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你……”帶隊老師先后指了下紀(jì)珩和張屹：“你們?nèi)ao作最里面的那臺機器?！?/br>
    接著又讓蘇爾單獨去做清掃高臺的任務(wù)。

    蘇爾猜測自己的工作危險系數(shù)會比較大，因為他是三個人里拿甲字評價最多的。

    站在大概有三米高的地方，蘇爾提溜著個水管，不確定暗中有沒有人監(jiān)視著，只能按照先前帶隊老師的交代踏實干活。水的沖力很大，地面上一些金屬碎片很快就順著邊緣流走。下方是一個巨大的池子，里面裝著管道運下的石子，每隔十分鐘會定時攪碎。

    防護網(wǎng)破破爛爛，還沒有腰一半高，一個趔趄都能滑下去。有一片存在很明顯的破損，網(wǎng)格中沾著暗紅色的血跡，蘇爾走到那里靠著墻根朝下望了一眼，依稀瞧見一大灘血跡，足以證明在他之前做這份任務(wù)的學(xué)生就是從這里失足摔下去。

    似乎感覺到什么，蘇爾偏過頭望去。

    是廠長。

    門外的宣傳欄上有印著他的頭像和個人簡介。

    廠長原本樓梯上了一半，不知為何又轉(zhuǎn)身離開。蘇爾愣了下，猛地轉(zhuǎn)身看向另外一邊……那里是視覺死角，只能看到墻面上的影子，伴隨著腳步聲停下，最后展露真容。

    來人四十歲左右，頭發(fā)一絲不茍挽著，著裝樸素，腳下穿著一雙方便行走的球鞋。

    她看了眼被沖刷過的路面：“干活挺認(rèn)真的。”說完蹲下身把水管的開關(guān)關(guān)掉：“你跟我來一趟?！?/br>
    蘇爾：“可我活還沒干……”

    “不重要?！迸舜驍嗨脑掁D(zhuǎn)身，蘇爾沒的選擇只能跟上，期間保持現(xiàn)在的距離，一直走在后面。保險起見，還不時回過頭看一下，防止被暗襲了。

    等徹底下完樓梯站在平地上，他才開口打聽：“您是哪位？”

    女人：“這個廠子是我丈夫開的?！?/br>
    蘇爾立馬說：“廠長夫人好?！?/br>
    女人點點頭。

    一路發(fā)揮充足的想象力，蘇爾腦補一會兒可能面對的情景，不外乎是刀山火海險死還生，然而女人把他領(lǐng)到廠子后面的一座小房子，里面布置的溫馨又不失大氣。

    “你先坐。”女人走到廚房，親自煎了兩塊牛排，又開了瓶紅酒。

    蘇爾沒推拒，晃晃酒杯喝了一口。

    女人見狀很滿意，目中閃過追憶：“這瓶酒在我?guī)讉€孩子出生前就備了下來，本來是想等他們成年那天開?！?/br>
    蘇爾趁她追憶往昔時，佯裝擦了擦嘴，順便把沒咽下去的酒吐出來，末了才用試探的語氣問：“那他們……”

    “死了?！?/br>
    蘇爾目光閃爍，這個世界的孩子都是以三胞胎的形式出生，聽她的意思無一生還。

    “有兩個出生沒多久就得了怪病去世，好在僅剩的一個兒子非常優(yōu)秀，大家都說他是天才，”女人的語氣從溫柔變得陰沉：“但在他快要成年的時候，因為一點口角被一個才從改造營出來的學(xué)生殺害?！?/br>
    “……”

    女人開始切牛排，一些血水在積壓下滲出：“你說廢物都丟進了垃圾箱，為什么還要回來禍害人？”

    蘇爾看著她，也不回答。

    女人笑了笑：“別介懷，我對你沒惡意，只是覺得你和我死去的兒子眼睛很像?！卑岩粔K牛排送進口中慢慢咀嚼，吞下去后說：“可惜現(xiàn)在只是有點像，不過如果死了，那就更像了?！?/br>
    舉起酒杯笑了笑：“多吃點?！?/br>
    正在蘇爾思考要不要碰杯時，廠子里突然傳出些聲響，女人皺了皺眉，走出去。

    蘇爾緊隨其后，聽見帶隊老師在喊自己的名字，說了句感謝招待，毫不遲疑跑過去。

    身后，女人神情晦暗不明。

    重新回歸隊伍，帶隊老師那張死氣沉沉的臉這時看著都分外親切。

    張屹走到蘇爾身邊，小聲說明情況：“停電了，今天的實習(xí)提早結(jié)束。”

    直到上大巴車，蘇爾才拿胳膊肘頂了下紀(jì)珩，挑了挑眉……你干的？

    紀(jì)珩點頭：“隔得太遠(yuǎn)，怕你那邊出狀況來不及搭救。”

    “確實發(fā)生了點事，”蘇爾嘆了口氣：“先和廠長打了個照面，又和廠長夫人吃了頓飯，不過他們兩口子好像都想弄死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