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有一個晚上。

    “明天見?！甭费院苌俸迦耍瑤缀蹙蜎]哄過，因此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還有些許的不適應(yīng)。

    可眼前這人是顧戚，是他男朋友，想到這，好像就沒有多難開口了。

    一時間，顧戚都不知道該說他男朋友大膽好，還是索性把人留下，不讓走好。

    幾秒之差，林雙已經(jīng)把禮物端端正正放在后備箱的位置，轉(zhuǎn)身看向兩人的方位。

    顧戚只好把心頭所有情緒壓下。

    “明天見。”顧戚笑著說。

    高三放假的時候，校門口好些店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開了學(xué)，仍舊關(guān)著。

    只是過了一個小長假，除了一口氣撕掉好幾張的日歷，和寢室樓下還沒擦干凈的春節(jié)板報，似乎沒什么區(qū)別。

    可整棟高三樓的學(xué)生，好像忽地潛下了心。

    從上學(xué)期，到下學(xué)期，連整半年都算不上了。

    高考的計量單位就這么從年，變到月，再到天。

    慢慢的，冬日過去，白晝越來越長，可日子好像越過越短。

    有時候幾張卷子，幾節(jié)課，一天便過了。

    當(dāng)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計時已經(jīng)步入兩位數(shù)，有些人的春季校服里，也開始從長袖換成短袖的時候，高考的氛圍愈漸濃烈。

    高三教學(xué)樓走廊難得這么熱鬧。

    不知道誰先說了一句“今年成年禮好像定了，就在體育館舉行了”，底下便炸開了。

    “我盼了一個多月的成年禮，就這么被一場雨給下沒了。”林季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暗罵了一聲。

    “沒辦法，一拖再拖，天氣都不好，原計劃又是登山，要是摔了，學(xué)校也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睂O雨濛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老周說了，等高考完，帶我們?nèi)ヅ郎?，補上這次沒來得及完成的成年禮?！标愼璋参康馈?/br>
    “那還叫誓師大會嗎，還叫成年禮嗎，意義不一樣！”朱瑞道。

    道理他們都懂，可盼了這么長時間的成年禮，因著天氣泡湯，多少有些意難平。

    “對啊，就辦在體育館，多沒勁啊?！闭麄€走廊的人都開始附和。

    所有人原先都是這么想的。

    沒勁，沒勁透了。

    可到了成年禮那天，看著那漫天的志愿氣球，百米長的簽字橫幅，老師的手寫信，以及歷屆優(yōu)秀校友的致辭，他們才知道，學(xué)校有多想辦好這次成年禮。

    所有“沒勁”就在曾宏致辭的一瞬間，化為全場的尖叫。

    他們鬧著小孩脾氣似的進去，紅著眼眶出來。

    這才懂了成年禮的意義。

    是祝福，是祝愿，來自家長的，老師的，學(xué)長學(xué)姐的，而不是他們以為的，只是為了給高考增加更多儀式感，年年有，年年用的流水線環(huán)節(jié)。

    眼眶最紅的，恰恰就是當(dāng)時喊“沒勁”喊得最響的幾個。

    那一整個下午，所有老師上完課，回到辦公室第一句話，就是：“好像真的長大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是這樣，晚自習(xí)也是這樣。

    下課鈴已響，可沒一個人離開位置，整間教室只有翻書和翻卷子的聲音，偶爾幾句討論題目的聲響。

    當(dāng)“啪”的一聲，突然陷入一片濃重黑暗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滿是疑惑的“停電了？”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吉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