他就要…… 他的確對男人有感覺,也不討厭連風(fēng),可是他內(nèi)心不安,連風(fēng)身上有種他看不透,卻直覺很深隱藏著的,很黑暗的東西。再說他又不是隨隨便便的人,怎么會那么容易對人卸下心防,任人肆無忌憚侵入他親密的私人空間中。 子鋒只好離開床榻,他眼中帶著余燼,渴慕卻又傷感地望著方征,低聲道:“你的心腸,是鐵石做的嗎?” 對,方征很想這樣回答,然而看著連風(fēng)那雙孺慕痛苦的眼睛,竟是沒法斬釘截鐵地說出口。方征不得不轉(zhuǎn)過了頭去,他不會如此快給連風(fēng)答案,他自己也沒想清楚。 方征沉默地攥緊拳頭,背對著他不發(fā)一言。子鋒定定站了一會兒,忽然漏出一聲短促自嘲般的笑聲,隨即大步跨開,從窗口翻出去,很快腳步聲就聽不見了。 方征平息著渾身翻涌的暴躁氣息,良久才松開滿是汗水的拳眼,他把頭埋進枕頭里,疲憊地喘息著。對于和“連風(fēng)”糾纏暗涌的情愫,他思緒混亂不堪,一籌莫展。 “父親,告訴我,”方征在黑暗中乞求道,“我該怎么辦……” 他像是站在一個危險的十字路口,理智告訴自己應(yīng)該退步抽身,可是感情卻更渴望在孤獨這么久之后,能真心交托給連風(fēng)這個已經(jīng)逐漸占據(jù)他心房的孩子。 在這個孤獨蠻荒的時代,他已經(jīng)一個人跋涉了太久,他多想能有人同行。如今來看,連風(fēng)是最接近那里的人。然而方征還是無法完全放心。他被自己的直覺搭救過很多次,盡管這次他希望那種不安感是錯誤的,卻還是選擇了謹慎行事。 方征第二天早上被敲門聲驚醒,他聽得出外面是誰,打開門,仆牛站在門口扇動著鼻翼,皺眉道:“一股麝腺味道,你昨晚搞女人了?不對,你不是不喜歡女人么,你搞男人了?你眼睛那樣,還帶九黎那么多男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