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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心中一凜,他一直沒有找到獬廌進山谷的通道。眼下忽然被啟發(fā),山谷當年也是火山地震帶附近,難道自己山谷附近也有個巨大的磁礦區(qū)干擾?恰好裂了一條縫讓那動物進來,又劇烈變動回去了?這種速度在普通地質周期無法實現(xiàn),但是如果有了磁礦區(qū)干擾…… 如果能把這只小狪帶回去就好了,說不定他就能解開獬廌進谷的謎團。 可是現(xiàn)在別說捕捉了,前方漂浮著焦臭味道的道路,能不能走過去都是未知數(shù)。雖然方征也可以繞行,但這片磁礦區(qū)非常大,無論如何都會入侵它的“領地”。 方征先試探了一下,他遠遠伸出銅劍,去觸碰那只巨白猩猩的尸體,小狪并沒有阻止,懶洋洋躺在高處,看來這并不是它的儲備糧。 把那頭被電死的巨白猿薅過來后,方征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猿猴,渾身也不是長白毛。而是雪白的皮膚,在這洞xue中,也不知多久沒見過天日…… 那像是一種介于遠古猿進化到人之間的生物,又或許是尼特安人或智人某階段的低等分支。方征猜測,他們不知何故躲入深淵地下,經(jīng)年累月的進化(或說退化),成了渾身發(fā)白,眼睛幾乎退化,鼻子和耳朵都很大,身材狹小。四肢著地,手似爪的東西。 方征不知道該叫“他”還是“它”,連風卻驚訝道:“征哥哥,這是玉民人。居然還剩一只,我以為都被吃光了呢?!?/br> “吃,吃光?”方征心中驚恐,是他想象的人吃人嗎? 連風道:“這種玉民人,渾身雪白,每次被抓到就當禮物送給國君。說這些玉民人不老不死,而且不吃五谷,只吃玉為食。如果能吃掉這些玉民人的rou,就可以活幾千歲了?!?/br> 方征一凜,想到《山海經(jīng)》中有種“白民人”,說不定就是這種東西。 據(jù)記載:白民國,人白如玉。國中無五谷,惟食玉,人有活千歲者。這本該被和神仙聯(lián)系在一起的描述,居然最后被人吃光了。 事實上,從燒焦的皮rou來看,這東西似乎也沒有什么超自然能力,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活幾千歲。 “這些玉民人一直就是這樣的?”方征問。 “聽說幾百年前,他們有個國君,但后來打了敗仗之后逃進很深的山洞里,無論他屬下怎么在外面燒和熏,都沒能讓他出去。所以玉民人一般是在洞窟深處抓到,誰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們靠什么為生,再加上他們皮膚的顏色,就漸漸傳他們不老不死只吃玉了。” “有國君?”方征匪夷所思瞪著腳下那團四肢著地的巨猩猩尸體,“那他們也退化得太嚴重了……” 這東西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人的智力,變得像真正的猩猩似的。 簡直是從人又變回動物的天壤之別。大自然花了幾百萬年時間讓他們邁出了直立行走的一步,逃進地下洞窟不到幾百年時間,就從直立倒退為爬行。 但自然法則就是如此,一旦逃離進化競爭的戰(zhàn)場,最后絕不可能勝出。一個轉身,落后的就是幾百萬年。 方征心中更督促自己無論多辛苦都要強大起來,才能不至于戰(zhàn)敗后被追到無路可退……退化成動物的結果實在太殘酷了。這樣想著,他又重新遠遠打量著那只小狪,人在干燥的冬天也經(jīng)常會產生靜電,電流大小因人和環(huán)境而異,有人的靜電電壓可高達10萬伏,電死人在理論上是可能的。不過那樣的人太罕見。 小狪的皮毛干燥、光滑,身處磁場礦區(qū),在變動姿勢間,釋放出超高的電壓,在理論也做得到,而且在受驚或緊張時尤其產生得劇烈。方征定了定神,千萬不要現(xiàn)在又刺激它。他用銅劍剖開這只燒焦的玉民人,倒不是為了吃,他只想知道那么多勢力追捧的“不吃糧食只吃玉”的物種胃里到底是什么東西。 方征意料之中地發(fā)現(xiàn),它的胃里殘渣也就是普通的果子。除此之外,這東西還長了很多白色的結石。中醫(yī)常用牛黃入藥,那就是牛的結石。長在猴身上叫猴棗,長在狗身上叫狗寶,反正結石這東西只要不長在人身上,就是入藥的好東西。 方征猜測之前要吃玉民的那些人,把它煮融或者燒化后,把燒不化的白色結石當成了玉精,衍出了吃了可以成仙的謠言。甚至傳出“黃帝食玉成仙”一類的神話。 “人的身體里不會長玉的?!狈秸靼寻咨Y石攤在手心上給連風看,“這是生病的東西。不是玉,千萬別亂吃?!本退闶怯褚膊荒軄y吃。玉說到底是一種石英,屬于泥石,人身體是無法消化的。 子鋒點頭,他記得從前在禹強營,那些必須依靠藥石維持力量的前輩間,就流傳著“食玉”的說法。后來他們都死了。 “這附近怎么看不到帝墳其他痕跡了?”除了那些被洪水遺跡沖掉的木料結構,人工痕跡依然寥寥,不是該越來越接近中心么?亦或舜太節(jié)儉了,墳墓主體只用木料建造,被大洪水一沖就什么都沒了? 平臺上部族的重金屬污染又從何而來呢? 方征又想起了《山海經(jīng)》的記載:蒼梧之山,帝舜葬于陽,帝丹朱葬于陰。 山之陽是南面,山之陰是北面。只是范圍虛指,當時寫下《山海經(jīng)》的人,不會真正到過帝墳中。而在這磁場失控的地下深淵中,方征覺得,這座山很可能經(jīng)歷過許多次地質運動,里面安葬的舜和丹朱的墳,未必在原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