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機(jī)會，趙元繼續(xù)火上澆油，輕聲細(xì)語地循循善誘道：“那你為什么拒絕在少林寺里露面？難道是擔(dān)心月瓊的事后報(bào)復(fù)？如果是因?yàn)檫@個，盡管可以安心，她一旦落敗，手里就再沒有權(quán)利去玩弄他人的性命，人頭落地便是她應(yīng)得的下場，這難道不是你心之所愿嗎？”

    “我倒不是擔(dān)心這個……”老酒鬼并沒有繼續(xù)憤怒拍桌，而是又開始了下意識的搓手，每當(dāng)做出這個動作就意味著他又心懷鬼胎了。

    “那是什么原因？你說，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定當(dāng)還你一個公道！”趙元說的正義凜然極了，實(shí)際上內(nèi)心正思量著這老混蛋又想玩什么花招。

    “其實(shí)要我在少林寺里露面指認(rèn)月瓊有罪也沒有多大的問題，只要大老爺幫我在北宮郡主面前求個情，讓我免受因?yàn)樵p騙而被冠上的牢獄之罪?！?/br>
    老酒鬼挺直腰板，豪氣地拍了拍胸脯，“我什么都肯干！”

    趙元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好啊，他就說過程怎么會這么輕松，原來敲人后腦勺一榔頭之后準(zhǔn)備消聲滅跡用的麻袋套在這里啊。

    他冷冷地哼一聲，若是到了少林寺，他臨時反悔不想幫忙，這個老混蛋絕對會反咬一口故意說是他們逼他來做偽證的，想得可真夠美的。

    “什么事都可以，唯獨(dú)這件事絕無可能?！?/br>
    老酒鬼不能理解地問：“為什么??？！我又沒有提出要金山銀山也不要妻妾成群，需求也不過分啊?！?/br>
    懶得重新聽一遍他的鬼話，趙元冷冰冰地說：“你詐騙了那么多人，不義之財(cái)又拿了那么多，如果讓你免罪，那么要置法律于何地？想要免罪絕不可能！”

    老酒鬼不服了，他這張嘴可不是白長的，狡辯道：“可被騙的人都是有婦之夫，是他們受了誘惑自甘墮落，都是咎由自取關(guān)我什么事？不如說是我讓那些女人都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丈夫壓根就不值得托付終身！我還做了好事勒！”

    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趙元怒道：“少渾水摸魚！犯罪就是犯罪，別給自己披上一層好看的皮囊，哪天你殺了人后也用這個借口，難道也要法律放過你嗎?！?/br>
    老酒鬼不爽了，雙臂交叉放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哼哼道：“既然你這么堅(jiān)持，那也別想我到時候露臉了，你們愛干啥就干啥吧！看看少了我，你們還能干出什么名堂來！”

    “你！”趙元起身，不由得憤怒拍桌。

    “行了?！鼻貢r突然開口，“別繼續(xù)爭個不停了趙元?！?/br>
    趙元轉(zhuǎn)過頭來質(zhì)問：“秦時，難道你也認(rèn)為他說的是對的……”

    秦時打斷了他沒有說完的話，平靜地對老酒鬼道：“我承認(rèn)，我們的確很需要你做證人，但即便是免死金牌，歷史上能擁有的那些人里也沒有都免于一死的，法律就是法律，詐騙就是詐騙，該入獄就得入獄?！?/br>
    老酒鬼不屑道：“既然說的這么絕情，那我絕情地回絕你們，想必也沒什么不對吧！”

    秦時冷冷淡淡地說：“你當(dāng)然可以絕情到底，但是，你真的能忍受得了月瓊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光可以逍遙法外，還能夠享受著榮華富貴么？”

    “……”老酒鬼突然之間沒有了開口的沖動。

    秦時繼續(xù)說：“她害得你這些年隱姓埋名、露宿街頭、衣不蔽體、上頓吃了沒下頓差點(diǎn)客死家鄉(xiāng)，自己卻飛上枝頭變鳳凰后過得有滋有味，難道你心里就一點(diǎn)兒也不怨恨？”

    “……”老酒鬼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黑。

    秦時嘆了口氣道：“你的心地真是寬宏大量，如果月瓊哪天知道了你是這樣的為她著想，你說，她會不會有一天帶著一份特別的禮物專門來登門拜訪？”

    “……！”老酒鬼突然一個渾身激靈。

    秦時瞧著他過分明顯的恐慌反應(yīng)，嘴角微微地翹起，搖晃的燭火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更顯得鬼魅陰森，猶如老酒鬼記憶里那個揮之不去的暴雨之夜。

    “……不過，我覺得她的那份禮物里面包著的大概不是黃金不是珠寶也不是白銀，也許是專門用來殺豬的一把剔骨刀，剛好彌補(bǔ)了當(dāng)年沒能手刃了你的遺憾?！?/br>
    話講到這里，老酒鬼再也經(jīng)受不住恐懼了，身子抖得跟篩子似得，“不要再說了！我……我……”

    秦時淡然地抿了一口酒，放下來在桌面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怎么樣？你現(xiàn)在對我們之前的建議有什么新的想法嗎？”

    老酒鬼瑟瑟發(fā)抖地說：“我……我其實(shí)不免罪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我真的不能去坐牢，那牢房又冷又硬，飯又臭又餿，我這把身子骨哪能再折騰啊?！?/br>
    秦時溫柔又危險地笑了一聲，“怎么，難不成你還想住在皇帝的寢室里？”

    老酒鬼連忙擺擺手，“不不不，我哪有那個膽子敢要求和皇上一樣?。　?/br>
    秦時的語調(diào)一冷，“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應(yīng)該知道不要讓我把話說的太清楚太難看?！?/br>
    老酒鬼一時間進(jìn)退兩難，冷汗直冒，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連忙討好地笑道：“不然這樣好了兩位大爺，我呢就不去瞎耽誤時間了，直接把月瓊的日記本給你們當(dāng)做證物行不行?。俊?/br>
    “月瓊的……日記本？”趙元半信半疑地說。

    老酒鬼趕緊點(diǎn)頭，“對對對，就是她的日記本，那個死八婆以前每天都會把重要的事情全部記錄在日記上，當(dāng)年被她用剔骨刀刺傷肚子后我曾經(jīng)偷偷溜回去過家里，摸了一些背著她藏起來的金銀，中途還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本子，翻開來一看上面的筆跡就知道那是她寫的。”